在看守所里,高峰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起自己在外面的那些事情,自己當時什么都有了。不管是金錢,權力,還是跑車,別墅,可以說他要什么有什么,可他一旦搭上了這趟車就怎么也下不來了。在社會上混的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上車容易,可要是再想下來就沒有那么簡單了。剛從看守所出來不到五年的時間,高峰又進來了,這次可就沒有上次那么容易出來了,這件事正在風口浪尖上,被當做了典型,如果被判成涉黑,怎么也得在里面待個十多年。高峰被捕后,他的大部分財產早已充了公,家里只剩下父母給他買的那套老房子,結婚二十多年的妻子也因為這個事和他離了婚,帶著十幾歲的孩子離開了B市。
當一個人擁有了一定的地位和財富時,德不配位,他就可能迷失方向。像高峰這樣的人物在如今的社會上也不算少見。以前在監(jiān)獄的時候,高峰一心想著出去,好好做人,給老婆和孩子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未能控制住他那顆貪婪的心。如今的社會中有不少能掙錢的門路,也不知道有的人為什么就要選擇這樣一條不歸路。高峰再沒有昔日的風光,他每天在里面只能指望外面送進來的生活費,勉強度日。
從大太陽里被警察帶走的其他工作人員一起被拘在審訊室里,警察對他們一個個的進行詢問調查,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叫張?zhí)m,當時警察進大太陽搜查的時候就查出她身上帶著du品。張?zhí)m是附近一所大學里的學生,她向警察交代了自己的事情。來B市上大學后不久,因為家里條件不是很好,她一開始是在大太陽里當服務員,后來接觸了一些其他的小姐妹,有人告訴她說如果她每天能賣出去五包白面,就可以得到一千塊錢的回報。一開始張?zhí)m也不敢做,可后來她看見身邊的其他姐妹都在場子里悄悄的賣這個,每天看著人家掙那么多錢,慢慢的張?zhí)m也動心了。在小姐妹們的慫恿蠱惑下,張?zhí)m也開始賣白面,剛開始還是特別小心,在姐妹們的介紹下也認識了幾個常照顧生意的熟客。賣了幾個月的白面后,張?zhí)m的收入也漸漸多了起來,她不但給自己買了一些時髦的衣服,還給老家的父母寄回去不少錢。后來她不但在大太陽場子里賣白面,有時候還搞起了“外賣”業(yè)務,是有的客人住的比較遠,她把白面送到指定的地點,秘密交易,這樣來錢更快,青春如花的張?zhí)m選擇了這條黑路,并且越走越遠。一年多的時間,她不但荒廢了自己的學業(yè),自己也染上了du癮。要不是這次被警察抓到,都不知道張?zhí)m會變成什么樣子。與她一起的那些小姐妹這次也都進來了,有的女孩還不到二十歲,但不管怎么說,她們都觸犯了法律,等待她們的將是那冰冷的鐵窗。經(jīng)過幾天的集中詢問,大部分被帶回來的人都交代了自己的問題,剩下幾個不開口的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頑固分子,什么也不肯說。
在夜店工作的女孩子說起來也比較心酸,她們有的是在夜店里賣酒,有的是專門在舞池里跳舞,活躍整個場子的氣氛。有人會說她們自尋墮落,也有人會說她們就是想做來錢快的行當,可是不能一概而論。她們也有各自的家庭,很多人都是因為家里條件不好才出來社會上工作,有的剛出來就被所謂的同鄉(xiāng)朋友們騙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酸往事,人情如紙,冷暖自知,不管每天掙多少錢,她們都在承受著一般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小靜就是這批被抓回去的女孩子中的一員,從小到大她一直成長在農村,在她17歲上高中的時候,父親在工地上打工,有一次不小心被掉下來的石板砸到了腿,粉碎性骨折,幸好工地的老板還算心善,給她家賠了一筆醫(yī)藥費,父親勉強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余生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樣下地走路。出事之后父親就一直躺在家中,家里的農活也沒有人干,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母親還要照顧年幼的弟弟,看著每日操勞的母親,小靜實在不忍心,只好放棄了學業(yè),年紀輕輕跑到了B市打工。在幾個姐妹的幫助下,小靜在大太陽找到了一份前臺服務員的工作,那時候她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到800元,為了能給家里多寄點錢,減輕母親的壓力,小靜后來也像張?zhí)m那樣做起了賣白面的生意。小靜不像張?zhí)m那樣張狂,她每次都特別謹慎小心,為人了比較細心踏實,以前在好幾次警察臨檢中輕松過關??墒浅Q缘?,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次事發(fā)突然,小靜都沒有機會把衣服兜中的白面毀滅痕跡,就被警察搜了出來,小靜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一言不發(fā),雙眼迷離,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可能就到此為止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吧。時光是回憶的背影,在選擇人生的道路上,誰沒有犯過錯呢?
自從監(jiān)獄的張云峰科長被抓后,犯人們的生活水平有了明顯的改善,而老四的刑期也渡過了一半,在多少個孤獨的夜晚中,老四總是不停的思念著天堂中的母親。雖然每天過著苦悶辛苦的改造生活,老四依然沒能忘記曾經(jīng)給自己生命的那個人。
這天,老四正在井下勞動,手中揮舞著鐵鍬往滾動著的皮帶上鏟煤,他已經(jīng)干了兩個多小時,巷道中走過來幾個人,發(fā)黃的礦燈昭示著他們的身份,和老四一樣他們也是在這改造的犯人,不過他們是負責送飯的。老四旁邊一同干活的犯人扔下鐵鍬招呼老四:“老四,別干了,送飯的來了,歇一歇準備吃飯吧,吃完飯再干?!崩纤囊岔樖职谚F鍬扔地上,和同伴找了個稍微干凈點的地方坐下休息,等著送飯的犯人們過來。送飯的人過來后把手中的飯分發(fā)給休息的眾人,兩個餅子,一包小榨菜,這就是他們的一頓便飯。油花花的餅子,沾的老四嘴角上都是油,吃到最后,餅子也成了黑色的,把餅子和手放在一起都分辨不出來哪個是餅,哪個是手。還沒等吃出什么味道,老四手中的餅子早已下了肚。
秋天的天氣特別涼爽,落日的夕陽照在監(jiān)獄的高墻上。美麗的姑娘啊,你在哪里?無數(shù)個夜晚,我多想能有你的陪伴,每當夜色來臨時,孤獨的恐懼總是不能讓我安然入睡,心中無盡的痛苦!傷情的往事,現(xiàn)實離愁別樣的苦楚總是無人聆聽。無數(shù)個夜晚,多想,多想自己的身邊能有一位美麗的姑娘陪伴,撫慰那受傷的心靈。美麗的姑娘你在哪里?我告訴了風兒,讓它傳答給你!一顆愛你的心,始終在等待。美麗的姑娘你在哪里?我告訴了月光,讓它帶給你愛你的溫暖。想你美麗善良的姑娘,在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如果上天真的讓我遇見你,美麗的姑娘,我會用無盡的愛來保護你,一生一世。不管未來多么坎坷,社會多么變遷,美麗的姑娘,那顆愛你的心永遠不會被埋藏。等你!美麗的姑娘,天邊那朵多彩的云朵。等你!美麗的姑娘,人世的茫茫人海,孤獨的每一夜!
結束了一天的改造任務,老四和同伴們從井下回到了隊里。剛坐下就聽到外面走廊里有人在吵架,其他幾個犯人都跑出去看熱鬧,好像吵架的不止一兩個人,不男不女的王小軍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忙跑回了監(jiān)舍,告訴老四:“四哥,你快出去看看,李清和幾個犯人打起來了!”在坐在床上準備休息的老四一聽是李清,急忙跑了出去。看到李清正和幾個犯人撕扯在一起,老四趕緊跑上前去抱住其中一個犯人,一邊說:“都別吵了,有事大家好商量!”可是人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反而一把抓住老四把他也打了幾下,老四挨了幾下火氣也上來了,幾個人打成一團。走廊盡頭是隊里管教的辦公室,聽到吵鬧聲后從辦公室里跑出來,拿著棍子,一邊跑一邊叫喊著:“都給我住手,你們是不是都不想好過了!”聽到管教的叫罵,幾個人才停了手。隨后,李清和老四還有幾個參與的犯人都被帶到了辦公室,管教對他們一一進行詢問,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李清從井下上來后,正要往澡堂走,在走廊里不小心撞到了在一邊站著的犯人,李清看自己撞上了人家忙說對不起,可誰知那家伙不識好歹,張口就罵,還動手打了李清一巴掌,李清二話沒說就和那人干了起來,旁邊的犯人一看李清動手,也一起幫忙揍了李清,正好那時老四出來加入了混亂。
下午,打李清和老四的幾個犯人被關了禁閉,李清和老四則被扣了兩分作為懲罰。關禁閉是這所監(jiān)獄里對犯人最嚴厲的處罰。一般不是犯了重大錯誤是不會被關禁閉的。晚上八點多,李清去了老四所住的監(jiān)舍,進去的時候老四正在和監(jiān)舍的其他人說起白天發(fā)生的事情,李清坐到老四的床上說:“老四,你就不該幫我,就他們那幾個人,我還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這次的事我真的不好意思,讓你也跟上受處罰,記住,下次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你千萬別上來,知道嗎?”老四接過話說:“看你說的些什么,誰不知道咱兩的關系最鐵,我要是不幫你還不被別人說我老四是小人,見朋友受難都不幫忙!”李清說:“沒看出來你小子白天那兩下子還不錯,是不是經(jīng)常練習打拳呢”“哪有啊,哈哈,我那會只不過是太生氣了,一生氣我就全身都有勁。”“老四,咱們兄弟倆最近也沒怎么聊天,你近來沒事吧?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告訴我,要不我就不當你是我最親的朋友了,過兩天休息日咱倆好好聚一聚,上回我家里來人了給我買了不少吃的!”老四回答說:“沒事,能有什么事,我都進來好幾年了,行,等休息日了我去找你。”一旁聽他們說的王小軍也坐不住了,湊了過來說:“四哥你們休息天聚會可得把我也叫上,要不是我跑回來告訴你,你怎么能出去幫上李哥呀。”老四笑道:“行,你不就是想吃頓好的么,我們聚的時候把你叫上就行了!”聽到這話,王小軍高興的說:“那咱就說定了啊,以后你們再有什么事,我還幫你們報信!”監(jiān)舍里的犯人們都知道王小軍這人就是嘴碎,別的也沒啥大問題。別看與老四在一個監(jiān)舍住的這些人平時都是笑臉相迎,可背地里還不是心里在計算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