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仆

　　　　天尚未天明，樹枝上的小鳥已經(jīng)早起覓食，在枝頭上啼叫。丞相府最偏遠的偏院【巧瓏院】，簡雅的內視里，床上的人兒已經(jīng)起身，纖纖玉手挑開帳幔，露出一張白皙美艷的小臉，她輕喚睡在外堂的ㄚ鬟來幫她梳洗。

　　「小姐，今天起的真早…」今天值夜的小樂，聽見耀潔的聲音，她連忙起身，帶著睡眼惺忪的表情，打著哈欠說道。

　　「現(xiàn)在什么時辰？」

　　「還未過五更天…」小樂吩咐下面的人去端打水過來，替耀潔帳幔掀起，系在兩側，準備伺候她梳洗。

　　「劉嬤嬤呢？」耀潔突然想起來，似乎自己昨天清醒以后就沒見到這號人物。

　　「昨天說要出府替小姐請大夫以后，就沒有看到劉嬤嬤了?！剐钒阉璺旁诎郎?，將帕子打濕遞給耀潔，回想地說道。

　　「差人去問問?！挂珴嵅[起深邃的雙瞳、嘴角緊抿，她感覺到一絲得不對勁?！溉绻麆邒呋馗牢仪逍蚜?，她一定會馬上來看我，怎么會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到她的人呢？」

　　「我現(xiàn)在馬上去叫人問問看劉嬤嬤在哪里?！剐愤B忙走出去，到院子里去叫小廝去探查劉嬤嬤的消息。

　　「嗯。」耀潔點點頭，透過窗子，遙望外頭尚未天明的天空，滿天的星星閃爍著。這里沒有所謂的空氣污染，連星辰的如此的明亮。

　　她披上外衣，走到書桌旁邊，將宣紙鋪在桌面上，拿起毛筆沾了點硯臺上的墨，心平氣和的練起字來。

　　這次她從以前就有的習慣，早起練字一個小時，讓自己的思緒沉淀，這是她保險業(yè)的啟蒙老師教她的方法，可以控制情緒，也可以讓一整天的腦袋清晰。

　　沒想到，她初來乍到就開始有事情發(fā)生，劉嬤嬤為什么不見了？

　　不過，劉嬤嬤在虞耀潔過世前還活著，所以今天的事情，是可以安然過關的，不過印象中，她會因為這件事情受到懲罰。是處理過程出了什么問題嗎？

　　她拿著毛筆的手停頓了一下，果然不是自己的記憶就像是看戲一般，看過就忘了，除了些太震撼的，其他小事她通通不記得。

　　「小姐，不好了…」小樂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進來。「劉嬤嬤她…」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看到一臉沉靜在練字的耀潔，忍不住壓低音量。

　　「劉嬤嬤怎么了?！顾稚系墓P沒有停下來，在紙上寫下【靜】這個字后，抬頭問著小樂。

　　「劉嬤嬤昨天要出府前，被鄭姨娘已未經(jīng)通報出府為理由關進了柴房里，不給吃喝，說是要等今日老夫人誦經(jīng)結束后定奪?！剐飞袂榫o張的望著耀潔。

　　府里的人都知道劉嬤嬤是耀潔生母的奶娘，懲罰劉嬤嬤等于在打臉耀潔與過世的主母。

　　「老祖宗，什么時候誦經(jīng)結束？」前天是初一，虞健明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每逢初一和十五都會連續(xù)三天吃素、誦經(jīng)祈求府里平安，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這個時候，如果因為劉嬤嬤的事情大聲喧嘩，吵吵鬧鬧反而會讓老祖宗心生不悅，耀潔已經(jīng)是府里最不討喜的人誤了，再因為此事撞到槍口上，反而會出事。

　　「今天午時結束?！剐房粗荒槼领o的小姐，眼中出現(xiàn)了濃濃的不解。若事小姐以往的脾氣，現(xiàn)在一定沖到柴房，準備討個公道，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點反應都沒有?！感〗?，現(xiàn)在我們要到柴房救劉嬤嬤出來嗎？」

　　「怎么救？雖然鄭姨娘只是一個姨娘，不過她依舊還是有掌管府里大小事權利，我們怎么能忤逆她的意思?！顾氖州p輕的描繪著剛剛寫過的筆墨。

　　「那…」小樂著急的跳腳。劉嬤嬤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年紀又大，不知道會不會出事情。

　　「別急，先去幫我看看大少爺醒了沒？」在這府上可以在老祖宗面前說的上話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她的父親虞健明、一個是她的兄長虞耀祖。當初娘親被人陷害偷人、最后以死明志，為了就是保全他們兄妹倆、事實上兄長與父親長的沒有說百分之百相像，也有九十，所以沒有人敢懷疑他們的血緣關系。

　　「好，我馬上差人去問?！剐方荧@命令，馬上跑去外院。

　　「小喜，來幫我更衣，我要去云拓院找哥哥?！顾挥浀卯敵跤菀珴嵤窃趺刺幚磉@件事情，既然現(xiàn)在是她在住，她當然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做。

　　*

　　云拓院，丞相府除了主院之外，就屬這里是最大的院區(qū)，院中有座池塘，上面種滿了清蓮，里頭養(yǎng)了許多名貴的錦鯉，花斑鯉，甚至還有最難見到的黃金鯉；往里面瞧進，院子里的最后邊有座假山，山旁邊有一片青竹林、林內有座涼亭、這里是虞耀祖練功與休閑的地方，院區(qū)的樓房有兩層高，一樓屬會客的地方、二樓則是主人的臥室與書房。

　　樓房使用名貴的檜木打造，大廳前的柱子雕刻著古代神獸，里頭的布置高雅清幽，與院主的個性有關。

　　天還未亮，虞耀祖早已經(jīng)起身練劍，他有他的抱負與責任。

　　他要好好的照顧他那弱小纖細的妹妹，未來妹妹是要成為太子妃的，他一定要把自己的權勢提高，在丞相府的地位屹立不搖，才能讓太子不能夠小瞧耀潔、不能夠隨意的欺侮她。

　　「少爺，一個時辰到了。」木七拿著帕子和茶杯走到虞耀祖身邊?！付?，二小姐一早就來找您。」

　　「耀潔？你怎么沒有差人先通知我?！顾碱^深鎖，對于木七沒有及時的通知不滿。他伸手接過小六遞過來的帕子，隨意的往臉上一抹。「有說找我什么事情嗎？」他接過茶杯，輕啜一口。

　　「二小姐沒有說什么事情，只說不打擾你練武，小姐人正偏廳候著。」

　　「我清洗一番、更衣后就過去，你吩咐小廚房，用點清淡的粥品給耀潔?！顾觳阶呋刈约旱膬仁遥膊恢酪珴嵉攘硕嗑?。

　　「少爺說的事情快去處理。」木七連忙吩咐旁邊的小廝去處理少爺交代的事情，跟在虞耀祖身邊，準備侍候他梳洗更衣。

　　*

　　云拓院的偏廳里，耀潔正捧著冰紋茶杯，一臉沉思、雙眼直盯著飄散著熱氣的白煙、雙唇緊抿不發(fā)一語的靜坐在哪里。

　　小樂和小喜站在她的身后，對于耀潔反常的表現(xiàn)感到不解。

　　「小喜，妳說這兩天小姐是不是怪怪的。」小樂用手肘頂了一下小喜的手臂，悄悄的說。

　　「嗯，從頭受傷開始，變得更冷靜，不像以前說風就風、說雨就雨了?！剐∠舱J同的點頭。不過，小姐這樣的轉變是極好的。

　　她們兩人的對話，耀潔全部聽進耳里，她不打算理會。畢竟，她本來就與這個身體的主人，個性、性情、處事態(tài)度截然不同。她捧起茶杯輕啜一口，手不自覺的晃動著，看著杯里的茶蕩起了波紋。

　　「小潔，妳等很久了嗎？」門口走進一道挺拔的身影，虞耀祖急促的邁開腳步，他走到耀潔的面前，用眼神打量著她，她沉靜的模樣，讓他以為她是有哪里不適?！冈趺戳耍瑠吷眢w不適嗎？」

　　「哥…」委屈哀怨的聲調傳出，水汪汪的大眼，像是隨時都能掉下眼淚般的使人心痛?！笌臀揖染葎邒摺挂珴嵳酒鹕韥?，作勢要跪在地上乞求。

　　虞耀祖連忙將她扶起。「不管什么事情，哥都會替妳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