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跟隨大戲園里的人,來到一處靜謐之地,那園子竟然有些和北平的戲園相似,院前重者一顆高大的梧桐樹,秋風(fēng)驟急,那棵梧桐竟還有些許的葉子,落在滿是野草的地面上,那野草卻不讓人覺得雜亂,被打理得很好,偶然看到幾簇野菊,順眼望去,那野菊竟越多,房前立著兩盆綠菊,用著畫有墨色的竹葉的瓷花盆。
那很是神秘的一般的門開了,只見那是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男人,約莫三十左右,黑而濃的眉,很吸引人的注目,宋茗竟然想起了劉笙,劉笙似乎也是這般的讓人覺著不凡,宋茗只待喊他是不是李玥秋,旁邊的人制止了她,她便只得慢慢等著,李玥秋手中拿著澆水壺,那壺很是好看,李玥秋正眼未看宋茗,低頭緩慢給那兩盆綠菊灌溉,他很是緩慢,水并沒有滴到地上或者菊花的葉子花朵上,他只細(xì)心地,緩慢地,將壺中的水滴落在那黑色的泥土上,那泥土更是顯得黑濃,良久,李玥秋將壺擦拭干凈,進了里屋,用白毛巾將手擦拭干凈,整理好著裝,方才走到外面,見宋茗頗有耐力,說道:“進來吧!”
宋茗見他終于忙好,便抬了腳進去,站了許久,秋風(fēng)也竟寒冷了雙腿了!
“坐吧!”李玥秋說道,看了宋茗許久,又說道:“宋小姐,果真是讓人欣賞,在秋風(fēng)中站了許久都沒有一絲的小姐作風(fēng)!”
“李先生錯了,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多了,日子一久,也便成了另外的人了?!彼诬f道。
李玥秋聽宋茗談吐不凡,之前欲想拜他為師的人,都沒人能夠如此耐心而又不失禮節(jié),并沒有半分的急攻進切。
“身不由己?你小小年紀(jì),卻讓人覺著似乎經(jīng)歷了滄桑變化一般?!崩瞰h秋覺著宋茗甚好,只是宋茗眼里似乎盡是厭世目光,有些許悲觀之感。
宋茗聽到這話,忽如刺痛一般在心口,只佯裝淡然說道:“滄桑變化,或許也是極好的,能夠教人記住該記住的?!?p> “我竟然不知道,現(xiàn)在的小丫頭也能說得人生的語錄了?!崩瞰h秋感嘆說道,他深刻覺得,宋茗不是簡單的人。
“我知道李先生不輕易親授,來此也算是盡我的誠意,還請先生不嫌我愚鈍,收我為徒!”宋茗誠懇說道。
“你年紀(jì)尚不過二十,卻也算是北平的名角,我若是不收你,豈不是太過不識真金了?只是你雖然北平出眾,但那終究是北平不是上海,我得看看你究竟是真金還是白銀了?!崩瞰h秋一向清閑寡淡,這極其不符合他位高的權(quán)力,作為一個天下名角,多少人是放蕩不羈風(fēng)流作祟,然而李玥秋時另類,家中早已經(jīng)成家,娶得有兩房太太,遵守儒家道德的規(guī)范,崇尚禮義廉恥,是本本分分的忠實守舊主義者,然而李玥秋很是高傲,恃才傲物,這對李玥秋來說是無可厚非的,即是名旦角,亦是名生角,花旦青衣,老生小生,信手拈來。他本是不授戲的,然而這是劉笙所求,當(dāng)初劉笙便說尋常便好,不必讓他盡心,浪費了他的時間。劉笙這話似乎聽著極為不大順耳,但也是有理的,李玥秋除卻名角的身份,同時也是劉笙的商業(yè)上的得力助手,所以,若是收徒,那必定是不大可能的,除非她真是讓人驚嘆不已。
宋茗婉婉有禮,婉轉(zhuǎn),柔情似水,李玥秋以為她是要唱生角,便散漫喝著茶。
不想那宋茗忽然變得如男兒一般的英姿颯爽,柔弱的身軀,唱起戲來,竟是這般的的鏗將有力,步伐步步緊連,獨特的嗓音不只是粗狂一般的,更像是空靈之中的男音,似男兒又似女兒,李玥秋饒有興趣,聽宋茗唱著那出《空城計》,宛如諸葛孔明再現(xiàn)一般。只一點,李玥秋覺著宋茗唱得似乎刻意了些,沒有本身的自然之態(tài),不過也是極其難得了。
李玥秋聽完,絲毫不提宋茗唱得如何,是說道:“當(dāng)初承諾的,我會一一應(yīng)承,時日還早,我便安排人帶你去為你安置的住所?!闭f完只見李玥秋吩咐帶宋茗前來的那人說道:“你去吩咐阿金,按之前我交代的,安排宋小姐。”
“是,先生?!崩瞰h秋交代完后便起身離去,宋茗心中依舊還是疑惑不解,究竟他是教還是不教,李玥秋城府頗深,只得日后再說,于是只道謝:“多謝李先生!”
“宋小姐,請隨我來吧!”那下人說道。
“嗯!”
繞過房前屋后,宋茗跟著來到戲園的正廳休息,似乎像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明顯聽到戲園伶人的咿呀和刀槍弄劍之聲。
“宋小姐,請隨我來!”來人是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子,極其沉穩(wěn)。
宋茗跟隨那叫阿金的,出了戲園,乘著汽車離開戲園,一路上宋茗沒有說任何的話,她的心里,只有成為名角的念頭,至于其他,她一概沒有興趣。
不久便到了,若是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鐘的路程,不算太遠(yuǎn),宋茗只見前面是一個別墅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一個人住就很大了。
“這是?”宋茗知道當(dāng)日的承諾,住在別墅,但是究竟如何學(xué)戲,卻是一概不知的。
“宋小姐,今后,您就住在這,宋小姐不必害怕,李先生安排了了三名傭人,一名專職司機,供宋小姐使喚,日后宋小姐有什么事,便找我?!蹦墙邪⒔鸬恼f道,這是李先生親自安排的,老班主也極其重視,怎么也得恭恭敬敬的。
“多謝!”宋茗說道。
“宋小姐,老班主交代了,您是學(xué)過多年的,日后就只跟著老班主加深四功的鍛煉就好了?!卑⒔鹫f道。
宋茗心中不禁解開疑惑,原來終究李玥秋還是沒有收她為徒,當(dāng)日的承諾不過只是讓安言玉應(yīng)允而已,但那日聽那老班主的語氣,似乎很是認(rèn)可她,昨日,今日卻未見老班主,似乎一切變得很是迷霧重重。
李玥秋從戲園回到自己府邸,一切還得看宋茗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雖然他自己倒是高傲的人,但他深知,在宋茗這個年紀(jì),離真正的名角還很早,只得先試他一試再下定論,若是那宋茗處事之風(fēng)也極其出色,那他便收她為徒,權(quán)當(dāng)是作為日后的繼承戲曲的人,不過究竟怎樣,還得看宋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