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卿左邊坐著劉笙,右邊坐著蘇長云,著似乎是安子卿聽過的最嚴(yán)肅的戲,戲堂內(nèi)的人,似乎都是緊鎖眉頭,一副儼然模樣,安子卿被夾在中委實難受,轉(zhuǎn)頭東張西望,不想?yún)s看到了段南,坐在同排的最邊上。
蘇長云和劉笙一語不發(fā),安子卿只得靜靜坐著,直到那帷幕拉開。這出戲叫《捉放曹》,那主角便是陳宮,老生,那陳宮出來的時候,長須遮面,安子卿看那神態(tài)竟然覺得有些像宋茗,不過也只是覺得像罷了,直到陳宮開口唱到:
一輪明月照窗下
陳宮心中心亂如麻
悔不該心猿并馬意
悔不該同他人到呂家
、、、、、、
臺下瞬間傳來轟隆的拍掌聲,那轟隆聲喝和著那唱聲,令安子卿那個很是醒目,宋遠(yuǎn)愁竟是宋茗,未曾想到,只四個月,宋茗就已經(jīng)成了天下的名角,案子去那個倒是高興,高興之間也是十分心寒,她多次致電上海,宋茗都未曾回電話,她成了天下盡知的名角,自己卻絲毫不知道,原來她和宋茗,竟到了這樣的境地!望著臺上那男兒,不禁淚濕了滿目。
“你或許不知道吧,宋茗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宋茗!她現(xiàn)在是宋遠(yuǎn)愁!”劉笙看著安子卿,只覺得她太過單純。
原來見宋茗的時候只覺得她溫柔恭遜,可她只幾面便對劉笙暗生情愫,這本是正常不過的事,只是宋茗為此對安子卿心生嫉妒,他又怎會不知道。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玥秋致電來,將宋茗在上海所做所為一一說出后,劉笙方才覺得徹底看清宋茗。
轉(zhuǎn)眼冬雪又如珠飄灑而下,南京戲院的門口又鋪上了一層朦朧白茫,許久之后方才蓋得嚴(yán)實,不見一粒的空隙,直至被人無情的掃開,那白茫才不得消失。
“按說宋小姐這般資質(zhì),豆蔻之年便能成角了,怎的現(xiàn)在才能看到宋小姐的戲,當(dāng)真是相見恨晚啊!”
那是國民政府的參謀長,一臉花白的胡子,發(fā)福的身材,不少讓人厭惡。
“吳參謀長高抬了,我資質(zhì)平庸,又學(xué)得晚,能登臺唱戲已經(jīng)是難得了,還求什么呢?”宋茗笑說道。
“宋小姐不在戲里唱得好,在戲外也是恭謙有禮,令人敬佩??!”那吳參謀長夸贊道。
“吳參謀長過獎了!”宋茗說道,遠(yuǎn)遠(yuǎn)看見安子卿,便告辭說道:“我還有事,吳參謀長回見!”說完便優(yōu)雅而去。
安子卿見宋茗走來,妖嬈的步伐,柔軟的身條,錚亮的高跟皮鞋,奪目的紅唇,以及那陌生的神情,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許惆悵,有些許憂慮,但更多的是心寒。
“姐!”安子卿究竟是強顏歡笑。
“怎么樣?這個驚喜如何?”宋茗說道,溫暖人心的笑容里帶著復(fù)雜的黯然。
“喜歡!”安子卿思慮了會,緩慢說道。
蘇長云很是驚訝,宋遠(yuǎn)愁是安子卿的姐姐,那么便就是宋茗吧,于是說道:“子卿,她是你姐姐宋茗?”
“嗯!”子卿淡然笑說道。
“這位是?”宋茗見蘇長云說話,問道。
“我是蘇長云,小時候隨我娘去過北平,卻沒見過你!”蘇長云說道。
“小時候的事,恐怕是記不得了!”宋茗高傲說道,這讓蘇長云很是尷尬。
宋茗不再言語,看著安子卿繼而又說道:“可惜啊,娘竟然有事不能來,終究她的事實在的重要!”
安子卿聽這話,便知道,宋茗心里果然還是對娘存著怨氣的。只說道:“娘若是有事,你也大可以去北平。既然能來南京,去趟北平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你怎么了?我們許久不見,該是好好聚聚!”宋茗說道。
蘇長云只覺得宋茗語氣怪怪的,這兩姐妹似乎挺針鋒相對的模樣,擔(dān)心子卿,便說道:“算起來也算是舊相識,可否帶上我?”
“舊相識?我可記不得蘇先生這樣的舊相識呢!”宋茗冷笑道,蘇長云只生氣至極,安子卿拉住蘇長云,說道:“你先走吧!”
“可是,,,,”蘇長云不放心道。
“子卿?走吧!”宋茗笑說道。
“嗯!”安子卿說道,便不顧蘇長云而去。
而在另一處的劉笙當(dāng)然是見到這一幕。揺下車窗。
“先生!宋小姐似乎不大對勁!要不要跟著?”周陽說道。
“你讓阿明跟著就是!”劉笙說道,宋茗和子卿再怎么生分,終究多年姐妹,想來也不會出什么事,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宋茗叫了輛黃包車,帶著子卿,帶著安子卿來到了商場。
“姐,這是?”安子卿疑惑問道。
“從前我人微言輕,沒什么本事,現(xiàn)在我成了名角,我沒什么可給你,只能滿足你物質(zhì)的需求!”宋茗說道。
“姐,我只想和你與從前一般,旁的我什么都不要!”安子卿認(rèn)真說道。
“什么叫與從前一般?在我心里我們從未變過,什么事都不能讓我們姐妹生分!”宋茗說道。
安子卿沒想到,原來一切都還是和從前一般,只是她不明白,宋茗怎么不告訴她來南京的事。
宋茗見子卿不語,知道她想什么,便說道:“你在怪我不告訴你來南京的事?我若是告訴了你,還算得上是驚喜嗎?”
“不管怎樣,我只想告訴你,我和娘一直依舊待你如故!”安子卿說道。
“我知道,傻丫頭!”宋茗笑著說道。于是便慌忙拉著子卿進(jìn)了商店,說道:“從前你可喜歡買衣服了,那時我沒什么出息,現(xiàn)在,整個商店,我都可以給你買下來!”
于是兩人便說說笑笑,而去,真的釋懷還是心懷鬼胎,似乎是明顯的。
雪已經(jīng)停了,劉笙盼望著許久,周陽回來,說道:“先生,宋小姐和子卿姑娘一起去了商場買東西!”
“買東西?”劉笙驚訝說道。
“是,阿明跟著許久,她們都在買東西,兩個人談笑風(fēng)生,很是高興,似乎宋小姐對子卿姑娘還是如從前一般!”
如從前一般?或許真的是多慮了,安子卿和宋茗怎能陰他Dr.生分?若是生分,時隔幾月,也該是釋懷了!于是說道:“讓阿明回來吧!”
“是!”周陽說完,便出去了。
縱然如此,劉笙心中還是有疑惑,宋茗在上海害人,確實不能證明她會恨子卿,但是有一點他依舊很疑惑,那就是宋茗失蹤似乎更像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