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的才好吃
看完花海，何以開車載著肖小婉返回。
途中，肖小婉臉上的笑意不減，天空依舊像出門時的一片灰暗。
房門打開，肖小婉匆匆進屋，脫了鞋，光著腳小跑到客廳，打開了電視。
緊接，何以也進屋，并順手關(guān)上了房門，他第一眼看向客廳，可以看到，肖小婉正抱著一頭龍形布偶坐在沙發(fā)上，雙眼緊緊地盯著電視上播放的恐龍記錄片。
何以無奈，脫了鞋擺好，再將肖小婉亂脫下的鞋擺好，然后他穿了雙拖鞋，再提著一雙拖鞋去到客廳。
“小婉，我下午有事會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待在家里不要亂跑，有什么事可以打電話給我，還有，記得穿好鞋子。”
何以叮囑幾句，將拖鞋輕輕地放在沙發(fā)一邊，正對肖小婉的腳下。
肖小婉猶豫，想了想，重重地點頭。
“那你快點回來。”
何以微笑，道：“好?！?p> 墻上的時鐘顯示剛過下午一點，何以看著肖小婉，默默地轉(zhuǎn)身離去。
肖小婉靜靜地盯著電視，察覺到一旁的何以走開，她沒有轉(zhuǎn)頭去看，直到聽見門開的聲音，再聽到門關(guān)的聲音，她這才委屈地迅速轉(zhuǎn)過頭去。
然而，何以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
“討厭的螞蟻，說走就走。”
肖小婉嘀咕。
出了門，何以直接開車到了小吃街，這一刻的小吃街，行人來往，生意火熱。
但，唯有一間店鋪的生意較為冷清，甚至無人光顧，這間店鋪的名字，叫做專屬一人，制造的冰淇淋口味與眾不同。
何以推開店門，一走進去，他就看到了柜臺后面，正在做冰淇淋的趙飛八。
“你來了，隨便坐，你的事不急?！?p> 趙飛八頭也不抬地說道。
何以苦笑，看向空無一人的餐椅，不由暗暗地嘆一口氣。
坐到柜臺前，何以等了會兒，趙飛八就將新做好的冰淇淋盛上，一碟放到何以的身前臺上，一碟放到自己的臺一邊。
“不會又是苦的吧？”
望著眼前的冰淇淋，何以試探地笑問。
趙飛八抬了抬眼。
“你覺得呢，我的店，無論是什么樣的冰淇淋，它都會有同一種味道，離不開苦，這是不變的原則?！?p> 何以無奈，忍著吃了一口，結(jié)果就只是吃了一口，他的臉色便一陣發(fā)青。
趙飛八見狀，不由淡笑。
“小以，你不用勉強自己，吃不下就別吃了，其實，這種苦味冰淇淋，我壓根也吃不下，所以你也隨性點吧?！?p> 何以聽了不解。
趙飛八搖頭，繼續(xù)道：“你聽我講個故事，聽完之后，或許你就會明白，這其中的一切原因?！?p> 時間回到四年前……
六月份，趙飛八同何以幾人一起畢業(yè)，結(jié)束四年以來的大學(xué)生涯，從此分道揚鑣，去追求各自的人生事業(yè)。
當(dāng)時，趙飛八實在沒什么大志，他就想著，隨便找一份不太累的工作，糊個口，先渡過這段日子再說。
于是，小吃街的眾味冰淇淋小店，門前貼的那一張招聘貼示，這一天，就被趙飛八順手撕了下來，他原想著試一試。
結(jié)果，應(yīng)聘十分順利，老板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長相還算一般，名叫林霓，是一位正在讀大三的學(xué)生。
對此，趙飛八有些意外，內(nèi)心更是有些別扭。
怎么說，自己好歹也是讀完大四的畢業(yè)生，現(xiàn)在，反要跟著一個大三的學(xué)妹混吃混喝，想想，趙飛八還是無奈留下。
畢竟沒有其余路數(shù)。
接著，往后半個月，趙飛八每天都跟林霓學(xué)做冰淇淋，還有一些待客流程。
對于趙飛八來說，學(xué)做冰淇淋并不難，且更容易上手，難得是那些待客流程，完全跟趙飛八的脾氣不對，但是，他只有忍了，乖乖熟背待客之道。
很快，臨近月末。
這天早上，一場暴雨襲來，眾味小店生意冷清，林霓和趙飛八待在店里，兩個人都顯得十分無聊。
突然，林霓輕笑道。
“趙學(xué)長，要不我們來比比，各自試做一份新味冰淇淋，看看誰做的好吃。”
趙飛八聞言，爽快地答應(yīng)。
于是，外面雨大，店里無客，林霓和趙飛八開始忙活，前者帶著不服輸?shù)男?，至于后者，純屬是在打發(fā)時間。
不久后，兩個人陸續(xù)停手。
“別說學(xué)長不給你機會，我們先吃你做的，然后再吃我做的，要不然，我怕你吃過我這獨一無二的冰淇淋后，你就不想再吃其他那些索然無味的冰淇淋了。”
趙飛八打趣道。
林霓不在意地微笑。
粉紅色的冰淇淋，林霓用小勺挖了小塊，放入口中細細品嘗，接著露出滿意的點頭，并叫趙學(xué)長趕緊試試。
趙飛八一陣狐疑，有這么好吃嗎？然后舉起小勺，挖了大塊放入口中咀嚼。
“好吃！”
兩個字脫口而出。
林霓笑了。
趙飛八意識到要輸?shù)墓?jié)奏，立馬換種說法，鎮(zhèn)定地說道。
“還行！”
林霓不在意地點頭。
“接下來，輪到趙學(xué)長做的冰淇淋，趙學(xué)長先嘗，我再嘗做評論，保證不偏心?！?p> 林霓有些期待。
趙飛八聞言，十分糾結(jié)，他憶起剛才，原想作弄一下林霓，就隨手選了一份苦瓜汁，并全部弄進冰淇淋里面。
“你怎么了？趙學(xué)長?！?p> 看著一臉為難的趙飛八，林霓忍不住詢問。
趙飛八使勁搖頭，硬著頭皮舉起勺，挖了小小一點青綠色的冰淇淋放入口中，還沒品嘗，他就迅速咽了下肚。
“好吧，是我輸了?！?p> 趙飛八爽快地道，強裝沒事，但明顯可以看出，他此時的臉色一陣發(fā)青。
林霓不語，在趙飛八緊張的目光下，她果然舉勺，挖了小塊青綠色的冰淇淋，然后放入口中細細地品嘗。
趙飛八等待。
“嗯！這個好吃！”
突然，林霓笑道。
趙飛八傻眼，怪問：“這個可是苦的？這你都覺得好吃？”
林霓笑著點頭。
“苦的才好吃！”
這一句話，真實到深深刻入趙飛八的心底，更是讓他就此留意起，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孩，還有那份苦澀的冰淇淋。
時間回到現(xiàn)在，何以和趙飛八隔著張柜臺而坐，兩個人都靜了下來。
望著桌上獨一無二口味的冰淇淋，何以選擇沉默，他隱約猜到，這個未完的故事的結(jié)局，或許沒有那么美好。
只見，趙飛八自嘲一笑，舉勺挖了小塊冰淇淋，放入口中細細地品嘗。
“苦的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