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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凌的婚事

第六十七章

老凌的婚事 凌福林 2617 2018-08-31 16:33:54

  第六十七章

  一個來月前才認(rèn)識的凌翎,匆匆遠(yuǎn)走異域他鄉(xiāng),凌四海無奈悵然。沒法,人生無常,只能直面。

  凌四海由火車站直接去了單位。今天工作特忙,忙到連上茅房都得盡量利索些,因為要近日要迎接上級來檢查工作,關(guān)領(lǐng)導(dǎo)特重視,時間緊任務(wù)重,壓力自然落實到每個關(guān)員身上,來不得半點馬虎。不過也好,就如同姜大剛說的壞事有可能變好事一樣,可以讓凌四海沒空回望,暫且忘卻過去美好的情事兒,免得感傷。

  下班回家的路上,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凌四海才得以喘息的機(jī)會,凌翎的音容笑貌隨即又侵占了他的心境。他又回想起上午送凌翎的路上,蟹子鉗住凌翎手指的事兒,不禁啞然失笑,當(dāng)時凌翎疼痛的表情深深錐刺著他的心,比給鉗住自己的手指還難受,也就在那一刻,他切身領(lǐng)悟了“憐香惜玉”,男人的責(zé)任就是保護(hù)好自己的愛人,不讓她受到絲毫傷害和痛楚。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夢游般來到海鮮市場,且站在凌翎給鉗過的那個他經(jīng)常光顧的海鮮攤位前。

  其實,那個攤主老遠(yuǎn)就瞧見了凌四海,正等著他來,凌四海是他的老主顧嘛。這都怪凌四海目標(biāo)太大,一米八六的大身板兒,可謂頂天立地;再加上他那身黑白分明的海關(guān)制服,標(biāo)志太過扎眼。

  凌四海來巧了,正趕上鮮貨上市,他一下買了十斤鮮活的每支至少半斤重的大梭子蟹,且都帶黃,其實沒必要買那么多,吃不了,海鮮講究個現(xiàn)吃先買,圖個新鮮,可能是受早上送凌翎坐車時的影響吧,當(dāng)時他就跟凌翎開完笑說,要一下買十斤蟹子留住她,這次他還特別留意,蟹子鉗爪都給皮筋捆牢了沒。他自嘲到,真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唉~~可惜凌翎不在,要不今晚至少讓她吃倆大蟹子,那朱紅誘人肥大的蟹黃,蘸著醋吃,那叫一個鮮香到家;自己會喝著小酒品著蟹肉,盯著她吧嗒嘴,比自己吃著還解饞開心。

  今晚,沉寂了許久的家又熱鬧了,久違的媛媛回來了。沒等進(jìn)門,凌四海就聽見媛媛的歡歌笑語,還有她爺爺洪鐘般的大嗓門。下午媛媛她爺爺才把她給送了回來,媛媛在她爺爺家待了差不多一個月。

  媛媛他爺爺年愈七旬,滿頭銀發(fā),身體硬朗,精神矍鑠,爽朗健談,臉膛紅潤跟喝過酒一樣,一雙格外明亮的小眼睛好盯著你看,仿佛不看穿你不罷休一樣,好多人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也有人嫌棄他不太禮貌。離休好多年了,離休前曾是毗鄰地區(qū)的行署專員,是位三八式老干部,行政十級(比凌宗盛還高兩級)呢。

  當(dāng)凌四海提留著一袋蟹子進(jìn)門時,媛媛首先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凌四海的腿,接著他爺爺笑呵呵迎上前,盯著袋子問,不會買蟹子了吧。當(dāng)?shù)弥媸?,便一把從凌四海手里奪過并打開袋子,呵呵,來得早不如來的巧,有了這蟹子,今晚俺得多哈兩盅。隨即提著袋子走向廚房。凌四海父母正在里面忙乎呢。

  七點,一大盆煮的通紅的蟹子給端上餐桌,隨即又上了七個菜肴。凌宗盛隨后抱來了一箱老汾(四瓶裝),姜大剛(他成了家里的專職倒酒生)拿出一瓶打開,倒了四杯(容量三兩三高腳杯)酒,然后給凌四海他母親和凌楠分別倒了紅酒。凌宗盛舉杯,為媛媛她爺爺光顧——干杯。

  四個爺們一仰頭就跟吃藥一樣輕松干了杯,豪爽的很,沒法,都是能喝的主,酒量全在二斤以上。

  “哈……”四個大嘴巴同時舒爽地呼出一口酒氣,頓時滿屋酒香;接下來,每人逮著一個大蟹子,大些八塊,大快朵頤地貪吃起來,屋里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一般;再加上凌宗盛,尤其是媛媛她爺爺響耳的大嗓門(他講話經(jīng)常連麥克風(fēng)都省了),氣氛一下子起來了。

  凌四海接著酒氣對媛媛她爺爺說,聽到您老說話,特提神,您這嗓音適合當(dāng)歌唱家,尤其是當(dāng)男高音歌唱家,一嗓子上去,振聾發(fā)聵,秒殺所有聽眾。

  哎——不當(dāng)那玩意兒,木(沒)吊用。盡管俺能唱,但一般不唱,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您指的刀刃是啥?凌四海為此單獨敬了他一杯酒。

  ——戰(zhàn)場呀!

  啪啪啪……凌宗盛帶頭鼓掌叫好,大家隨之。

  打鬼子那陣兒,只要俺帶頭喊上一嗓子——沖呀!戰(zhàn)士們便像瘋牛一樣拼命往前沖,甭管多遠(yuǎn)都能聽見俺,最多時,俺一下指揮了一個營沖鋒陷陣哪。咱那大嗓門兒叫咱自己人聽著提氣壯膽,勇往直前;可小鬼子聽了,指定給嚇得屁滾尿流,先矮了三分,直當(dāng)成天打雷劈,驚天動地了哪,哈哈哈……

  盡管凌宗盛做主,但媛媛她爺爺一晚上說笑不絕,如雷貫耳,氣勢蓋頂,凌宗盛甘拜下風(fēng),寧做配角,給他“喧賓奪主”。

  四瓶酒不到一小時全報銷了。呵呵,沒喝足呢。媛媛她爺爺抓著凌宗盛的胳膊笑道。咋樣,再來四瓶?凌宗盛直接說。四瓶?噢,好好好!差不多夠了。媛媛她爺爺說著拿起凌宗盛的煙荷包裝上一袋旱煙吧嗒起來。

  隨后,凌宗盛又抱來一箱孔府家酒,也是四瓶裝,說老汾沒了。哈哈,這節(jié)骨眼上,甭管啥酒,只要是酒就中。想當(dāng)年,打仗那會兒,沒酒喝,俺還偷喝過酒精呢,火辣辣的過癮,渾身像著了火一般熱乎,正直寒冬呢,溫暖舒服,這時俺要是點煙抽,弄不好自焚了哪!哈哈,不過,半瓶酒精剛讓俺喝了一半兒,就給護(hù)士發(fā)現(xiàn)了,好家伙,當(dāng)場勞俺好一個批評,跟訓(xùn)孫子似的,說,這是給傷員用的,你喝了算咋回事,有啥資格喝!你知道你喝下去的酒精能救多少傷員嗎?你這行為比盜賊還可恨,簡直就是在搞破壞,要是讓俺院長知道了,有你好看的,輕則撤職,重則法辦。當(dāng)時俺自知理虧,一個堂堂的獨立團(tuán)團(tuán)長,寧可低頭認(rèn)罪,甘愿接受一個二十來歲剛從大上海投奔革命的女大學(xué)生的訓(xùn)斥,那場景,想起來,俺就羞愧難當(dāng),但心里挺甜,關(guān)鍵是人家長的像一朵花兒,白白凈凈的,看著晃眼,俺之所以低著頭,也不外乎怕看見她,呵呵,怕把持不住,做出啥出格的行為,別看俺戰(zhàn)場上是一條龍,但見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就變成了一條蟲。哈哈哈,開玩笑。三年后,俺如愿以償,娶了她。嘿嘿嘿……

  嘻嘻,喲喲喲,臉紅了還!凌四海他母親盯著媛媛他爺爺譏笑道。

  哈哈,想起來,就跟發(fā)生在昨兒一樣……媛媛她爺爺似乎并未聽見凌四海他母親說啥,仰望著天花板笑道,眼睛特亮,不像古稀老人的眼神兒。

  過去是美好的,大爺,您太幸福了!為您美好的過去和幸福的一生,俺再敬您一杯。說著凌四海與媛媛她爺爺碰杯干了。

  媛媛她爺爺放下酒杯,斜睨了凌宗盛一眼,對凌四海說:

  聽說你遇上一個才貌雙全的女留學(xué)生,還是一家子,聽您大爺一句話,把線給我牽住了,只要不撒手,甭管風(fēng)箏飛得再遠(yuǎn),也還攥在你手心里。

  凌四海連忙朝他點點頭,隨即起身慌說去方便,一出餐廳便喜極而泣。媛媛接著跟出來,隨即返回去,瞪大眼睛對大家說:

  俺小舅舅躲在門口又笑又哭,不知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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