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四個倉全是木薯干？”待貨倉全部打開，劉科長一一查看完后，站在靠近船首的貨倉旁滿臉狐疑地盯著里面自言自語道。
緝私人員全都圍攏在貨倉旁疑惑地盯著倉內(nèi)灰白的木薯干，有些木然，等待著下步行動。鐘馨則忙不迭地跑來跑去選取各個角度對現(xiàn)場拍照，此刻全船就她最活躍。
隨后，通過調(diào)閱該輪航海日志和載貨清單、提單、船員名單及其護照以及船舶文件等有關資料，證明該輪皆屬于正常合法運營的外貿(mào)運輸工具，本航次裝卸港和收發(fā)貨人皆正常明確，表面上，看不出啥破綻來。
可情報確實可靠，不容置疑。鑒于此，劉科長立即將凌四海和邊檢站的王科長叫到一旁，三人去船首商議對策。
劉科長注意到，附近有幾位船員抱著胳膊背靠著船舷護欄不時向他們?nèi)送度ポp蔑的目光。隨即對凌四海和王科長說，“看來咱必須‘挖地三尺’對貨倉動個大手術才行！”
“我贊成！”凌四海即刻舉手同意，接著帶他倆挨個巡視貨倉，邊走邊說，“你們看，木薯干并未裝滿，虧艙嚴重，這不合海運常規(guī)；且也與船舶近乎滿載吃水狀況不符，木薯干屬于輕質(zhì)貨物，即使裝滿倉，也不會接近滿吃水。所以，船上指定藏著貓膩?！?p> 劉科長點頭認可，分析的對，木薯干只是偽裝，看來謎底就在下面。
“——欲蓋彌彰！”虎背熊腰額頭冒著汗珠的王科長用濃重的膠東腔指著木薯干忽地大吼一聲，聲如雷鳴，一下驚動了剛才靠在船舷邊的那幾位外籍船員，全都挺直身子，神色慌張地向貨倉探頭探腦（劉科長又注意到了），卻把全體緝私人員給逗笑了，這個王科長膠東口音干乎乎的太濃了，音調(diào)抑揚頓挫很有樂感。
“那就這樣，先把船上的武器庫（為防海盜，不少船舶允許配備槍支，統(tǒng)一存放管理）封了，然后把所有船員集中起來派兩人看管，其他人分頭行動，對四個貨倉同步動手，非翻他個底朝天不可?！眲⒖崎L隨即把大家召集過來布置任務。
要對貨倉‘挖地三尺’深度搜查，必須借助于機械器具，僅靠雙手肯定不行，這樣就離不開船方的協(xié)助，起頭船長并不情愿，找各種理由拒絕配合，隨后在劉科長的嚴詞警告下，才不得不動用船吊等工具幫著起卸挖掘木薯干，隨著倉內(nèi)木薯干的不斷減少，船員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開始垂頭喪氣，不少船員甚至渾身哆嗦起來，有的則抱起頭直接蹲下。
“——報告！一號倉發(fā)現(xiàn)車輛！”
“——報告！三號倉也發(fā)車輛！”
“——報告！四號倉發(fā)現(xiàn)大量轎車！”
“——報告！二號倉共發(fā)現(xiàn)31輛車！”
隨著木薯干被陸續(xù)卸下扒開，畫皮終于被一層層揭下，隱藏的走私車不斷暴露，四個貨倉捷報頻傳，戰(zhàn)果豐碩。
最終，全船共查獲走私汽車108輛，大都是二手日系轎車，還有少量的越野車，看上去大都七八成新，以“本田”、“豐田”、“尼桑”和“三菱”等品牌車居多，其中不乏“皇冠”、“凌志”和“斯巴魯”等高檔品牌車，案值數(shù)千萬元人民幣。
落日恰似腌制上好的鴨蛋黃，映紅了全體緝私隊員的笑臉，在“鴨蛋黃”給西山吞入前，走私船及其船員給押解返航。凌四海跟鐘馨并肩站在貨船船頭憑欄眺望，給海風吹的瞇起眼睛，鐘馨將長發(fā)用手絹扎起，哼唱起《大海啊故鄉(xiāng)》，凌四海隨即跟唱，海天回蕩著渾厚清亮的男女二重唱。
一個多小時后，“藍波大酒店”里不時爆出陣陣歡聲笑語。R市海關關長率帶領關黨組一班人罕有地早早等候在酒店里，為凱旋歸來的海關緝私關員接風洗塵，擺酒慶功。慶賀破獲海上走私大案，繳獲大量走私汽車，祝賀開展打擊海上汽車走私專項斗爭取得重大成就。
慶功宴上，凌四海笑得異常開心，酒自然少喝不了。關長首先向他敬了一杯白酒，盡管劉科長坐在主賓的位置，這讓凌四海有些受寵若驚，接連回敬了關長滿滿的兩杯酒。
酒宴持續(xù)了兩個小時結(jié)束，關長派自己的車把凌四海送回家，興奮的凌四海在車上笑了一路，跟司機相談甚歡，回家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
一覺睡到天亮，早上醒來，頭腦異常清醒，回想起了昨晚的慶功宴，凌四海首先想起關長夸他的一句話，“海關就需要像凌四海這樣的復合型人才！”
起床后，凌四海不斷回味著關長的這句話，吃飯時想，上班路上也想，車上他仰望著藍天白云，說，今兒天真好，比昨兒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