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洞書院春夏學期的課程終于迎來了結束,學子們開始準備結業(yè)儀式,書院的教習們也開始準備假期的事宜。
這是白鹿洞書院一年一度的結業(yè)儀式,冬季學期結束的時候,學子們都急著趕回家中迎接新年,那時候的結業(yè)儀式反倒不如春夏學期結束后來的鄭重。
邢羽與秦立一同來到書院參加結業(yè)儀式,書院各處喧鬧異常,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除了朗朗讀書聲外只剩下蟬鳴鳥叫的白鹿洞書院。
書院前??恐S知府的馬車,還有吳國公府上的馬車,季明勛雖然已經(jīng)離開書院,前往長安陪太子讀書,但他仍算是書院的學子,他的父親,吳國公季成德也是親自來到了書院的結業(yè)儀式。
走進書院大門,邢羽和秦立一同快步走向先賢書院。
在舉行結業(yè)儀式之前,朱思誠會對先賢書院的諸位學子提出一些忠告,不管是求學還是為官,院長都會對此將一些心得。
朱思誠院長回到了書院,但他的兒子朱誡閔卻是沒有歸來,據(jù)說最近天象異常,諸位監(jiān)正都是沒日沒夜都待在欽天監(jiān),沒有時間離開。
何方茹隨著朱思誠回到了白鹿洞書院,還有一名年輕的貴公子隨他一同到來,據(jù)說那是他的未婚夫君,李家的公子。
走進學堂,朱思誠正坐在學子中間,聞聲為學子們解答疑惑,數(shù)十位學子零零散散的坐在他身邊,使得整個學堂看起來頗為擁擠。
邢羽與秦立并肩向著朱思誠鄭重行禮,“見過院長?!?p> 朱思誠微微點了點頭,“隨意些便是,在這里就不要繼續(xù)糾結于禮數(shù)了?!?p> “邢羽,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已經(jīng)退學了么?”年紀稍小,喜好與同僚開玩笑的任成旭回過頭來,哈哈一笑。朱思誠都說不要拘于禮數(shù),他自然不再克制。
一眾學子聞言也是一笑,朱思誠無奈搖了搖頭,“任成旭,邢羽雖然已經(jīng)成為了秀才,但他仍是書院的學生,你不得如此無禮。況且,他既然已經(jīng)是秀才,便是你的前輩,你見到他應該像見到我一樣行禮,而不是取笑他?!?p> 任成旭聞言尷尬一笑,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沖著邢羽鞠了個躬,“對不起,邢學子,是我唐突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邢羽搖頭失笑,他走上前來,狠狠拍了拍任成旭的肩膀,“看來院長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p> 任成旭嘿嘿一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心里不由有些后悔。
“你這家伙,力氣怎地這般大?!?p> 邢羽聞言一笑,轉頭問道:“什么?”
任成旭急忙搖了搖頭,“沒什么,沒什么。學長,您請坐?!?p> 他站了起來,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邢羽,這使得邢羽內心微微有些驚訝,反倒是他顯得小人了。
他搖了搖頭,將任成旭按在椅子上,“你坐,我站著就好,能夠站著聽院長指導,也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機會?!?p> 任成旭只好接受了邢羽的謙讓,沒有再度起身。
朱思誠笑著接受了邢羽的奉承,微微點了點頭,“邢羽,你最近的精氣神似乎都有了極大的長進,有什么收獲么?講出來讓大家一塊聽聽?!?p> 邢羽一愣,旋即點了點頭,但卻不知該如何講述。
“怎么?不知從何講起?”朱思誠驚訝的問道。
“院長,我想先問您一個問題?!毙嫌饟u了搖頭,目露期待的說道。
朱思誠點了點頭:“盡管發(fā)問便是,我若能答自是不會藏私?!?p> “院長,修道之人該如何自處?”邢羽問。
朱思誠微微皺了皺眉,“修道之人?”
“沒錯?!?p> “邢學長,你要踏入江湖么?”任成旭瞪大了眼。
“也可以這么說。”邢羽笑了笑,臉色卻是有些復雜。
“江湖啊,江湖夢遠,蹉跎俠客青絲。邢羽,你真的考慮好了么?你不是一直向往名相賢臣,以此自勉么?”朱思誠微微搖頭,臉上沒有失望,反倒有一絲淡然。
“只是最近,家父云游四方去了。我有時回想起他的教導,他說好男兒當痛飲狂歌,笑傲江湖,當今太平盛世,需要的不僅僅是名臣賢相,更需要一股浩然氣,在民間傳承。而俠士,起到的正是這個作用?!毙嫌鹬t卑說道,期待的等待著朱思誠的回答。
朱思誠撫了撫長須,微微凝眉,“邢干啊,他的確是逍遙至極,吾輩不及?!?p> 一眾學子都是安靜下來,等待著朱思誠的回答。
他們之中不乏身為江湖俠客后人的學子,甚至還有一位是大魏修仙宗派的弟子。
他們雖然身在書院,但對江湖還是懷著向往。
大魏的江湖水深,北方三門,南方兩宗,這是修仙之人的勢力,也是朝廷承認,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的大勢力。
大魏結束分裂,一統(tǒng)中原,五大門派各自都是出了不少力。
朱思誠搖頭一笑,“修道一事,我不了解。不過,朝廷對于宗門的管理倒是越加嚴格。近來楚地似是暗中發(fā)生了叛亂,龍虎山上的天師據(jù)說對此焦頭爛額,門下弟子大半被派出去協(xié)助平叛?!?p> “院長……”邢羽不解的眨了眨眼。
朱思誠擺了擺手,繼續(xù)說了下去,“你以為,大魏的宗門就只有三門兩宗么?當年蜀山何等強勢,最終還不是化為飛灰。正一派當年也曾主宰了中原江湖,后來還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p> “邢羽啊,我要告訴你的很簡單,但你身體力行卻不容易。俠客雖然自在逍遙,但若是插手廟堂,下場可絕不瀟灑。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兒郎江湖死,踏入江湖,就永遠不要再染指廟堂?!敝焖颊\端起手中微涼的茶水,緩緩又放在了桌子上。
“學生明白,學生只是不知將來該如何自處。家父有意讓學生去修道,學生過去曾對此頗為抵觸,近來卻也是漸漸想明白了這個道理?!毙嫌瘘c了點頭。
“如果已經(jīng)決定好了,就早點上路吧。三門兩宗,或是其他隱世宗門,你父親總有辦法讓你進入,不要再拖了。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還不抓緊,可能就晚了?!敝焖颊\點了點頭。
“學生明白,謝謝老師指教?!毙嫌鸸硇卸Y,誠懇說道。
朱思誠微微點頭,“那你可以跟他們交流一下你的心得了,你是怎么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