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皇上的兵

　　清晨，萬里無云。

　　城外駐軍處，燕王大帳內(nèi)，雞兒對剛來到的燕王道：“皇上的封賞，屬下已按燕王的安排發(fā)放下去?！?p>　　見燕王點(diǎn)了頭，雞兒又道：“那些戰(zhàn)敗的韃靼貴族如何處理？還請燕王示下。”

　　這時一個將領(lǐng)入賬，道：“王府來人，說有群人奉皇上之命，來到王府。”

　　燕王道：“脫歡，你去王府帶他來這?！?p>　　脫歡領(lǐng)命下去后，燕王又對雞兒道：“那晚賊子來了后，帶他們?nèi)タ纯磻?zhàn)敗者的下場。讓他們知道，什么是戰(zhàn)場第一要素?！?p>　　雞兒領(lǐng)命下去，就去準(zhǔn)備相關(guān)事宜。

　　跟隨脫歡騎馬出城后，眾人眼里并發(fā)現(xiàn)連綿不絕的臨時軍營，在依山伴水處駐扎。

　　待那將領(lǐng)出示腰牌后，眾人才得以進(jìn)去。

　　將他們領(lǐng)到一處空曠地后，那將領(lǐng)道：“待在這?！闭f完后，并走了出去。

　　在烈日下，他們孤零零地站在可以容納千人的空曠處，沉默著。

　　之所以沉默是因?yàn)樵谶M(jìn)了軍營后到這的路上，他們就被從未見過的密集的軍帳給開了眼界；而行到校場時，他們雖然沒有看到那校場里面的情況，但里面馬蹄聲與兵器撞擊后的聲響，就已經(jīng)讓他們的耳朵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起碼是千人以上的騎兵，他們都這樣想到。

　　在想到發(fā)出的聲響還是一霎那間，張慰庭知道這些騎兵做到了令行禁止。千人以上的步兵做到令行禁止倒也不會讓他奇怪，但千人以上的騎兵能令行禁止，就意味著這千人與座下的馬都融入了團(tuán)隊(duì)。

　　他自幼騎馬，自己一人都很難做到想停就停。校場上那千人不但做到，而且還是千人同步做到。這怎能不讓他心驚？

　　一會，大約200個穿著蒙古服飾的兵拖著同樣服飾、同樣的數(shù)量的男女老少進(jìn)入空曠地。將200個男女老少跪地，兵卒取出身上彎刀后，空曠地就再次陷入鴉雀無聲中。

　　就在張慰庭有些壓抑感后，他小聲地說：“兵應(yīng)該是兀良哈部的朵顏衛(wèi)，男女老少應(yīng)該是韃靼部?！?p>　　雞兒在幾個士卒的陪同下走進(jìn)了空曠地。

　　只見雞兒看了下跪在地上的人后，抬起了手，兵卒立即舉起了手中的彎刀；隨著雞兒的手向下一沉后，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迅速充滿了張慰庭他們每一個人的鼻腔。

　　雞兒冷冷地掃了下人頭與無頭尸體一眼，看向了張慰庭，張慰庭注意到后，也看向了雞兒。

　　雞兒一言不發(fā)地走后，他們看到那些士兵也列隊(duì)隨之離去。就剩下他們與死尸待在空曠地。

　　燕王正在處理軍務(wù)時，見雞兒再次來到帳內(nèi)。邊繼續(xù)看文牘，邊道：“都處理好了？”

　　雞兒回道：“那些賊子都看到了?！毖嗤趼唤?jīng)心地道：“你帶韃靼部其他俘虜，去看了他們之前主人的現(xiàn)狀沒有？”

　　雞兒搔了下頭，道：“不曾?！毖嗤醴畔率种形臓?，大聲地道：“那些韃靼人不看到舊主死去，怎能為我所用？”

　　燕王見雞兒仍未動身，燕王再次漫不經(jīng)心地道：“去照辦。辦完后去問張小賊，他有何感想?！?p>　　在此刻血腥味、屎臭味與尿騷味夾雜的空曠地，劉六小聲地說道：“這些人之前看來吃了頓飽的，臨死時失禁才拉出如此多的屎尿?！?p>　　劉六接著又難受地道：“真是臭殺我也?！惫砝纤暮俸僖恍Γf話，見老大瞪了他一眼，才注意到之前那絡(luò)腮胡又來了。

　　張慰庭見那將領(lǐng)，大概讓千余青壯俘虜排隊(duì)參觀，而那些俘虜見到這些死尸，多數(shù)都從之前麻木的神情中添了些生氣，更有甚者是喜悅時，他心中有些明白了。

　　雞兒見韃靼人看完有些人面露喜色，這才明白燕王當(dāng)時的‘為我所用“的含義，想到燕王還有令，他走向張慰庭，問：“張小賊，你有什么感想？”

　　張慰庭示意了下有些蠢蠢欲動的兄弟后，平靜地說：“戰(zhàn)敗就只能聽天由命?！?p>　　雞兒不耐煩地道：“這不廢話嗎？”在想起燕王的命令，通常是有深意后，雞兒耐著性子問道：“就這些？”

　　張慰庭道：“這些韃靼人以后能更快地成為燕王的兵了?！?p>　　雞兒哈哈一笑，說：“難怪你這賊子，上次逃得讓我們無法去追。腦子果然聰明。”轉(zhuǎn)身離去，走了一段，他又轉(zhuǎn)回身，對張慰庭說：“先待在這?！?p>　　燕王聽完雞兒的啟稟后，半響才說：“是皇上的兵?！币婋u兒應(yīng)諾，燕王又道：“以后那些韃靼部青壯歸你帶。”見雞兒似有話要說，燕王道：“你有事？”

　　雞兒道：“那些賊子還待在那?！毖嗤跄哪懿幻靼姿男乃?，道：“你想帶那些小賊？”雞兒道：“他們天生是當(dāng)兵的，屬下想帶?！?p>　　燕王斟酌了良久，道：“可以，你先去把那張慰庭傳來，再帶那些人回你的營地。”

　　見雞兒欣然應(yīng)諾而去，燕王嘴角浮現(xiàn)出一股笑意。雞兒這種靠戰(zhàn)功升遷的將軍，不會帶那種上不了戰(zhàn)場的兵。

　　今天他主動向自己要，燕王哪能不清楚雞兒是因?yàn)榉浅？春盟麄儭?p>　　張慰庭來到燕王帳內(nèi)，就跪拜在地，道：“參見燕王?！?p>　　燕王見他臉上雖然青腫，但行動卻已自如，并道：“你在長沙府被打了一頓，是三天后恢復(fù)，這次也是。別的不說，你這復(fù)原能力真是不錯?！?p>　　張慰庭見燕王對自己了如指掌，倒也不奇怪，擁有絕對力量的燕王如想了解一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長沙府那樹林挨打時，看見打他之人攜帶北方才經(jīng)常食用的饅頭。張慰庭鬼使神差地說：“燕王如能出氣，就是我的福氣。”

　　燕王內(nèi)心還有些替女兒生氣，自己女兒居然當(dāng)丫鬟伺候了這小子一段時間，這怎能讓他不生氣？

　　不過聽王妃說女兒一門心思在這小子身上，又見其不是個蠢貨，再加上父皇已經(jīng)做主，燕王也不得不接受這結(jié)果。

　　燕王想到這，卻忽然道：“那是皇上的兵。”

　　見張慰庭連忙點(diǎn)頭，額頭冒汗后，知道他會過意來了，燕王心中這才生出些喜悅，他令道：“你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