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威見雞兒千戶已喝得酩酊大醉,并命已是喝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張慰庭將千戶送至客房。
張慰庭向滿臉通紅的趙五、劉六、徐八使了個眼色,三人只得無奈地放下酒杯,陪著攙扶著雞兒千戶的張慰庭一起出去。
回屋的路上,見雞兒千戶不斷咕囔著“好酒”,趙五嘿嘿一笑,說:“不就是‘雜糧酒’嘛?!眲⒘恍?,道:“這是‘姚子雪曲’?!?p> 見兩位兄長相互對視的眼神不對,徐八連忙到另一邊去攙扶雞兒千戶,他對慰庭哥道:“我來吧?!睆埼客ヒ娦彀松硎忠廊幻艚?,道:“你沒喝大?”
徐八有些無奈地回道:“今天晚上準備做莊,痛痛快快地玩一把,所以沒有喝多。不過看來就我沒喝多。”徐八說完,又向張慰庭使了使眼色,再朝后面的趙五與劉六望去。
張慰庭隨眼望去,見趙五與劉六雖然搖搖晃晃在后面跟著,但怒視對方的勁也不減,就撒手讓徐八一人攙扶著雞兒千戶。再轉(zhuǎn)身對兩人道:“要不哪天開堂會,兩位上去唱一出?”
見兩人訕訕一笑,張慰庭“哼”了一聲后,卻又聽見前面倒地的聲音,旋即又聽到趙五與劉六倒地的聲音。
苦笑一下,張慰庭喊道:“來人!”
吩咐隨之趕來的小廝將四人送回屋,張慰庭再次回到宴席,見醉倒一片,不由地苦笑一下。再次令小廝將這些醉漢送回各屋后,他走向二進的廳堂。
張家威見慰庭向自己、王林、慰族行禮后,并對他道:“坐下說話?!币妰鹤幼茫麑埼孔宓溃骸艾F(xiàn)今皇上與燕王皆是氣吞山河的雄主,你即便中了進士,估計也只能待在翰林院?!?p> 見慰族點頭,張家威又道:“朝廷其實跟商場一樣,皆是看老板想要做什么,什么樣的人才有用武之地。”
張慰族考慮了一下,道:“要不孩兒放棄科舉,一心維護家中產(chǎn)業(yè)?!睆埣彝乜粗L子,道:“但是燕王之后,儒生可能會吃香,所以你現(xiàn)在也不必就做決定?!?p> 張慰族卻認真地回道:“孩兒與貴勛們打交道,這舉人身份就已經(jīng)讓他們有些心生嫌隙。日后孩兒若是考中了進士,恐怕是更難被他們接受。”
張家威皺著眉頭,說:“我說了你不必現(xiàn)在就決定?!睆埼孔逡姼赣H執(zhí)意如此,只得點頭稱是,但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融入貴勛圈子了。
張家威看了三人一眼,道:“時事在變,人也要跟著變,否則只有被淘汰?!币娙它c頭,張家威向王林道:“北平那些士紳,怎么樣?”
王林回道:“他們出資十萬兩沒問題?!睆埣彝烈髁藭溃骸案麄兗s個日子,說我請他們吃飯?!?p> 見王林點頭,張家威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他說:“明日你去慶壽寺看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若有算他們一股。”
王林有些為難地道:“加上之前的老相識最保守的出資,這攤子已經(jīng)不小了?!?p> 張家威道:“大有大干,小有小干。不必擔心計劃倉促,只要眾人覺得有信心能賺到錢,他們會自發(fā)去完善計劃上的漏洞?!?p> 讀過后世各類經(jīng)濟書籍的張慰庭訝異地看著父親,在想到經(jīng)濟學在本質(zhì)上只是在記載創(chuàng)造經(jīng)濟活動的風云人物后,他對這位父親更生敬意。誰說古人會比現(xiàn)代人蠢?
就在張慰庭心中產(chǎn)生這樣疑問時,聽到父親對自己說:“你這些日子在忙著養(yǎng)鳥?”
張慰庭回過神來,看向了父親,再發(fā)現(xiàn)父親嘴角有股笑意,他道:“孩兒這些日子與劉有才在想,怎么才能把各個兵種融合起來組成戰(zhàn)力。”
張家威道:“你們想出些什么了?”張慰庭道:“由于還想將火器讓每個士兵都攜帶,目前還沒有想出好辦法?!?p> 張家威搖著頭,笑道:“你是想先讓新軍每人先有火器吧?”見次子笑而不語,張家威想了會,道:“我會跟燕王提,不過那也是你這次出征回來以后的事?!?p> 張家威正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對張慰庭道:“你跟道衍見過?”張慰庭想起那天軍營里見到的和尚,并點了下頭。
見此,張家威默想了會,對王林道:“你命一可靠之人去請袁拱,燕王如果認為“不祥”,可不是什么好事?!币娙四樕嫌行┎唤?,張家威難得的解釋道:“袁拱可解燕王心中的‘不祥’?!?p> 張慰族與張慰庭對視了一下,額頭都出了些冷汗。
見父親起身,張慰庭忙道:“父親,孩兒還有一事?!睆埣彝粗巫?,道:“說?!睆埼客ズ谀樢患t地說:“劉有才與三妹自幼青梅竹馬……”張家威充滿怒氣地打斷兒子,他道:“這是你們能做主的事情?”
見此,張慰庭不由地結舌。
張家威看著兒子,搖了搖頭,說:“這事,得讓你劉叔叔跟我說?!?p> 張家威走后,張慰族向王林告辭后,并先走了。張慰庭笑著走向王林,從袖中掏出一個紅寶石戒指遞給王林,道:“叔,不成敬意?!?p> 王林笑著搖著頭,道:“叔可就接了。”見張慰庭笑得更加高興,他并戴上了戒指,他對張慰庭不無遺憾地說:“可惜叔的兒子沒來北平。”
張慰庭看著王林,笑著說:“叔,條條道路通北平?!蓖趿窒仁且汇?,領悟過來后并笑道:“你快回內(nèi)宅見你母親?!?p> 張母見到次子,眼睛并再次濕潤了,但在兒子不斷恭維下,她一會就喜笑顏開,不過還是埋怨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在城外待著,怎么就不進城來看看娘?”
張慰庭愣了愣,笑著道:“早上回來不就徑直來見娘,兒子在軍營隨意進出也不是個事?!?p> 張母見小兒子有上進心,滿意地點了點頭,她道:“是這么個理?!币娔赣H心情不錯,張慰庭道:“劉有才跟三妹青梅竹馬,他讓兒子來求母親?”張母皺眉地說:“哪個劉有才?”張慰庭忙道:“就是劉才,有才是他的號。”
見母親在沉思,張慰庭也不再說話。良久,母親道:“這事,你可以跟你父親提?!币妰鹤狱c頭,張母問:“聽說你四日后就要隨軍出征,雖說用不著你去打什么仗,但還是小心為上?!?p> 見兒子連忙點頭,她并開始說起這些日子家事來了。
聽到馨兒在為自家做事正感到高興的張慰庭走在回屋的路上,他又想起母親怎么對自己去軍營會存著那樣的理解?不管了,只要娘高興就行,省得她為自己擔心。
第二天清晨,正準備回軍營的趙五走出屋外,見慰庭哥正在院子里跟老六說著什么。由于他跟老六的屋分別在最左與最右,當他朝慰庭哥走去的時候,在半道上就看見慰庭哥已朝飯廳走去,他并也轉(zhuǎn)向朝飯廳走去。
回營的路上,劉六對每個人都是和顏悅色。對自己也是難得一臉微笑,甚至自己諷刺于他,劉六也毫不在意。難道這小子對自己有陰謀?趙五不免這般猜測。
行于北平內(nèi)城的路上,忽然刮起了北風,不一會兒并吹得北平城內(nèi)黃沙漫天。就在剛到城門之時,張慰庭肩膀一疼,隨之看去,發(fā)現(xiàn)海東青正一臉倨傲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