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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公侯

第六章 削藩

明初公侯 癮與小巷 3003 2018-09-29 19:28:14

  應天,紫禁城御書房內建文帝召集了曹國公李景隆、長興侯耿炳文、中軍都督兼暗探指揮使宋忠、齊泰、黃子澄、戶部侍郎卓敬、方孝孺商談大事。

  躊躇滿志的建文帝問道:“朕雖已登基,但叔父們兵權在握已成尾大不掉之勢,眾卿對此可有良策”?

  “削藩”這個念頭在每個人心中升起之時,太常寺卿(負責祭祀及唱歌跳舞的最高長官)黃子澄搶先諫言道:“陛下為皇太孫時,臣就說過漢朝削藩之事。而此時便是國朝削藩的時機”。

  見兵部尚書齊泰、卓敬、宋忠、李景隆、耿炳文、方孝孺先后附議,建文帝滿意地再次問道:“如何削”?

  齊泰深知建文帝平日最為忌憚燕王,自己也覺得燕王威脅最大,并言為心聲地道:“既然燕王稱病,那就先從燕王開始”。

  聽到齊泰所諫,建文帝急忙問道:“那如何削燕王兵權”?

  戶部侍郎卓敬見有些冷場,并道:“不若將燕王的封地改為南昌”?

  耿炳文發(fā)覺建文帝正欲點頭,只得出列道:“西北來報西察合臺汗國正在攻打德里蘇丹國。此時削藩若是造成內亂,西察合臺汗國趁勢調頭來攻,再加上北元在北虎視眈眈,將如何處之”?

  宋忠見建文帝看著他,沉聲地回道:“西察合臺汗國與我大明接壤,其君帖木兒更是立志恢復昔日蒙古帝國,若是大明戰(zhàn)亂,不能排除帖木兒可汗將進犯大明這可能”。

  曹國公連忙附議地道:“宋都督所言極是。而且燕王性子向來剛毅且視權如命,若是動他權柄,他絕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之人”。

  建文帝思索了會,向耿炳文問道:“朝廷是否有同時與燕軍、西察合臺汗國、北元三面作戰(zhàn)的能力”?

  耿炳文實話實說地道:“別說三面作戰(zhàn),就是一面作戰(zhàn)都沒有絕對把握言勝”。

  方孝孺曬笑地道:“朝廷可調動百萬大軍,可分兵三路,王師也定會勢如破竹。長興侯何以漲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

  建文帝見耿炳文絲毫不理會方孝孺,只得自己親自向耿炳文問道:“朝廷不是有百萬大軍嗎”?

  耿炳文心中略微核對了一會,道:“先帝在世曾令五軍都督府與燕王統(tǒng)計全國士兵人數(shù),共一百二十萬。后來在山西練兵十萬,一共一百三十萬。減去親王們的三衛(wèi)、北平行都司各衛(wèi)與山西十萬新兵,朝廷可調動的兵不超過八十萬”。

  噓了一口氣,耿炳文又上奏地道:“而這忽略的五十萬大軍才是明軍中,真正的精銳所在”。

  宋忠見建文帝有些迷惑,雖早感到自己可能趟了渾水,但他深知自己現(xiàn)在已無法下船,只能咬緊牙關繼續(xù)。

  心中有些無奈的宋忠解釋:“先帝后期的戰(zhàn)事多數(shù)都是由親王為帥,軍中精銳自然也就被親王們選入自己的三衛(wèi)中。北平行都司之前更是由先帝與燕王兩人管理,其中下層將官皆由燕王一手提拔”.

  朱允炆心中生出惱火,對一直閉口不言的曹國公李景隆問道:“你怎么看”?

  李景隆之前練過兵,再加上其軍人世家的身份,他稍微一想,道:“即便能調換北平行都司的高級將官,但只要燕王振臂一呼,其中下層將官就會重新歸于燕王麾下”.

  方孝孺正色地道:“國公此言差矣,皇上乃天下之主,圣旨一下必定四方歸降”。

  耿炳文面帶不屑地道:“照博士這么說,那還要我們這些軍士干嗎?反正圣旨一下,就能四方歸降”。

  這些天在兵部忙活,對軍制有了實際了解的齊泰忍不住道:“博士,實際上的戰(zhàn)事與書中的戰(zhàn)事是兩回事,士兵是一個人又一個人,并非是那種沒有思想的死物”。

  聽到齊泰如是說,黃子澄與卓敬以及方孝孺三人迅速對視了下,然后皆默然不語起來。

  見商量不出什么結果,建文帝只得說下次再議。聽到這話,見建文帝離去,李景隆與耿炳文迅速對視了下皆感到有些不妙,而身邊的宋忠則獨自微微發(fā)出嘆息聲。

  由于司禮監(jiān)已被朱允炆敕令靠邊站,所以在這天御花園,建文帝身邊只有一名普通的宦官。這讓齊泰、黃子澄以及方孝孺很是欣慰。是出自宦官不得干政的理念?還是歧視太監(jiān)是殘疾人,而不配與他們?yōu)槲??或者是覺得如此,他們就更得皇上信任?原因在他們的心中。

  朱允炆對正陶醉于御花園中鳥語花香的黃子澄道:“先生可還記得昔日之論”?黃子澄有些迷糊地道:“何事”?朱允炆耐著性子地道:“那日東角門議削藩之事”。黃子澄回過神,道:“臣還以為其他事,原來皇上說的是削藩之事,此事臣焉能不記得”。

  黃子澄看了一眼已冰釋前嫌的齊泰,道:“今日諸王年長,手握重兵,如是長此下去確實有禍起蕭墻的可能”。

  歇了一口氣,黃子澄又道:“臣與齊泰尚書商議過,燕王性情豁達果斷,臣常常觀其舉動,沉靜深遠,難以猜透其心中所想。若是先從燕王下手,一旦失手,戰(zhàn)亂并起?!?p>  黃子澄接著道:“宜從周王這人下手。周王這人喜怒形于色,容易琢磨。治罪于周王,做為其母兄,燕王必來救,救則可以連坐。即便燕王不救,除掉周王,對燕王來說也是一個打擊。之后燕王獨處一隅,危如累卵,誰還會去理他”?

  最后黃子澄得意地道:“即便燕王再有滔天之智,之后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聽到這個,建文帝大喜地道:“黃先生真是朕的諸葛孔明”。

  但隨即建文帝又想到西察合臺汗國與北元,他皺著眉頭地道:“西察合臺汗國與北元之事,何解”?

  齊泰之前與耿炳文商量過這事,道:“長興侯耿炳文與臣皆認為西北總兵宋晟有抵御西察合臺汗國之能;至于北元,燕王一日在北,他就必定不會掉以輕心?!?p>  齊泰有些臉紅地補充道“若是北元破城,燕王將是千秋罪人,他是不敢擔這罪名的”。

  建文帝聽懂了他這位兵部尚書的話。但燕王的存在一直使他如鯁在喉,若是此時不動手,何時才會這種良機?想到這,朱允炆心中雖有掙扎,但還是很快地做了決斷。

  也是想睡就有枕頭,就在黃子澄苦思以何罪治周王時,周王的嫡二子汝南王朱有爋居然向建文帝舉報其父圖謀不軌。

  建文帝遂令曹國公李景隆以守邊的名義,率軍去拿周王。李景隆兵至開封時,忽然改道將周王府圍得個水泄不通,將周王與除了汝南王朱有爋以外的兒子全部押送回京。

  建文帝將其全部貶到云南去受教化后,倒也沒忘了檢舉揭發(fā)有功的朱有爋,將他夢寐以求的周王王位封給于他。

  朱有爋揭發(fā)周王,讓黃子澄有些失望。很明顯兒子揭發(fā)父親,任誰都會覺得周王有罪。這有些偏離黃子澄的計劃,因為這樣的話,燕王不去救其弟,不會讓人覺得燕王并非天性涼薄之人。畢竟這事坐實了。

  建文帝見燕王并沒有異動,在次年四月又削了齊王、代王兩位親王。將齊王軟禁于應天,將代王軟禁于其封地大同后,建文帝將下一個目標放在湘王朱柏身上。雖然建文帝知道這位叔叔是一個相當傲氣之人……

  于其他兄弟不同的是朱柏此時因太祖駕崩,而建文帝不準其奔喪,心中已是充滿了悲憤。

  湘王朱柏屬于那種天賦極高之人,在文的方面他不但在詩文上很有造詣,而且其書法頗得晉人精髓;在武的一方面,其膂力過人,十八般武器樣樣皆會,馬術也能用奮捷如飛來形容。帶兵作戰(zhàn)更是勇智兼得,常能攻敵于不備。

  這樣的兒子,朱元璋自是極為喜愛,甚至還獨一份將他召之進京來犒勞。再加上湘王朱柏還屬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之人。如此這般,又怎能不讓朱柏傲上加傲?

  得知拿他之人已到荊州,朱柏并將柴火擺滿于院中。待拿他之兵圍住王府時,一身傲骨的朱柏命令護衛(wèi)將火點燃,就悲憤地道:“嗟乎!史書中那些正直的臣子遇到昏君,被誣陷而即將下獄之刻,多是以自焚而明志。”

  陷入激昂狀態(tài)的朱柏接著道:“我乃帝子,南面稱孤之人!居然無法在父親病危之際,前去探望;在父親大葬期間,也沒法去奔喪。我實在是愧為人子,又有何面目去見于世人”。

  當心中被羞辱感充斥時,朱柏咆哮地道:“今日還想再以罪犯之名來辱我,我豈是那種為了茍活而去卑躬屈膝之輩”?

  伏地痛哭一番后,朱柏毅然地向火中走去。

  向來愛他敬他的湘王妃見丈夫如此決然赴死,并沒有上前阻止,反而微笑地緊隨著丈夫向烈火中走去。

  此時的荊州,艷陽高照,暖風熏人。

  建文帝得知湘王自焚,大怒地將湘王朱柏的謚號定為“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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