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思亂想了半天,晃晃悠悠來到湖心亭,只見何清玄、法海、殷殷、晚晴幾人均已在里面等著了。桌子上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沒幾樣正經(jīng)菜色,全是我平日里愛吃的東西,正中間居然還有一盤子冰糖葫蘆,有創(chuàng)意的很。
今天的廚子*是誰?本姑娘表示非常滿意,必須加雞腿!
唉,雖然這幾天我也沒怎么老實坐牢,動不動就借機跑出來浪,也沒舍得讓自己吃多少苦頭,可眼下仍然很慶幸自己現(xiàn)在順利出獄回來了。這才在何府住了沒多久的時間,我已經(jīng)開始漸漸習(xí)慣把這里當(dāng)家看了。
我和他們一一打聲招呼,歡歡喜喜的坐下來,悵然道:“可惜兩位前輩不在。”——那一黑一白兩個無塵子,一個忙著研究小姑娘的玩意兒,一個忙著上樹掏鳥窩,都不肯隨我同來。
晚晴在旁邊說:“干爹……們生性灑脫不拘,一向不喜出席宴席,何大人已差人把菜肴送到他們房間里?!币粋€“們”字簡直是畫龍點睛,神來之筆,一下子就表現(xiàn)出她內(nèi)心深處的震撼與糾葛。
再說,何清玄一向辦事妥帖,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陳師爺,更加謹(jǐn)慎靠譜,肯定會把每個人都安排的好好的,確實不用我操什么心。
我這么一想,愈發(fā)心安,拿起筷子正準(zhǔn)備大快朵頤,就聽見何清玄在旁邊問殷殷和晚晴:“不知二位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晚晴還沒說什么,殷殷這沒心沒肺的丫頭搶先脫口而出:“奴家跟自家相公走?!?p> 相……公?
對了,這丫頭剛剛在門口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叫我“相公”叫的那叫一個順口。不但這么叫我,還不經(jīng)我同意就抱我;不但抱我,還無比陰險的用嘴偷襲我的臉。幾日不見,這小妮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難不成她是怕我不要她,所以搶先一步昭告天下,打算跟我玩輿論攻堅戰(zhàn)呢?
我要是當(dāng)真不要她,豈不是就成了徹徹底底的負(fù)心薄情郎?
仗著自己長得好看,怎么可以這么無理取鬧。
我不由得板起臉來,非常嚴(yán)肅的質(zhì)問她:“你我何時成過親,我怎么不記得了?”
殷殷給我夾了一筷子魚片放在碗里:“我們一早便說好的呀,奴家假裝嫁給張家小少爺,引出妖怪,然后就隨你一起遠(yuǎn)走高飛。奴家答應(yīng)的事情均已做到。你現(xiàn)在不是奴家相公是什么?”
我一愣神,回想起好像當(dāng)時稀里糊涂之下確實是這么答應(yīng)下來的,不由得臉上一僵:“可是……青青身無長物,口袋空空,身為下人,前途暗淡……”
“奴家不在乎!”殷殷飛快地打斷了我的話,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肉絲過來,非常殷勤的說:“相公,你快多吃點。地牢里的伙食肯定不好,你看你都瘦了?!?p> 我的眼角余光瞥見法海和何清玄二人的神色皆非比尋常,不由得聲音又低了幾分:“可我二人畢竟沒有拜堂成親,這么稱呼怕不太合適吧……”
殷殷非常豪邁的揮了揮手:“都是江湖兒女,講究那些子俗禮做什么?奴家?guī)湍闶↑c錢不好嗎?”
唉,早知道一回來就被逼婚至此,我還不如接著回去坐牢痛快點呢。
這下子,再好吃的東西放在嘴里,我都嘗不出什么味道了。
何清玄看我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得輕笑起來,差人遞過來三個盒子,解釋說:“這是慶祝你平安歸來的禮物,這段時間讓他們四處搜羅回來的,你看看是否喜歡?!?p> 我打開第一個盒子,里面瞬間發(fā)出一陣絢麗華彩的光芒——那是一件舉世無雙的金絲軟甲,細(xì)密的紋理如水波流動,拿在手中平?jīng)龃坦?,穿在身上輕若無物。
這東西,我曾在青城山聽老槐樹講過,叫做“護心甲”,是那貪生怕死的前朝皇帝招募全天下的能工巧匠,窮盡十年時間探索工藝,借助天火猝煉而成,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那皇帝的帝王之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一輩子都在擔(dān)驚受怕,絞盡腦汁的保護自己,唯恐身邊的人對自己不利,只是失了天下民心,最后仍然不免坐困愁城,難逃一死,“護心甲”也隨之下落不明。沒想到竟被何清玄尋了去。
這東西要是拿去典當(dāng),估計能換一輩子都吃不完的糖葫蘆回來。
我非常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接著打開第二個盒子,里面是塊黑漆漆的烏木腰牌,拿了根穗子穿起來,上面寫著一個“何”字。
何清玄看我一臉不明白的樣子,說:“拿著它,以后可以當(dāng)做各地路引使用,全國鏡內(nèi)所有地方皆可暢通無阻。同時可以從任何一個我名下的店鋪支取銀子。”
作為一個妖精,我一向不走尋常路,生平最愛爬墻,所以路引這個功能對我實在沒什么用處。不過后一個功能卻讓我眼前一亮,這豈不是說:有何清玄在,我今后再也不會缺錢花了?
認(rèn)識一個大財主,就是有好處?。?p> 我愈發(fā)充滿期待的打開了第三個盒子。這個盒子放在最下面。按照慣例來說,里面放著的東西肯定最為珍貴才對??墒俏掖蜷_之后卻只看到了個其貌不揚的煙火筒。
我不甘心的拿起來翻來覆去的仔細(xì)看看,仍然看不出什么門道來,不由得再次一臉茫然的看向何清玄。
他笑了笑,說:“以后若是遇到危險,記得點燃這個煙火筒。無論你身在何處,黑甲衛(wèi)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p> 我看著他,突然間醒悟過來這三個禮物的意義。無一例外不是用來保命的,就是用來逃命的。他究竟是有多擔(dān)心。
他終究還是想以自己的方式保護我這個不肯讓人省心的家伙。
我珍重萬分的收下這三樣禮物。
殷殷在旁邊悄悄問:“相公,這些禮物值錢嗎?”
我點點頭:“那是自然?!?p> 她不由得眼睛彎成了兩只月牙:“那咱家豈不是發(fā)了?”
唉,瞧我家這傻媳婦兒。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如今又吃又拿的,將來該用什么來還這份情誼?
何清玄將禮物順利送了出去,益發(fā)神清氣爽,連連招呼大家吃菜喝酒,平易近人的很。
晚晴許是在惦念兩個無塵子,不知道那兩個不聽話的老家伙到底是在乖乖吃飯,還是在按慣例打架。身為干女兒,難免擔(dān)心,所以很是安靜。
至于法海,這禿驢和尚馬上就要去春風(fēng)得意樓破陣,這幾日正準(zhǔn)備做最后的準(zhǔn)備,所以心思也壓根沒放在這兒。
殷殷這丫頭倒是一直以來都這么沒心沒肺,再加上當(dāng)眾成功宣布了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所以格外舒心暢意。
至于明心,忙著和元寶鬧著玩兒,根本沒空搭理我們其他人。
眾人皆是懷了不同的心思,這頓飯吃的是七零八落,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