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初雪。
一天都未停下練拳的徐昊,終于在今天踏上了武者的第一步。
“喝!”身穿黑色武者服的徐昊,猛然一拳崩出,空氣炸響,宛如爆竹槍鳴,拳頭四周的雪花紛紛被震開震碎。
幾乎在那一刻,徐昊才將全身的力量給練透了,全身各處的勁擰成一股,揮拳成音,啪啪作響。
而這就是明勁,所謂‘千金難買一聲響’,整個世界有太多武者,一生都練不到這一步,可徐昊在短短七個月,就將其徹底練成!
“師父,師父,我這練到明勁了啊,終于能隨便一拳一腳都能打出聲音了!”徐昊不得不興奮,撲了一番腦袋上的雪花,直接跑進屋子告訴孫祿堂。
“嗯,知道了!”孫祿堂挑了挑眉,他并不想說話。
“師父,可有心事,不如讓弟子代勞如何?”徐昊看到師父不開心,剛剛的興奮勁也被壓了下去,站在一旁輕輕問道。
孫祿堂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一暖,但稍作猶豫以后還是跟他說:“你這不算初成明勁!”
“?。侩y道我練錯了?”徐昊愣了愣,急忙問道。
“你這是明勁大成,才能拳拳炸響!”
徐昊似乎想到了什么,抽了抽嘴問:“那初成明勁是什么?”
“時不時打出一聲炸響,那才叫明勁初成……”孫祿堂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這小兔崽子,一個月前就明勁初成,速度快到這個地步,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只能讓他繼續(xù)練下去。
結(jié)果短短一個月,徐昊明勁大成,讓抱丹宗師的孫祿堂,真心有點措手不及啊,他還沒想好應(yīng)對這小徒弟的措詞呢,可不解釋不行啊,在這么了練下去也就是鞏固。
然而孫祿堂知道自己的時間太短,徐昊天賦又太出色,鞏固也不需要多少天,還不如直接和他攤牌。
孫祿堂看著一臉糾結(jié),憋著話不知道該咋說的徐昊,只能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徒兒,你知道天賦真的很好,乃是我生平僅見的武學(xué)天才,若是從小練武,你如今的修為甚至已入化勁!”
“可師父一直告訴我天賦不咋樣……”徐昊扎了眨眼,其實他隱約感覺自己悟性應(yīng)該很不錯了,畢竟和國術(shù)館的那群家伙相比,似乎沒有一個比自己練武更快的。
雖然他們不如自己家里有錢,可以整日練武泡藥,但他看了那么多小說,也感覺七個月練成明勁,應(yīng)該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天才。
“那是我不想讓你驕傲自大,仗著自己的天賦好,就變得懶散起來!”
“我……”徐昊想說些什么,但孫祿堂卻擺擺手欣慰地說:“不用你說,這幾個月我也能看出來,無論我會不會看你練武,你也不會偷懶,若不是會累壞身子,你肯定還能更努力。
但如今我不得不說實話,為師壽元無多,不敢再等下去了??!”
“師父,您肯定能長命百歲……”徐昊身體微顫,忍不住握緊拳頭。
“哈哈,長命百歲又有何用,武道一途我已達到終點,一身暗傷更讓我再無前路。
國家興亡我也無力改變,還活那么久有什么用?”孫祿堂說到這里,指了指遠方,忽然自嘲一笑。
“師父,如今軍閥內(nèi)亂,可早晚有一天會停下,我們?nèi)A夏就是一頭沉睡的雄獅,只是如今還不曾醒來罷了……”徐昊無法多說,也不敢多說,他不知道孫祿堂死于何時,但抱丹境的師父既然說自己壽命無多,那他也只能信其所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真的無法等太久了,你如今明勁大成,憑借你的天賦暗勁也指日可待,我大概還能教你兩年,所以我這一身衣缽也只能教給你來傳遞下去。
但勤學(xué)苦練,不如一戰(zhàn)生死。
若沒有生死間的戰(zhàn)斗,無法讓你真正成長起來,所以我這個老胳膊老腿,也只能陪你在這個世界,在走上一遭了?!睂O祿堂說到此時,眼中閃過一道充滿戰(zhàn)意的光芒。
他當(dāng)年在徐昊的年紀,就開始挑戰(zhàn)各路武者,一輩子,不曾敗過一次。
…………………………
1927年,冬。
南京國術(shù)館內(nèi),孫祿堂的兒子孫存周,乃至所有能來的弟子紛紛到齊。
其中路途還算近的國術(shù)大家,也全部來到此地。
因為在這一天,一個名叫徐昊的十六歲青年,正式拜天下第一手孫祿堂為師,為關(guān)門弟子!
而關(guān)門弟子也就是讓孫祿堂最后一名弟子,從此以后收山再也不收徒,而他更承諾,徐昊將是他傾囊相授的衣缽弟子。
幾乎可以想象,那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有多么熱鬧。
那一天,徐昊認識了很多人,結(jié)識了很多朋友,也遭到了許多同門師兄的白眼和冷笑。
只不過,學(xué)武僅有八個月,卻半只腳踏入暗勁的徐昊,當(dāng)真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
“爹,娘,我和師父一路向南,碰不到什么危險,你們不用擔(dān)心的。
更何況師父的實力乃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第一,你們就好好在家,把商會做大就好了。
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就去中央國術(shù)館求李景林幫忙,他一定會出手的。!”徐昊臨走的時候,徐老爺終究還是掉下了眼淚,至于徐氏更是泣不成聲,早早被丫鬟扶著回房休息了。
“這袋金葉子你拿著,一路上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盡量別動手,爹知道你師父厲害,但他在快還能快過子彈嗎?”徐老爺一邊說著,一邊將沉沉的袋子塞入徐昊懷里,明知道他都帶著幾百塊銀元,可在昨天晚上,他還是再次準備一袋金葉子。
因為老夫妻倆,生怕這出門在外的兒子住不好,吃不慣,萬一在路上生個病又咋辦……總之啊,徐老爺這么多年了,唯有昨天是一夜沒睡。
“嗯,我知道,爹,你快回去吧,南京的冬天又濕又冷,如今還下上雪了,記得屋子里多加幾個火爐,但多開窗戶通風(fēng),否則容易二氧化碳中毒……”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二碳中毒你都說了一百遍了,你說你認識的都是什么洋鬼子,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呢?”徐老爺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我……”
“別墨跡,我知道開窗戶通風(fēng),滾吧!”
“哦……再見,爹。”
“路上小心,早點回家!”冒著風(fēng)雪站在大門口的老者輕輕搖晃著手臂。
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扶著老者,對著才走不遠的徐昊輕聲道:“爹身體不好,你早點回來!”
“知道了,哥,你們快回屋吧。”徐昊回頭灑然一笑,隨后騎著黑馬,跟著師父一路向南,他從此馬踏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