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全民公敵(3)
諾諾沒法給邵一峰解釋這種傷勢的成因,因為那太匪夷所思了。龍化之后的路明非有著驚人的愈合速度,所有進入他傷口的碎片都被再生的細胞包裹起來,他帶著這些碎片一直和奧丁惡戰(zhàn),整場戰(zhàn)斗下來,身軀等于被摧毀又重建了好幾次。
諾諾縫合完最后一道傷口,自己也累得頭暈?zāi)垦?,她緩緩地退后,在沙發(fā)上坐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不會說出去吧?”她問一旁的邵一峰。
邵一峰使勁搖頭,“我要是說出去,死爹死媽死全家!”
諾諾被這個毒誓驚到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邵一峰,邵一峰正哆嗦呢。
諾諾忽然明白過來,苦笑了一下,“我不是要殺你,我們有種針劑,注射之后目擊者就會忘記48小時內(nèi)發(fā)生的事?!?p> 她低下頭,就此睡著了。
邵一峰也跟著睡了過去,他雖然有意欣賞師姐的睡姿,可他也實在是累垮了。
六個小時之后邵一峰醒來,臥室已經(jīng)收拾完畢了,沾染了血跡的窗簾、地毯和床單全部都被更換了,除了依舊傷痕累累昏睡不醒的路明非,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在洗手間里,諾諾用自己配置的化學(xué)試劑焚燒了那些紡織品,通過下水道把灰燼沖走,手法非常嫻熟,邵公子不免猜疑師姐到底是服務(wù)于CIA還是摩薩德或者軍情五處,看起來殺人越貨毀尸滅跡對師姐來說都是日常。
這么想來固然覺得有些后背發(fā)涼,卻也感覺師姐的魅力又大了些。
完事之后諾諾把路明非托付給邵公子,表示自己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出門去了,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離開12個小時了。
路明非很快就沉睡過去,可邵一峰睡不著,滿腦子想著自己是不是卷進了什么跨國的間諜事件。
他并不認(rèn)為諾諾會做壞事,頂多也就是做一些暫時不能告訴警察、但最后會被證明為有利于全人類的事。能在這種事上為師姐出一把力,邵公子覺得與有榮焉,沒準(zhǔn)還能拉近他和師姐之間的關(guān)系,畢竟如今他邵一峰也是局內(nèi)人了。
為了親近女演員,邵一峰也有一間電影公司,但想起自己公司制作的那些電影,沒有任何一部有眼下他正親身經(jīng)歷的事情那么酷那么帶感。
邵公子覺得自己身處暴風(fēng)雨降臨之前的寧靜中,深呼吸,對未來充滿期待。
阿巴斯驗證了指紋和虹膜,刷了通行證,后退。
沉重的圓形鋼門自動運轉(zhuǎn)起來,十六道鎖舌同時縮回門的內(nèi)部,氣壓機推動著鋼門緩緩打開。
冰窖,卡塞爾學(xué)院儲藏各種煉金制品的倉庫,康斯坦丁的龍骨原本也存放在這里,但就在不久之前冰窖被入侵,龍骨遺失。
但冰窖依然是卡塞爾學(xué)院中最安全的區(qū)域之一,外面的人很難進來,里面的人當(dāng)然也很難逃出去。
阿巴斯和愷撒并肩踏入冰窖,立刻聽到了打呼嚕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看來他們的俘虜心態(tài)很好,這么優(yōu)質(zhì)的睡眠,會令那些如坐針氈的校董們妒忌的。
兩張堅固的金屬躺椅,一邊是被青銅鎖鏈牢牢束縛住的副校長,或者說煉金術(shù)宗師弗拉梅爾導(dǎo)師,另一邊則是穿著拘束衣、渾身被皮帶扣緊的某位男子,他們從中國帶回的俘虜。
他們找到這家伙的時候,這家伙正在尼伯龍根中的高架路上步伐矯健地奔跑,后面帶著一個軍團的死侍,像是一位出色的馬拉松選手。準(zhǔn)確地說他并非被愷撒和阿巴斯俘虜?shù)?,?dāng)時他高舉著雙手沖愷撒和阿巴斯的車沖過來,高喊會長救命??!
學(xué)生會前新聞部部長,芬格爾·馮·弗林斯。
愷撒和阿巴斯來到芬格爾的躺椅前,正考慮怎么開始這場審訊,芬格爾睜開了眼睛。
“如果你們是帶著問題來的,可以先不必問了?!狈腋駹柕匦?。
阿巴斯心說愷撒說對了,即使騙子也會有自己的底線,路明非就是芬格爾的底線,他們曾在一間寢室住過,一起在世界各地瘋跑,一起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
“讓我先說!我有很多要招供的!你們不來我都快憋死了!路明非那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我早知道他沒有好下場,一定會被我們秘黨的正義鐵拳毀滅!”芬格爾忽然提高聲量……何止提高聲量,簡直是發(fā)出了雷霆般的正義呼喊。
“我是臥底??!我是校長派去監(jiān)視路明非的特派員??!大家自己人!自己人!”
“我再也看不下去校長對路明非的庇護了!這是引狼入室!這是放虎歸山!我今天就要檢舉揭發(fā)!”
……
阿巴斯愣住了,緩緩地轉(zhuǎn)頭看向愷撒。這是什么路數(shù)?這是什么姿勢?這還用得著什么言語恫嚇刑訊逼供?如果不是被拘束衣牢牢地捆住,這位早已經(jīng)跪下來舔他們的鞋面了。
愷撒微微搖頭,示意阿巴斯稍安勿躁。芬格爾曾是學(xué)生會的一員,愷撒比阿巴斯更了解芬格爾,知道這個人難纏,千萬不能被他的諂媚或者慷慨激昂迷惑。
愷撒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發(fā)問……這時候副校長也睜開了眼睛。
“你怎么可以這樣?”副校長怒吼,“你怎么能出賣校長?校長他還躺在救生艙里生死未卜!枉費了校長那么信任你!”
“出賣?這能叫出賣么?這是認(rèn)清形勢辨明了道路!我這叫棄暗投明!”
“叛徒!狗叛徒!”
“為了人類我可以背叛任何人!”
“你母親的在天之靈會為你感到羞愧!”
“我母親是個無神論者她根本不會有在天之靈這東西!”
“你就不怕生兒子沒屁眼么?”
“我不生兒子!夢寐以求的就是一個能參選世界小姐的漂亮女兒!”
愷撒和阿巴斯再度對視,從進入冰窖直到現(xiàn)在,本該掌握話語權(quán)的他們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卻已經(jīng)看完了一場家庭倫理劇。
這師生二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校長辦公室,頂樓的天窗下。
這間樹林中的小樓已經(jīng)荒廢了一段時間,書架上蒙著薄薄的塵埃。松鼠們大膽地跑了進來,沿著樓梯和書架上躥下跳,直到愷撒推開門它們才排著隊,匆匆忙忙地從天窗上的破洞跑掉了。
所有陳設(shè)都保持著主人在時的樣子,透著一股英國風(fēng)格的慵懶和溫馨。這是希爾伯特·讓·昂熱喜歡的氛圍,他在劍橋度過了自己的青春。
“終于舒服點了,居然把我關(guān)在冰窖里,你們可真是一幫狠起來六親不認(rèn)的家伙,大家以前不是并肩撒尿的好兄弟么?”芬格爾把自己整個人像是丟沙袋那樣丟進沙發(fā)里,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沒想到你們私下里關(guān)系那么親近?!卑退罐揶韾鹑?。
“我也以為是你?!睈鹑龌鼐?。
“你現(xiàn)在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校長的沙發(fā)上,也沒有副校長打攪,可以說了吧?”愷撒盯著芬格爾的眼睛。
“想要換個令人心靈放松的地方供出深藏心底的秘密”,這是芬格爾的要求,于是他們來了校長辦公室,這里也可以避開所有的監(jiān)控,EVA的監(jiān)控近乎無所不在,但校長辦公室顯然是個燈下黑的所在。
“還想來支夠勁兒的雪茄!”芬格爾也盯著愷撒,雙目炯炯有神。
愷撒面無表情地摸出隨身的雪茄盒,還為芬格爾燒好了雪茄,遞了過去。
“2000年產(chǎn)的帕特加斯紀(jì)念版,不愧是加圖索家的繼承人,抽的都是這種高級貨,在古巴當(dāng)?shù)囟假I不到?!狈腋駹枌χ蓓斖鲁鲅U裊青煙。
愷撒不得不承認(rèn),這家伙并未在古巴分部荒廢時光,至少他對于雪茄的品鑒力大大地提升了。
芬格爾滿足地吸了幾口煙,開始解自己的褲帶,愷撒和阿巴斯不約而同地流露出怒意,眼角的青筋跳動。
“別拿這樣的眼神看我!”芬格爾嘟噥,“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他摘下自己的皮帶扣,沿著桌面推向愷撒,“這是個U盤,你們想知道的事全都在里面?!?p> 愷撒把玩著那個看起來品質(zhì)不怎么樣的皮帶扣,在中國的小商品市場上大概連皮帶一起只能賣五十塊錢,但真的能從里面推出U盤的接口。
“從我們抓到你到現(xiàn)在,你沒有任何機會接觸電子設(shè)備,所以你是早就把資料導(dǎo)入這個U盤了?”愷撒并未直接去閱讀U盤里的內(nèi)容。
“那是當(dāng)然!我們做臥底工作的人,隨時準(zhǔn)備招供,這樣招供起來方便!”芬格爾義正辭嚴(yán)。
愷撒翻開昂熱曾用過的辦公桌,那下面是一臺隱藏起來的筆記本,他將U盤插入,一個視頻自動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