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偏激動道:“你們看看,我就說嘛,那天在岳陽城外遇到的那個元神就是柳毅!哼,你們竟然還不相信我的推斷?!?p> 此時玄正所見,柳毅正是元神真人。
寧曉雖然沒有凝成元神,但柳毅那一身根本不加遮掩的氣息自己可是很熟悉的。寧曉怎么也是跟師父他們相處了十年,若是一人放開氣息,是不是元神修為寧曉一瞬間就能感知出來。
“這……當(dāng)真是有大機(jī)緣之輩,短短幾年,便已經(jīng)凝成元神了。只是這根基,也太過虛浮了吧?”
玄正搖頭,柳毅雖是元神,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那是吃天材地寶撐出來的,其本身資質(zhì)倒不是很高。
這跟玄正一直以來奉行的一步一腳印,筑萬世不易之基大相徑庭。
君不見玄正對寧曉,除了一開始筑基之時用了一些藥材之外,后面連一顆丹丸都見不到。雖然玄正有些囊中羞澀,但支撐一個金丹嗑藥修煉還是沒問題的。
以玄正對寧曉的疼愛,有好東西還會舍不得給寧曉用么?
寧曉則是感嘆于洞庭君之豪氣,一個元神,說砸出來就砸出來。果然,有錢人的世界離自己還是太遠(yuǎn)了。
若是寧曉知道柳毅這修為,只靠著錢塘君悄悄接濟(jì),洞庭君還未出力,怕是得更加吃驚。
寧曉沒有多看柳毅與敖悅兩人深情對視,許下諾言的場面,轉(zhuǎn)頭對玄偏問道:“師叔,若是以錦衣玉食、驕奢無比的生活換去你對大道的追求,你會愿意么?”
正在對玄正灌輸學(xué)得好不如嫁得好觀念的玄偏一頓,對寧曉輕笑道:“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分輕重?一枚銅錢與一座金山,你選什么?說起來我也是從小時候就開始修道,那時候我并不知道‘道’為何物。雖然如今并未得道,但我已經(jīng)追求了這么久,又怎么能說放棄就放棄?”
千百年的漫長修持,大多數(shù)修道之人都不會像柳毅這般選擇。
“那不就得了?師叔你就不要再羨慕了。”
玄偏不再說話,他性子本就如此,只是習(xí)慣性的話嘮而已。
這時,柳毅跟敖悅兩人也停止了秀恩愛,做回了原位。侍立于敖君身前的歸相這時高聲道:“歌舞,起!”
話音一落,坐席之間的地板突的開始挪移,不僅僅是坐席在挪移,整個宮殿都仿佛變得更加寬廣,露出一個半徑一里的圓形深洞。賓客毫不驚異,眼里反倒帶著期待,朝著那個黑洞看去。
洞庭龍宮的歌舞可是一絕,光是這歌舞,就值得賓客來一趟。
黑洞之中忽然響起一陣金石絲竹管弦之聲,深洞中升起一大隊(duì)舞女。有的懷抱枇杷翩翩起舞,有的跪于地面彈奏琴箏,有的口含洞簫清音繚繞……
各種樂器之聲不絕于耳,卻在欣喜激昂、歡欣雀躍的韻律之下異常和諧。
寧曉望去,滿目的羅綺珠翠,裙帶飄然,讓人應(yīng)接不暇。美女們身軀舞動,帶起陣陣香風(fēng),引人陶醉。
大致一數(shù),應(yīng)有千余人。
聽著場中與坐席之外的音樂交互響應(yīng),寧曉心想三百六十度環(huán)繞效果跟這比起來簡直跟渣一樣。
閉眼傾聽,寧曉卻在不知不覺中回憶起自己與靈清在一起的歡樂時光,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去竹海見靈清一面的,沖動。
寧曉搖頭失笑,這才過了多久,要是自己還沒闖出個名堂就回去了一趟,筠簪師伯她們不知道會怎么看自己呢?
良久,舞畢。
其中以領(lǐng)舞之女越眾而出,聲音清脆道:“此乃《貴主良緣樂》?!?p> 之后,舞女們舞蹈風(fēng)格一變,變得柔和細(xì)膩,好似有綿綿情意在其中訴說。
“此乃《夫妻相合樂》?!?p> 兩舞既畢,舞女們便從深洞中退下。
洞庭君笑道:“此舞甚妙,當(dāng)重重有賞!”
寧曉本以為這就完了,哪知深洞中忽然響起擂鼓號角之聲,伴隨著錚錚劍鳴,強(qiáng)烈的殺意讓他不禁汗毛倒豎,警惕的看著深洞。
深洞中升起近萬名甲胄泛著寒光、刀劍森寒的武士,奮甲起舞,聲音呼喝,旌旗劍戟交錯,仿佛置身于正在酣戰(zhàn)的沙場。
洞庭君無奈的看了自己下首的錢塘君一眼,本來在這種大喜的日子里適不適合出這種舞蹈的,定是自己這弟弟干的好事。
畢竟是錢塘君,他有要求,那些下人又怎么能阻止他呢?
錢塘君看著武士們的雄壯舞蹈,不禁開懷大笑,忽的起身,脫下紫色錦袍扔給侍女,身著赤底白紋勁裝,縱身一躍便到了場中,雙手變出一把大戟就舞了起來。
節(jié)奏緊湊,進(jìn)退有致,仿佛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大將。
武士們見錢塘君與他們同舞,并不驚訝,反倒是精神一振,氣勢與錢塘君相連,空中仿佛有無形之威勢凝聚,欲要擇人而噬。
玄偏在寧曉耳邊輕聲道:“想來他就是錢塘君了,果然是勇武不凡?!?p> 寧曉點(diǎn)頭,感到渾身難受,仿佛被天敵盯上。雖然知道錢塘君不至于大開殺戒,但還是默默運(yùn)起法力抵消這種影響。
寧曉都被嚇了一跳,柳毅這種小日子過得甚是平靜的平凡人就更不用說了,饒是自己幾年前看過這舞蹈,此時也是雙腿發(fā)軟,臉色發(fā)白。
雙手不自覺的摸到妻子的玉手,給予自己安慰。
寧曉靈機(jī)一動,施展起衍運(yùn)術(shù)就朝場中望去,卻看到一條百丈赤龍攜帶者金戈之氣往自己這邊輕輕一瞥。
寧曉登時如遭雷擊,已是受了輕傷,連忙收起法術(shù),運(yùn)氣調(diào)息。
舞畢,錢塘君將大戟杵在地上,笑道:“此乃《錢塘破陣樂》,諸位以為如何?。俊?p> 大多數(shù)人都恍然,原來是幾年前錢塘君吞了涇陽君救敖悅回宮之時跳的樂曲,只是此時多了錢塘君親自上陣,更顯不凡。
眾人自然是贊不絕口。
錢塘君卻還是不肯下場,給自己加了一點(diǎn)戲,道:“不知在座哪位是寧曦恒寧道長,聽我大兄所言,你文采絕佳。半月前岳陽樓只寥寥幾句話,便使我大兄如聽仙樂心情舒暢。”
“寧道長能否為本君賦詩一首?。咳裟苁勾笮珠_懷一笑,本君必有重謝!”
錢塘君知道自己瞞著大兄接濟(jì)敖悅,讓她跟柳毅先抱了孩子再回龍宮,一定惹得大兄心有不滿。
又聽龜丞相說,大兄對寧曉贊不絕口。因此,才投其所好,想讓大兄開心開心,也好彌補(bǔ)自己的過錯。
至于先獻(xiàn)舞一曲,再請寧曦恒賦詩一首,這個法子也是歸相暗授機(jī)宜的。
錢塘君雖然說自己不知道寧曦恒到底是誰,但眼神卻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寧曉這邊。
歸相又是何等的精明,怎會不把寧曉的相貌描繪給錢塘君?
懸天月
感謝“書友160818172003753,是咸魚啊”的推薦票,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