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摩托是誰?”洛基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一時間又記不起來在哪里看到過。
“他是第一任至尊法師,開創(chuàng)了偉大的魔法體系,制作了無數(shù)精美絕倫功能強大的法器?!被卮饐栴}的是克魯格,見眾人一臉吃驚的看著自己,他害羞的搓了搓中間的那對手掌說道:“我也曾經(jīng)是至尊法師門下,看過一些關于他的典籍。”
克魯格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洛基知道他在難過什么,隨口岔開了話題:“那么阿戈摩托活躍的時間大概是什么時期呢?”
“根據(jù)記載,他的蹤跡早在兩千年前就出現(xiàn)在各個星球。”克魯格強打精神,振作起來回答?!拔視佑靡恍╆P系,看能不能找一些資料給大家?!?p> 大家交流了一下眼神,心想這時間還真的和初代劫掠者的活動時間對上了,只是不知道那艘船是不是眼前的這一艘。
“這事暫且放下,有機會我們再做調查。眼下飛船的名字就這么定了吧,明天開始斯塔卡你帶著克拉林格的人到船塢監(jiān)督飛船的改造,我們要盡快完成武裝。”
“行?!彼顾c頭接下了任務,雖然星辰鷹是一艘小型宇宙飛船,但早年其實他也做過大型宇宙飛船的艦長,處理這些事情還是游刃有余的。
“勇度、瑟西、奧多和我在鳳凰之心再轉轉,看能遇到些什么有趣的東西?!甭寤鋵嵤窍肟纯醇械墓哦灰讌^(qū),希望能夠找到一些魔法設備或者卷軸書籍。他以前在不同的世界穿梭的時候,就十分中意這樣的民間市集,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眼光,總是可以淘到十分有趣的東西。
安排好任務后,眾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洗漱休息。太空城里其實并沒有真正的白天和黑夜,但菲利克斯之心一直是圍繞軸心緩慢自轉的,因此在非人造光源的區(qū)域,可以看到鳳凰星云像太陽和月亮一樣從天際升起降落。
橫跨整個天空的絢爛星云就像一只展翅高飛的鳳凰,太空城的觀景窗口緩緩飛過。洛基不想錯過如此美麗的夜景,悄悄地推窗而出,在別墅二樓的露天花園里找了個地方安靜的欣賞這片星辰映照的天空。
純凈的夜色讓他回憶起阿斯加德同樣璀璨的星空,他所要做的絕不僅僅是打敗滅霸,還有重現(xiàn)阿斯加德的榮光。
諸神的黃昏似乎是不可改變的命運,但既然自己還活著,那么就要與這命運做抗爭。
寂靜的夜風里傳來隱隱約約的抽泣聲,洛基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是克魯格的聲音。他站起來悄無聲息的移動著,繞過了花園的拐角,看到了藏在一顆巨大的球型灌木下的昆蟲人。
深紅色的克魯格把自己柔軟肥胖的身體縮成了一個球,腦袋埋在自己的尾巴里壓抑的哭泣著。嘴里咕哩咕嚕念著一種奇怪的語言,洛基側耳傾聽,總算聽懂了他斷斷續(xù)續(xù)說的內(nèi)容。
對不起……
這三個字在克魯格的哭聲中斷斷續(xù)續(xù)的重復著,傳達出聲音主人深切的悔恨。
咔噠一聲脆響。
克魯格一驚,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裝作沒事的樣子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卻看到一身緊致皮衣的天罰版洛基站在身后不遠處,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
她的腳下是一根被故意踩斷的樹枝,手中則是糾纏扭動著的蝮蛇長鞭。
復仇女神的眼中閃耀著紅色的光芒,冷冽的笑容在她薄唇邊綻放。
“罪人,汝所呼喚的懲戒在此,還不過來領受?”
昆蟲人瑟縮的站了起來,痛苦在臉上滾過,但他卻并未退縮,而是堅定的走向了天罰。當近到可以伸手觸摸到復仇女神的距離時,他跪了下來,認命的垂下了頭顱,嘆息道:“蒼天啊,等了這么多年,終于有人來懲罰我了?!?p> 長鞭破空厲嘯,化作一道黑影重重的抽在了克魯格寬闊的后背上,留下了沉重的淤痕。伴隨著鞭撻的還有毒蛇的噬咬,蛇鞭末端的三顆蛇頭口齒大張,在鞭子纏繞上克魯格的身軀時,毫不客氣的把獠牙刺入了昆蟲人的皮膚,注入熔巖般灼熱的毒液。
本就是赤紅色的皮膚在毒液的影響下變的更加鮮艷,亮的仿佛可以滴出血來。身體被毒素入侵帶來的痛苦,讓克魯格一直隱藏的修士技能自動被激發(fā),金紅色的魔法陣符從他的三對手掌中飄溢出來,像網(wǎng)似的鎖住了那些企圖鉆向身體更深處的毒液。
然而克魯格突然握緊了六只手掌,捏碎了那些已經(jīng)成型的陣符,故意讓毒液入侵身體。似乎只有這樣,他內(nèi)心的痛苦才能夠得到釋放。
劇毒瞬間深入他的血液肌肉神經(jīng),奪去了他對肉體的一切控制權,他重重的摔向地面,眼前最終看到的景象是深灰色的巖石。
“克魯格,你還睡什么懶覺呢?早課的時間馬上就到了,你這個懶蟲!”什么東西重重的抽到他的屁股上,把克魯格從混沌中叫醒。
他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一時間忘了自己所處之處,打開的木門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離去,風里傳來的是那人明快的爽朗的聲音。
昆蟲人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樸實無華的棉布面料,方便行動的短打款式。他從床上爬了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陽光是那么的明亮,讓從暗處走出來的他一時間什么都看不清楚。等他適應了這亮度,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皚皚雪山之下的演武場,四周都是正在練習著秘術的同門。
他的身體像被什么東西控制了似的自動揮舞著手臂,拉出一道道的金紅色法線,編織著各種各樣復雜的法陣。
然而就在他剛剛放松下來的那一刻,噩夢再次發(fā)生了。大地突然跳躍了起來,所有人被震的東歪西倒。隱約的雷鳴般的沉重聲音在腳下的巖石間隆隆發(fā)出,地面像薄餅一樣的撕開了,露出了下面深灰色的裂隙,一下子就吞入了好幾個同門。
而頭頂上,他們所背靠的雪山也開始崩塌,屋子大小的雪團和隱藏在皚皚白雪之下的巖石轟隆隆的滾落,只要幾秒鐘就會吞噬掉整個演武場。
眾人紛紛拿出懸戒開啟空間門,逃離這個即將被大自然摧毀的地方。
克魯格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卻怎么都無法控制,而是像個被操縱的傀儡一樣面向墜落的雪山巖石抬手畫了一個巨大的傳送門。
成千上萬的積雪和石塊都被這個傳送門擋住了,被傳到了幾公里外的一個無人山坡。他非常驕傲自己能夠在瞬間完成這個,保護了自己的家園、學校和同伴。
然而這場英勇的救援并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美好,當他放下手臂轉過身,看到的是一片凌亂的雪堆和石塊。
積雪稍淺的地方,可以依稀看到紅色、黃色、藍色的布料,那是登山隊的帳篷。
整個營地全部被突如其來的山崩和雪崩掩埋了,當古一法師帶領救援隊趕到的時候,這里只找到三個幸存者,其中一人還因為被巖石砸傷,不得不截去了一支胳膊。
三十七條人命,無辜的死去了,僅僅因為他的無心之舉。
“是我殺了那些人,而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才是罪魁禍首?!闭吵淼难蹨I從克魯格雞蛋狀的復眼里流淌了出來,糊的滿臉都是。
外界都以為這是地震引起的山崩造成的悲劇,而只有雪山圣所的人才知道,砸到營地上的巖石和雪有一大半是克魯格傳送過去的。
“我有罪,這是我不管救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好事都無法彌補的。我奪去了無辜者的生命,甚至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件事情上古一法師并沒有嚴厲的批評他,只是讓他禁閉自省。
克魯格發(fā)現(xiàn)了身后并排站立的洛基和天罰,他們交叉著手臂,默默的注視著一切。
“我的師尊留給我一句‘世間萬物,各有宿命,你所種下的因會在你的人生之樹結出必然的果’就飄然離去了。后來我才知道,她想辦法關照了所有的遇難者家屬,并把被截肢的那位傷者收為了徒弟,幫助他重新找到人生的定位?!?p> “而我卻在黑暗的自省室一遍遍的煩惱著自己的罪孽,苦苦思索也找不到挽回一切的方法,每天都輾轉嘆息夜不能寐?!笨唆敻裾麄€人都籠罩在灰暗的氣氛中,“最后古一再也受不了我的自哀自怨,把我從圣所趕了出去。告訴我,起碼要完成一百件好事,救滿三百七十人,才能回去?!?p> “你做到了嗎?”洛基挑了挑眉,好奇的問道。
“十年前,我就已經(jīng)完成了這個任務。但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無法釋懷?!笨唆敻裼檬峙踔乜?,嘟囔著:“這里永遠像扎著一根針?!?p> “我在十年前去拜訪過師尊,甚至還和當年的幸存者一起喝了杯茶,哈密爾法師很通達的原諒了我,還說自己因禍得福,學到了天地間最偉大的秘術。”
“他撒謊。”天罰突然開口,冷冰冰的道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