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巖穴象冢（上）

　　野象群聽到動靜，立即趕了過來，見金錢豹咬著幼象的喉嚨，正準(zhǔn)備拖走。

　　幼象的母親，看到這一幕，趕緊沖上來，擋住了金錢豹，其余的野象，也跟著圍了上來。

　　金錢豹拖著幼象，哪里還跑得快，它兀自不肯放棄嘴里的獵物，還從喉嚨里發(fā)出沉悶的吼聲，想嚇阻母象。

　　母象根本不把金錢豹放在眼里，反而聳動脊背，豎起尾巴，扇動著一對大耳朵，揮舞著象蛇一樣的長鼻子，嘴里發(fā)出怒吼聲，徑直向金錢豹奔了上去。

　　金錢豹見形勢對自己不利，只得丟掉幼象，迅速鉆進(jìn)蒲葵林，以寬大的葉子為掩護(hù)，倉惶地逃走了。

　　幼象的喉嚨，已被咬破，流了很多血，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巖仔和另外一只幼象，驚魂未定地躲在象群身下，驚恐地看著剛剛還生龍活虎的玩伴。

　　祖母象走上前，把長鼻子伸進(jìn)幼象的嘴巴，發(fā)現(xiàn)還有一點(diǎn)鼻息，立即跑開了。幼象的母親，臥在地上，不時用鼻子拉動孩子，想喚醒它，幼象卻沒有一點(diǎn)動靜，母象不時地抬起鼻子，大聲地悲鳴。

　　一會兒，祖母象回來了，用鼻子卷著兩枝帶黃色花朵的兒茶樹枝，遞給了幼象的母親，母象用鼻子卷起兒茶，送入自己的嘴巴咀嚼了一陣，然后用長鼻子卷出嚼碎的兒茶，涂抹在幼象的傷口上。

　　做完這件事，母象站了起來，和其它的成年母象一樣，焦急地踱來踱去，希望幼象能夠醒過來。

　　幼象仍然不動，祖母象再次用長鼻子，探了探幼象的嘴巴，已經(jīng)沒有生命氣息了。

　　祖母象神情黯然，舉起長鼻子，流著大滴大滴的淚水，發(fā)出了長號似的悲鳴。

　　幼象的母親，不相信眼前的事實(shí)，用鼻子卷起幼象，又放在地上，如此反復(fù)多次，確認(rèn)幼象沒有任何反應(yīng)后，才停了下來。

　　其它的母象，也學(xué)著祖母象，開始大聲地悲鳴。當(dāng)其它的母象，停止悲鳴后，幼象的母親，依然沒有停止，悲愴的“歐——嗚－嗚－”的聲音，傳得很遠(yuǎn)，在森林中回蕩。

　　成年野象圍成了一個圓圈，大家站著睡覺，將幼象護(hù)在中間，防止幼象的尸體，被大型掠食動物拖走。

　　長期的野外進(jìn)化，野象時常都保持著警惕，早已習(xí)慣了站著睡覺。另外一頭幼象，與巖仔緊緊相擁，在象嫂的身子下睡著了。

　　可憐的幼象母親，哪有心情睡覺，整晚都走來走去，不停地悲鳴。

　　天快亮了，紅原雞開始啼鳴，祖母象醒來后，用鼻子撫摸了一下幼象的尸體，已經(jīng)完全冰涼了。

　　祖母象催促其它野象醒來，象嫂也喚醒了巖仔。

　　接著，祖母象在前面帶路，幼象的母親，用鼻子卷著尸體，跟在后面。

　　看樣子，象群要去辦一件隆重的大事。

　　祖母象沿著野象路，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來到一個山腳下，然后離開野象路，向山上走去。

　　山上沒有路，野象群開始在樹枝、藤蔓和灌木叢中，緩慢地穿行。幼象和巖仔，走起來明顯有些吃力了。

　　祖母象神情凝重，絲毫不顧及兩個小家伙的難處，根本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這可苦了兩頭母象，只得用鼻子不停地推拉，有時還用卷的方式，幫助幼象和巖仔，才讓它們跟上象群的步伐。

　　又足足地走了近半個時辰，野象群上了山腰。山腰的樹木和藤蔓少了，石頭和灌木叢開始增多，祖母象不再爬山，帶著象群在石頭叢林中艱難地穿行。

　　石頭實(shí)在太多，幼象和巖仔無法繼續(xù)行走，兩只母象只得卷起它們，緩慢地挪動著步子。

　　穿行了兩刻鐘左右，祖母象終于停在了一個石堆前，石堆后面是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