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聽聞喜增和蘇婆一起來拜訪,心里明白了大半,拒絕見面已經不行,對方甚至不等她回復,直接闖入宮殿。
蘇婆來勢洶洶,“衣箱里的蛇是你放的嗎?”
“什么蛇?”王圣裝無知。
“你送給我的衣箱里有毒蛇,蝎夫人還刻意叫我開箱。在平時,我不會自己開箱,因為她這樣要求,我才自己動手,差點被蛇咬死!你可以說蛇是自己鉆進箱里的,可蝎夫人的舉動你掩飾不了,難道都是巧合?”蘇婆質問。
喜增也說道:“事關重大,關系到蘇婆的性命和王姐的清白,我會把王姐的親信都逮捕起來審問。”
“憑什么?”王圣立即反對,“沒有證據,憑什么抓我的人?”
“王姐吼起來中氣十足,根本沒有病??!”喜增冷笑道。
王圣心虛,收劍氣焰,不過已經晚了。她知道自己的計謀已被喜增看破。
“讓我為王姐整理一下所有經過,好讓王姐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疏漏。”喜增緩緩說道,“首先是蘇婆回到曲女城的時間。其實他早就逃出金耳國回來了,在我正要向金耳國進軍的時候,那時討伐大軍還沒離開國境。這點我已向蘇婆求證,他說是王姐提意別將消息漏出,讓所有人以為蘇婆還在金耳國?!?p> “我為什么要隱瞞?蘇婆回來,我比誰都高興,全國都知道,我要讓蘇婆成為國王。”王圣反駁。
“是啊,全國都知道王姐要讓蘇婆成為國王,王姐此舉讓你得到全國百姓擁戴。此事先放下不提,我們按順說?!毕苍隼^續(xù),“這時候發(fā)生了異事,金翅鳥降臨,他還向王姐投了夢。王姐便利用這件事,稱自己得了怪病,企圖逼我同意蘇婆成為王儲。王姐為何一定要讓蘇婆成為國王呢?并非是為了完成姐夫的遺愿或守護正法。比起我,蘇婆更容易掌控,也更容易對付。但王姐不會甘心做個幕后掌權者,所以這么做也是為了激化我與蘇婆的矛盾,為你后面的行動作鋪墊?!?p> 王圣眉頭高挑,冷冷道:“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有編故事的才能,做國王可惜了,你應該成梵劇作家。”
“以后我空閑時,會寫幾部梵劇也說不定哦!王姐不承認,沒關系,我還沒說完,后面更精彩?!毕苍鑫⑿?,接著說,“王姐似乎等不急了。如果我贏得戰(zhàn)爭,聲望提升,將來就再沒有能阻擋我的東西,所以王姐送來有毒的點心。王姐的如意算盤是,我死之后,讓設賞迦成為兇手,然后你宣布停戰(zhàn),與設賞迦談判,達成某種政治協(xié)議?;蛘哧幹\敗露,依然把一切推到設賞迦頭上,反正怎么都不會有人懷疑是王姐所為。事件的發(fā)展走向后者,你的侍女招供說,主謀是設賞迦。”
“你居然這樣污蔑你的姐姐?我下的毒?你有證據嗎?”王圣憤怒道。
“我可以重新審問你的侍女?!?p> “你想屈打成招?我為什么要殺你?你死了對我有好處嗎?”
“大有好處。因為我是王姐成為女王的最大障礙。”喜增平淡地說出王圣的最大野心。
王圣啞了口。蘇婆更吃驚,目光在這兩姐弟之間移動。
喜增繼續(xù)說:“我在金耳國尋找蘇婆,調查到蘇婆早就從金耳國失蹤,王姐的秘密就快隱藏不住了,所以王姐使了全力,打算殺死蘇婆,嫁禍到我頭上。蝎夫人是你的同謀,如果得逞,我將名譽掃地,不得不讓出王位,而王姐你同時清除掉兩個競爭對手,這個國家的王位只有你才能繼承了。”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蘇婆氣憤地問,“你想殺死我?你對得起我王兄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閉嘴!”王圣怒斥蘇婆,“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如果不是你一心想推翻你王兄,讓金耳國有機可乘,所有不幸都不會發(fā)生!我也不會成為寡婦!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在國內已經民心盡失。我確實是在利用你對付喜增,你也只剩下這點兒用處。”
蘇婆不知羞愧,反而指責道:“承認了是吧?你居然還想做女王?身為一個寡婦,不知道安分嗎?按照傳統(tǒng),你應當殉葬。不感謝我的仁慈,沒有逼你登上火葬堆,你居然想殺我!”
“女人為什么不能做國王?為什么就該安分?為什么要殉葬?若死的是我,你哥會殉葬嗎?”王圣反問。
“王姐想做國王,我不反對,可以與我競爭??赡銥槭裁匆ξ??”喜增傷心道,“我們是血脈相聯(lián)的親姐弟??!你對我下毒的時候,是否有過猶豫呢?”
王圣注視他,弟弟的眼中已有淚水打轉,但她不為所動,甚至表露厭惡,“王兄不死,你就沒有機會登上王位;你不死,我同樣沒有機會。不用假惺惺,我什么都知道。”
喜增念著淚,面色卻不好看。
“你把蘇婆帶來,證明我已經輸了。比起你,我還是差了很多?!蓖跏サ难壑幸餐瑯臃撼鰷I光,“你是怎么懷疑上我的?”
“是金翅鳥。王姐你暗示自己的病與金翅鳥有關,這樣你可以騙過所有醫(yī)生,他們都查不出病因,甚至看不出你得了什么病,只想著可能因為得罪了金翅鳥。我初也是這么想的。但誰也想不到,金翅鳥會來找我,他在我面前現(xiàn)身,說你的病與他無關?!毕苍稣f道。
王圣聽了這個理由,呆了一會兒,嘴上掛出苦笑,“金翅鳥對你現(xiàn)身?你果然是天命所歸之人。你跟蘇婆,無論誰當上國王,我都是個可憐的寡婦,要看你們臉色,你們高興,我就吃飽,你們不高興,我就挨餓。這時候,在金耳國對我頗有照顧的蝎夫人來投靠我,給我講了許多外國異聞,想讓我擺脫抑郁。她說,有個西梁女國,國王、大臣都是女人。與其靠男人養(yǎng)活,為何不自己掌控一切呢?我認為自己的才能不遜于大部分國王。可我終究還是不行,因為我的對手是你。沒你狠毒,沒你偽善,沒你有能耐?!?p> “邪惡的女人,我會把你的罪行公布,讓世人看看你們姐弟的丑態(tài)!”蘇婆叫囂,他現(xiàn)在很憤怒,也很開心,喜增姐弟的爭位丑聞被他抓住了。
“是應該公布?!毕苍銎届o說道,“應該讓人民知道,王姐謀殺蘇婆王子。如此才能將王姐逐出宮廷?!?p> “對!就是這樣!”蘇婆很贊同。如此不光王圣在宮里呆不下去,作為其弟的喜增,聲譽也會受到影響,而他將以受害者姿態(tài)博得人民同情。
喜增看向他,“可是,你到現(xiàn)在仍活著,如何讓人民相信王姐謀殺你的說法呢?”
“什么?”喜增的話令蘇婆驚訝。
“為了取信于民,你去死吧。”喜增對他說。
“喜增!”蘇婆怒吼。
下一刻,一隊士兵沖來,把蘇婆按住。
“喜增!你敢殺我?篡位者!篡位者!”蘇婆被拖出殿外。
“我不會宣布是王姐行兇殺了蘇婆,王姐是國母,新王喜增敬愛的姐姐,她的形象完美無瑕。所以蘇婆將死于意外,就用王姐為他安排的死法——被毒蛇咬死?!毕苍鰧ν跏フf。
王圣面對弟弟,面無表情地說:“下面就該輪到我了吧?為了我的形象能永遠完美,成為婦女的楷模,我的生命最好終結在此,因為死人不會做出有損形象的事。喜增,王位就那么令你著迷嗎?”
“不,我并不迷戀王位。我只是想當國王而已,就像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我是王子,我就該成為國王?!毕苍稣f,“我不會殺王姐,畢竟你是我僅存的親人了?!?p> 王圣呆呆注視著他,時而苦笑,時而露出哭相,“但愿你真能成為圣王,為這片土地帶來太平盛世。這樣付出了這么多代價,也算值了。”
一場宮廷風波暫告段落了。很快噩耗從宮里傳至宮外,即將成為國王的蘇婆王子突遭蛇咬,不治身亡。
蘇婆的死并未讓人民覺得是個遺憾,他在人民心中本就可有可無,甚至有人歡慶,他們所愛戴的戒日王子有了即位希望。
已經有人開始鼓噪,合法的繼承人蘇婆已死,不能讓這個國家沒有國王,戒日王子應該肩負起責任,成為合法統(tǒng)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