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這樣的美好能持續(xù)多久(4)
帝國學(xué)院
即便涉老不在,依然沒有人敢出言管教金晨,他住的地方雖然比之其他被推薦上來的弟子要簡陋的多,但有一處非常特別,四周的圍墻要高出一倍不止,非常幽靜。
“世子爺,人都走了,咱們?nèi)コ燥埌?,奴才真餓了?!卑⒖祻拇箝T跑回來,大門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戶,拉開可以看到外頭的情景。
金晨從床上跳了起來,明顯不相信,“騙我?”
“哎喲,當(dāng)真是一個人都沒了?!卑⒖祰@氣,誰讓世子爺人見人愛呢?但凡一回來,門口就會被前來討教學(xué)問的弟子圍的水泄不通。
“不可能啊?”
阿康撓了下后腦勺,“聽說涉老來了?!?p> 金晨瞪圓了眼睛,突然緊張起來,“他怎么會來?不是又來對我說教吧?阿康,快收拾東西,我要跑路?!?p> “世子爺還是歇了吧,這地方,哪是隨便能出去的,你有先生的牌子嗎?”
金晨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坐了下來。
“世子爺該去給涉老請安的,別人都去了,你這弟子不露面,說不過去吧?奴才聽說,先生們都過去了,保不準(zhǔn)你運氣好,又撿一個回來呢?”
“說的沒錯,阿康,我運氣多好你是知道的,走!”平日里不常見的各個書院的先生,現(xiàn)在居然都聚集在了一起,這簡直就是給自己開了一扇大門啊,只要走出這里,他們便不會過問去處和時間長短,這一次,他不會再回來了。
但當(dāng)他們趕到的時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金晨不免覺得難過,這是天要亡他啊,他便在門口發(fā)起呆來,偏巧有幾個路過的弟子注意到了他,這一聲尖叫成功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金晨秀眉一蹙,轉(zhuǎn)身躲進(jìn)了一處拱門后頭,卻在無意間撞到了一個人,他本來就煩躁,語氣自然也不好,“看著點兒行不行!”
那人清清淡淡的說了一句:“不行?!?p> 金晨扭頭,發(fā)現(xiàn)是樂集書院的華木先生,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可華木先生只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金晨松了口氣,就見阿康沒找到涉老,垂頭喪氣的出現(xiàn)了。
“世子爺,涉老走了?!彼恼Z氣是說不出的失望。
“這也太快了吧!”金晨明顯比阿康更失望。
“現(xiàn)在怎么辦?外頭圍了好多人,一時半會兒是散不了。”
“我聽得見!”金晨掏了掏耳朵,“煩死了!他們都沒事干是不是?總追著我跑做什么!”
“等等!世子爺!”阿康突然蹲了下去,趴在金晨的腳邊翻起土來。
“你做什么!”
“這是天意啊!”阿康目瞪口呆的從土里扒拉出一塊玉制牌子,上頭赫然寫著“通行”兩個大字。
金晨一把搶了過去,“阿康,我就說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對不對!趕緊走,遲則生變!”他笑了出來,華木先生,多謝了。
“東西總要收拾一下的?!?p> “還收拾個屁!要是華木先生待會發(fā)現(xiàn)這東西丟了,我還出的去嗎?”金晨已經(jīng)完全不顧外頭圍著的人,握著通行玉牌跑了出去,阿康護(hù)在金晨身側(cè),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家世子爺就要遭殃了,眼看就差兩步就能脫離這個包圍圈,一個打扮華麗的姑娘突然站了出來。
阿康立刻擋在了前頭,“姑娘,有什么話,下次再說吧。”
“晨哥哥!”那姑娘并不理會阿康,只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金晨。
金晨耐心有限,如果是從前,他也許還會假意的附和幾句,可如今,他越過阿康,一把就推了上去,那姑娘沒站穩(wěn),跌倒在地,瞬間就哭了出來,金晨卻連個眼神都沒留給她,大步離開。
等他走后,才有人過來攙扶那地上的姑娘,本想好意安慰,卻見那姑娘哭著笑著,樣子好不滑稽,不停的念叨:“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晨哥哥的新娘子的!我會成為世子妃的!”
“做夢吧你!”人群中突然爆發(fā)出了一聲怒吼,緊接著沖出來一個人影,罵道:“你是什么東西!也敢惦記世子妃的位子!”
場面瞬間失控,華木先生從拱門后頭冷眼看著一切,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通行玉牌是故意留給金晨的,涉老剛才急匆匆的回到帝國學(xué)院,告訴了他們幾個人,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將不會在帝朝城,學(xué)院諸多事宜,以他為主,自行決斷。沒有告知目的地,他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極為兇險,本想讓幾個弟子跟著,卻被嚴(yán)厲拒絕,還好,有個不守規(guī)矩的金晨在。
金晨出了大門就一路往侯府去了,他憋了一肚子氣,總要和自己的娘說說的,憑什么上次連問他都沒問,就擅自決定了他的事情?
金陵侯府
金景彰一臉凝重的看著涉老,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要去外邦?只有他們兩個人?頂多再加上一個童子?這老東西是瘋了!
書房的大門被用力推開,申鳳兒黑著臉走了進(jìn)來,“涉老,您別嫌鳳丫頭說話難聽,你和老侯爺都多大的歲數(shù)了?有什么事大可以讓小輩的去做,為什么非得要以身犯險呢?”
涉老盯著門口露出半只腳的可嵐看了一會兒,笑道:“果真是老了,再早個十年,這樣不懂規(guī)矩的下人,老夫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申鳳兒了臉色微變,說道:“涉老,您就可憐可憐我爹吧,這才回來幾天啊,又要陪您長途跋涉,別說侯爺不舍得,我這心里也難受啊?!?p> “丹林在哪兒?”
“他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歸的?!?p> “忙些好,有些事情可不是待在府里不動就能清楚的。”
“涉老不必給我上眼藥,這都是侯府的事兒,反正,我不同意老侯爺隨你一起去!您要是執(zhí)意如此,我就去會了帝君,想必帝君該知道,如何給您派些可用的人來。”
“真是好啊,鳳丫頭也長大不少,知道怎么說狠話了?!?p> “多謝涉老夸獎?!鄙犋P兒說這些話的時候也心虛,所以她不敢看涉老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呢。
涉老看向金景彰,沒成想他故意躲開了自己的視線,他冷哼一聲,摔了衣袖便大步離去了,為什么要叫金景彰同去,并不是因為他沒有可用之人,只是想把這位老友從看似平和的帝朝城摘出去,可惜,他不領(lǐng)情,罷了罷了!
看著涉老離開,申鳳兒放下心來,“爹!”
金景彰擺擺手,“我知道,這不是沒答應(yīng)他么?那么遠(yuǎn)的路,我這把老骨頭可走不動,我可比不上他那身體,對了,你們昨日玩的可好?云溪呢?”
“爹也真是的,半夜被鮑梓從墨池送回來,一覺睡到現(xiàn)在,你倒是說說,涉老又把你拐哪兒去了?現(xiàn)在可好點了?可用了飯?”
“好了好了!你剛才對那老東西可有點不客氣了啊,下次說話注意些,他畢竟是你長輩。”
“我看他的精神頭比我們這些小輩還足呢!云溪瘋跑了一天還知道叫喚兩聲腿疼,涉老卻不知道什么叫累,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p> 金景彰笑了幾聲,說道:“云溪怎么了?”
“她那樣瘋玩,怎么能不累?如今還睡著沒醒呢,也多虧了婉婷給她揉了揉腿,不然可睡不了這么踏實。”
“婉婷今兒是頭一天去帝朝學(xué)院吧?回來了嗎?你要多照顧著些,那地方你也知道,亂的很,就怕那傻丫頭挨了欺負(fù)也不吭聲?!?p> “爹你可想錯了,婉婷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姑娘。”
二人相視而笑,誰都沒發(fā)現(xiàn)躲在外頭的金晨把這些對話全聽了去,他讓阿康收拾了行囊就追涉老去了,阿康不敢不聽。又擔(dān)心這回真的出大亂子,便在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
誰都沒料到涉老會走的如此匆忙,太陽下山的時候,涉家宅關(guān)上了大門,掛上了“謝絕訪客”的牌子,就再沒了動靜,人們還在猜測里頭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輛還不起眼的馬車出現(xiàn)在了城門,一身布衣的涉老叮囑外頭的小童,“走的慢些,不然他要跟丟了。”
涉老說的他,正是毫不在意會被發(fā)現(xiàn)的金晨和阿康,阿康還在拐著彎的勸解自家世子爺不要沖動,哪知金晨把一張揉碎的字條丟到地上,惡狠狠的說道:“你忍心讓涉老一個人去涉險?我這是替祖父做事!”
得了吧!阿康真想白他一眼,“涉老大概早就發(fā)現(xiàn)咱們了,不然咱們走的那么慢啊,咱上馬追吧,世子爺,奴才一步也不想走了?!?p> 金晨不想承認(rèn),可事實勝于雄辯,他跨上駿馬,并不著急追趕。
二人帶著斗笠,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緊隨他們之后的,還有一輛更不起眼的馬車,車夫是個上了歲數(shù)的人,要不是給的銀子多,他才不會在天快黑的時候出城呢,陳舊的布料掀起一角,一個稚嫩的臉龐露了出來,她的眼睛充滿了欲望和貪婪,“就是那輛馬車,快跟上?!?p> 車夫不情愿的揚起馬鞭,“這是要上哪兒去?”
少年皺眉,“少不了你的銀子,我跟你保證,不會走太遠(yuǎn)的?!彼鼗剀噧?nèi),表情陰沉晦澀,竟然是李珍珠,不過此刻他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少年,原來她一路追到了帝朝城,本想去找金老侯爺?shù)?,卻好運氣的在門外看見了一臉怒氣的涉老出來,這一跟便到了現(xiàn)在。
至于涉老要去哪兒,她不清楚,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一趟,絕對會改變她的命運。
夜幕下的官道,很詭異的走著這樣三撥人,白夜知道騎馬的是侯府的世子爺和他的小廝,可后頭這輛馬車跟著的是誰呢?涉老已經(jīng)停了馬車,讓小童去叫金晨過去,可后頭的那輛居然也停了下來,白夜在后頭隱匿了身影,他是奉了少爺?shù)拿钜宦繁Wo(hù)涉老的,說起來少爺真的很奇怪,明明有了六部祭祀的消息著急要走,卻還是讓凌銳查清了前因后果,做出了部署,才離開了將軍府,可涉老到底要去哪兒呢?為什么少爺這么重視?白夜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