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關(guān)于我所有的事,無論大小你都要匯報(bào)給你家主子?”蘇靈鳶輕咳了聲,商量道:“你若是回答了我這個(gè)問題,我保證不讓你家主子知曉你暴露了,方才的話我也當(dāng)沒聽到,如何?”
暗一有一瞬間的狐疑,蘇姑娘當(dāng)真不會讓他家主子知曉?
見暗一還不信,蘇靈鳶作勢要舉起右手發(fā)誓,暗一連忙阻止了她,他可沒那膽子敢讓蘇姑娘起誓,遂苦著臉輕嗯了聲。
聲音雖細(xì)若蚊蠅但蘇靈鳶卻是聽到了,臉上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
見蘇靈鳶滿臉笑意,暗一心中更加憂傷,遂喪著臉問道:“蘇姑娘,屬下可以離去了嗎?”
蘇靈鳶望了望前方的路,輕咳了聲道:“我不曉得去往后山的路,還望暗一你能好心領(lǐng)路。”
“這個(gè)沒問題。”話音未落,暗一立即狗腿的走在前頭,他想在蘇姑娘面前好好的表現(xiàn),也好讓蘇姑娘看到他的努力,忘卻方才那番言論。
蘇靈鳶怎會猜不到暗一心里那點(diǎn)小九九,不過是她從未想過要因?yàn)榇耸露页@算賬罷了,她也只是想確認(rèn)些事情而已。
一路走來,穿過整個(gè)遠(yuǎn)山寺,蘇靈鳶不禁感嘆果真是天下第一寺,不論是各處的院落,還是隨隨便便一拱門,或是路旁點(diǎn)綴的名貴花草,無不彰顯著遠(yuǎn)山寺的繁華與悠久。
越是往北,入鼻的香火味越淡,蘇靈鳶想著后山怕是要到了。
果不其然,前頭引路的暗一側(cè)著身子停下腳步,指著眼前的一道月拱門,笑嘻嘻道:“蘇姑娘,穿過這扇門便是后山的地界了?!痹捖洌狄蝗缫魂嚽屣L(fēng)般消失在蘇靈鳶眼前。
這道門旁也未有任何人守衛(wèi),蘇靈鳶輕輕地推了下門,那扇木門咯吱咯吱的緩緩打開。
待她進(jìn)入后,那扇門卻是自動的緩緩閉上。
蘇靈鳶也不驚奇,若是這扇門沒有古怪她才會疑惑呢,既是禁地,想必不是任何人都能進(jìn)得來的。
望著眼前的一叢叢竹林,蘇靈鳶抬步向前,即使是走到了這里她也不識得路,但她想后山的禪院也就那一座,順著這條青石路她總能走到的。
半個(gè)時(shí)辰后,蘇靈鳶望著眼前的這棵足足有她大腿那么粗的竹樹欲哭無淚。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她原本想著順著青石路一路往前,但走了一圈后她發(fā)現(xiàn)這個(gè)地方似曾相識,為了驗(yàn)證自己的猜想,她就用匕首在這棵竹樹上留了記號,果不其然,饒了一圈后,她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原本想著若去不了禪院,那她就原路返回也不是不可,但走了一圈后,她又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印記,這下就連她最后的希望也就此泯滅了。
她想著許是后山的這片竹林是一個(gè)陣法,她被困在其中了,但她也不懂陣法,破不了這個(gè)陣,更是走不出去,無奈之下,她喚了聲‘暗一’。
暗一與暗二一直在隱處跟著蘇靈鳶,聽蘇靈鳶喚他們,兩人立即出現(xiàn)在蘇靈鳶面前。
蘇靈鳶指了指這片竹林,問道:“你倆可是會破陣,或是知曉出去的路?!?p> 暗一想了想,搖了搖頭,“蘇姑娘,這是法問大師親自布的陣,我等是沒有那個(gè)能力破解的?!?p> 蘇靈鳶不禁在心頭暗罵自己,不知曉路還來后山尋法問,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們兩人也別藏與暗處了,我們仨一起走吧,看看能不能繞出去,或是碰到什么人?!碧K靈鳶如是想著,她上次也定是走進(jìn)了這個(gè)竹陣之中遂才迷了路,但她卻幸運(yùn)的碰到了那位道長,說不定這次老天也能眷顧她,讓她碰到其他人。
打定主意后,三人循著青石路而走。
走過方才那片竹林后,前頭的暗一突然停下了腳步,驚的蘇靈鳶立即提高警惕,注意周遭的動靜。
但耳邊傳來的卻是不遠(yuǎn)處的打斗聲,蘇靈鳶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微頷首,三人將腳步聲放到最低,尋著聲音來源而去。
在竹林深處見到一群黑衣人圍攻一身著白衣的男子,暗一便帶著蘇靈鳶藏身在暗處,以防被那群黑衣人發(fā)現(xiàn)而惹禍上身
蘇靈鳶細(xì)細(xì)瞧了一會,總覺得那名白衣男子很是眼熟,便想等那名男子轉(zhuǎn)過身后確定他的身份。
大約等了一刻鐘的功夫,蘇靈鳶實(shí)在是不想等了,因她見那群黑衣人儼然不是那名白衣男子的對手,遂也用不著他們相救,索性轉(zhuǎn)身離去,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她將要轉(zhuǎn)身之際,那名白衣男子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手中的竹枝直入他身后那名黑衣人的咽喉,眨眼間了結(jié)了那人的性命。
隨著最后一名黑衣人倒地,那位白衣男子也隨之而倒,一手撐著細(xì)弱的竹枝,一手捂著胸口吐血,雖半跪在地上,卻是絲毫不影響他那通身清貴、芝蘭玉樹的氣質(zhì)。
蘇靈鳶驚訝的愣在原地,那位白衣男子轉(zhuǎn)過身后的那一道淡然無物、超凡脫俗的眼神她想她是熟悉的,原是那位住在后山的道長。
想來那位道長也幫過她,她也不好見死不救,遂低聲讓兩人隱在暗處,靜觀其變。
蘇靈鳶自隱處而出,閑庭信步的向著楚暝的方向而去。
聞到有人出現(xiàn),楚暝剎那間拔起竹枝站起來,與拔竹枝之時(shí)迅速將嘴角的血跡拭去,再不顯方才那番狼狽之姿。
待他看清來人有些眼熟且是位純良無害的小姑娘后,卻是不再看第二眼,遂緩慢的轉(zhuǎn)身將要離去。
“道長,依你如今的身體,我想你走不出十丈定然倒地不起?!碧K靈鳶眸中星光微閃,語氣卻是十分的平淡。
果然,話音未落,楚暝停下將要離去的腳步,定定的看著緩步而來的蘇靈鳶。
今日的蘇靈鳶依舊是身著一身淡綠色衣裙,發(fā)上只一根同色碧玉簪高挽,打扮的雖是淡雅,但絲毫掩飾不住她本該有的絕色風(fēng)華。
雙手置于身后,蘇靈鳶淡然的朝著楚暝的方向而來。
眼前的女子面上雖無一絲笑容,但楚暝卻從她那雙亮如燦星的雙眸中讀出了一絲笑意,但他卻看不透這絲笑意究竟是善意還是,殺意。
待走近楚暝后,蘇靈鳶朝著他粲然一笑,下一刻自己的纖纖細(xì)指已然搭在楚溟那蒼勁有力的腕上。
隱處的暗一不禁為蘇靈鳶默哀,如今去阻止她已然來不及了,不過下一瞬楚暝將蘇靈鳶拍飛時(shí)他得先接住,如此也可向自家主子請求將功折罪。
楚暝被蘇靈鳶那一笑止住了心神,這么些年來他從未見過如此明媚的笑容,遂一時(shí)不察才被蘇靈鳶得了逞,待他反應(yīng)過來要甩開蘇靈鳶的玉手時(shí),她卻皺起了眉頭。
這一皺楚溟自是也忘記了要甩開蘇靈鳶。
暗一不可置信的看著遠(yuǎn)處安好無損的蘇靈鳶,心道這小皇叔不是生人勿近的嗎,尤其是對于女子,他更是不會讓其近身,怎的這潔癖如今沒有了,他拍著一旁的暗二,吞了吞口水問道:“那確實(shí)是生人勿近的小皇叔?”
暗二卻是沒那么驚訝,只‘昂’聲后,繼續(xù)留意。
見楚暝中的也不是無藥可救的毒藥,蘇靈鳶方才松了口氣,收回自己的右手,隨后抬頭看向楚溟,見他眉心微沉,良心發(fā)現(xiàn)的問道:“可是很疼?”
殊不知楚暝不是因疼痛而皺眉,而是除了她娘外,從未有女子近過他身,更別說是被一女子握著手腕這么長時(shí)間了,所以才皺起了眉頭。
蘇靈鳶自是不知這些緣故,見楚暝不答,她當(dāng)真以為是因?yàn)樘弁?,遂連忙從衣袖中取出一墨色瓷瓶,拔開瓶塞,拉過楚暝那只未拿竹枝的手,將瓷瓶中的藥丸倒給他一顆,隨即心疼的開口,“這一顆很貴的,你慢點(diǎn)吃,最好品嘗下味道?!币膊煌髻M(fèi)她如此大方的貢獻(xiàn)出一顆藥丸。
這一系列動作又換來暗一的捂嘴驚呼,他盡量捂緊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以免暴露自己。
暗二心道蘇姑娘在救小皇叔,自然會有身體接觸,也不明白一向機(jī)靈的暗一到底在震驚什么,他嫌棄的看了眼暗一,低聲道:“你淡定點(diǎn),沒得給我們暗衛(wèi)丟臉。”
蘇靈鳶將藥丸放在楚暝微薄的手掌中,但楚暝卻是沒有立即服用,而是盯著那顆藥丸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個(gè)只見過兩面的女子突然給自己藥丸,任誰也不會立即服用,蘇靈鳶握著那瓶還未來得及封口的藥瓶,隨手倒了一顆準(zhǔn)備吃下去時(shí),楚暝突然出手將她手指中的藥丸擊落,卻未傷及蘇靈鳶的手指分毫。
在擊落蘇靈鳶手中藥丸的瞬間楚暝也迅速將自己手中的藥丸服下。
蘇靈鳶低頭望著消失在落葉中的藥丸,滿眼都是心疼,隨即皺著小臉,怒瞪著楚暝道:“我的千金沒了?!?p> 楚暝隨著她的眼光看了眼地上的落葉,見真是自己的錯(cuò),但心上卻無一絲愧疚之意的開口道:“賠?!?p> 見這人終于開口言語了,雖然只是一個(gè)字,但蘇靈鳶終于松了口氣,心道這位道長幸而沒啞,不然多可惜。
救他是一回事,讓他賠錢又是一回事,蘇靈鳶伸出小手,不客氣道:“看在咱倆還算有緣的份上,就給你便宜點(diǎn),一千兩黃金。”
暗二猛地‘噗’出了聲,暗道不愧是蘇小姐,這坑人的本事倒是跟他主子有的一拼。
“沒錢。”楚暝輕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瞬方才開口。
蘇靈鳶輕哼了聲,回道:“你一道長想必也沒那么多銀兩,那就打個(gè)欠條如何?”
楚暝又皺了皺眉,這怕是他這自出生以來皺眉最多次的一天了,隨后從懷中取出一玉佩遞給蘇靈鳶,“抵?!?p> 還真是惜字如金,蘇靈鳶哼哼,直接不客氣的接過那枚價(jià)值連城的玉佩,反正她也不識貨,只看著這枚玉佩顏色如血,煞是好看,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若是讓隱處的那兩人聽到蘇靈鳶此時(shí)的心聲,定會氣的吐血,價(jià)值連城的千年血玉竟被她勉為其難的收下。
但更令兩人吐血的還在后頭。
蘇靈鳶把玩著手中的血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這枚玉佩該不會是假的吧?”這位道長窮的連一千金都沒有,怎會有一枚價(jià)值連城的玉佩,所以她很是懷疑這枚玉佩究竟是不是真的。
楚暝清冷的眼眸微愣了下,這還是他生平中頭次有人問他這個(gè)問題,遂才有些驚訝,但還是認(rèn)真想了想,回道:“真的?!?p> 蘇靈鳶放心的玉佩放入懷中,卻聽到楚暝平淡如水的聲音傳入她耳朵,“啰嗦。”
氣的蘇靈鳶想要掄起拳頭揍他,但想想她若是將這樣無雙的臉給揍的青紫,怕是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忍了又忍后,蘇靈鳶決定忍著。
但卻再沒給楚暝好臉色,只冷著臉道:“方才與黑衣人打斗中你受了輕傷因而中了毒,是以才會吐血,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楚暝的聲音瞬間冷了幾分,“你到底是誰?”如此巧合的出現(xiàn)在遠(yuǎn)山寺后山,又如此巧合的碰見了他,上次蘇靈鳶能瞧見他的身影他便有些懷疑,這次又見她醫(yī)術(shù)竟然如此不凡,這定然不會只是巧合那么簡單。
蘇靈鳶聞言哈的一笑,懶洋洋道:“我不過是來遠(yuǎn)山寺游玩的一小女子,且又是在后山迷路的小女子?!痹捖?,又道:“依你的內(nèi)力想必早就看出來我不會武功了,所以我對你的人身安全造不成威脅?!?p> 楚暝的雙眸微暖了些,但還是看不出喜怒,依舊緊緊的盯著蘇靈鳶。
蘇靈鳶冷哼了聲,說道:“便宜你了,那枚玉佩就當(dāng)你給我的診金了。”
“你能解?”楚暝溫潤的音色終于有了一絲起伏,似夾雜著些疑惑。
“怎么,質(zhì)疑本姑娘的能力?”蘇靈鳶雙手環(huán)胸,目光慵懶的看著楚暝,語氣中雖無高傲之意卻教人不容忽視。
望著這樣的蘇靈鳶,楚暝竟覺著有絲熟悉感,但一時(shí)想不起來究竟與誰相似,索性放棄思索,聲音依舊溫潤的開口道:“沒有?!薄?p>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