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為什么沒來?”棠鳶小心擦拭著旻天的臉頰。
“還能因為什么,肯定是又被二哥打的下不了地了唄?!卑蹞u搖頭,對李二哥這種打女人的行徑非??床簧?。
眾所周知,李二嫂這人憨厚能干,除了嘴上不饒人,照顧家里地里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但李二哥就不太像話,整天游手好閑,靠老婆打零工還賭債。
就這樣因為兩人成親多年無所出,李二哥還常常借酒鬧事,經常毒打二嫂。二嫂嘴上又不吃虧,兩個人就經常在院子里追打,這件事一直是村里人茶余飯后不小的談資。
“二嫂不來是情有可原,可是看她不來,那些嬸娘們也不好好干活,開始偷奸?;?,或者沒到下工的時候就開始坐在地里聊天?!卑郾г?。
“那些嬸娘?”棠鳶一愣,“總得有個帶頭的吧。這個事情好解決,哥哥你仔細觀察帶頭的那個人是誰,然后開除她,事情就解決了?!?p> “這不好吧,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卑郦q豫。
“佃農都是長工,年底交上一半的收成。神娘們負責端水做飯,打的是零工,自然不會在乎地里收成。但是一顆老鼠屎就會壞了一鍋湯,你聽我的沒錯?!碧镍S果斷的說。
艾舟思來想去,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準備先這么試試。
一會兒他又開口:“那個小白臉怎么辦?不給他找個郎中看一下,就這么耗著,什么時候能醒?”
棠鳶回憶了一下,烈日燎原大法作為玄影教的頂級功法,本身就有讓人恢復生機續(xù)命再造的功效。但是旻天具體情況如何,確實得好好檢查一番。
她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明天你幫他洗個澡,我給他檢查檢查。”
一棵百年人參用了一大半,旻天的命算是保住了,呼吸越來越平穩(wěn),但就是不醒。
這天棠鳶剛剛給他翻個身,就感到懷里的人有了動靜。她將李旻天平放,看著他睫毛微顫,如同蝴蝶振翅舞動一般輕輕張開。
“娘。”武林中的大魔頭,旻天教主一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一聲娘。
???
棠鳶直接崩潰,難道李旻天也被人魂穿了不成?我智計無雙揮斥方遒的旻天教主呢?你還給我!
“你怎么了?”棠鳶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娘,天兒好冷啊?!睍F天主動抱住棠鳶。
不要以為你是旻天教主我就不揍你啊,我哥說了不可以摟摟抱抱的。棠鳶心里不住的吐槽,嘴角卻微微上翹。
話說,劇情里講過,李旻天小時候并不是練烈日燎原的好苗子,因為體虛體寒。但后來父母身死,他硬是逼著自己在荒漠中的火焰山待了一個月,生生改變自己的奇經八脈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你腦子被人打傻了?”棠鳶憤慨的看著眼前一臉迷茫的巨嬰,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那么多年的精神偶像——李旻天,沒了。
棠鳶一臉絕望的翻身下床向外走去。李旻天急了:“娘,你別走,天兒聽話好好練功?!?p> “乖,”棠鳶回頭看著他,“你好好呆在這,我去給你做好吃的?!?p> 結果李旻天還是跟了上來,就搬著小板凳坐在那里看著棠鳶忙碌。棠鳶琢磨,小孩子會比較喜歡吃什么呢。今天也沒買什么菜,只剩下一點牛乳和艾舟前兩天剛打的一條大魚。
“給,你吃這個?!弊鲷~太麻煩,棠鳶討巧的蒸了個牛乳蛋羹,在牛乳和雞蛋中加入了喜蘭醬和綿白糖,把碗盅從鍋中取出來時瞬間清香四溢。
李旻天呆呆的接過碗,嘗了一口贊嘆:“娘,這是什么這么好吃,甜甜的?!?p> “不告訴你?!碧镍S恨恨的點著他的腦袋,“還有,我一個黃花大閨女你不許再叫我娘,我沒你這么大的兒子?!?p> “好的?!崩顣F天委屈唧唧的蹲在角落里吃蛋羹。
“你乖乖的在家里待著,千萬別出去,也別讓人看到你?!碧镍S告誡他,“我有事出去,很快就回來。”
“我知道了,娘?!崩顣F天乖巧的點點頭。
“你真是愁死我了?!碧镍S換好衣服出門,順便帶了十兩銀子。最近沒有別的進項,這可是家里最后剩的銀子了,還得想個別的辦法賺錢才行。
看著棠鳶穿著件藕荷色的紗裙出門去,李旻天輕輕將碗放到了鍋檐上,清澈的目光也變得像深潭般深邃又復雜。
沒錯,什么失憶變成八歲孩童,都是裝的。
可是堂堂玄影教主為何要這么折辱自己,向一個鄉(xiāng)間村婦喊娘呢。這次受此重創(chuàng),是李旻天自成人之后再也沒出現過的事情。對方來歷不明,力量強大,還有內應,自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最關鍵的是,如今的自己功力尚未恢復,手下也聯系不上,只能暫時躲在這里。雖然救了自己,但這個村婦究竟安得什么心思誰又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李旻天能數年戴著一塊面具,就可以看出他有多么多疑。李旻天的原則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要知道以前,凡是看過他臉的人,全都死了。
棠鳶要去的地方正是村里人閑來無事開賭局的地方,這賭場的主人正是汪大嬸。不過去那之前,棠鳶還要先見另外一個人。
這天晌午,汪大嬸搭的棚子里,好幾桌人開始打牌。眼看戰(zhàn)況越來越激烈,賭注也越來越大。牌桌上四個人分別是李二哥,三愣子,汪大嬸和鐵匠。
李二哥今天的手氣難得的差,顯然是賭紅了眼,想把之前輸的都贏回來,連自己家的房契都壓上了。有人偷偷跑去告訴李二嫂,李二嫂哭著鬧著來勸她住手,被李二哥一個巴掌打趴下了。
“死娘們,你孩子都生不出來,還敢管你男人耍錢?”李二哥眼珠通紅的說道。
“后生,你今天氣運不好,要不就算了吧?!辫F匠人還不錯,勸了一句。
“不關你的事,老子樂意。再來再來?!崩疃绺静宦爠?,繼續(xù)洗著牌。
棚子周圍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想看李二哥是贏是輸。這時一個穿藕荷色紗裙的女子撥開人群走到牌桌前,繞著牌桌看了一圈,然后嘖嘖兩聲。
汪大嬸皺起眉道:“艾舟他妹妹,你哥不讓我去你家打零工,怎么打兩圈牌還礙著你了不成?”
“哪能???”棠鳶輕笑,“你們四位打牌打得自在,我哪能說什么,我呀就在一邊學習學習罷了?!?p> “幺雞?!辫F匠聞言似乎很感興趣,問道,“難不成你也會耍錢?”
“耍錢不敢當,打馬吊還真的會一點?!碧镍S謙虛的說。
汪大嬸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心里愈加煩躁:“自摸,胡了?!?p> “怎么可能?”李二哥目眥欲裂,不敢相信自己的房契居然這么簡單就輸沒了,“再來再來,我不信我今天贏不了了。”
“再來什么?”汪大嬸不屑道,“你銀子房契都輸光了,還有什么能拿來賭的?”
李二哥被說得滿臉通紅,四處望望,看到坐在地上抹眼淚的李二嫂,頓時怒從心中起,伸手一指道:“我還有她,我這婆娘連個蛋都不下,我還可以押她。”
李二嫂被唬了一跳,愣愣的看著李二哥,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圍觀的村民們發(fā)出一陣陣的噓聲,還有個別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慫恿道:“鐵匠,你這么大歲數還是老光棍一條,贏個媳婦回去伺候日子也不虧?!?p> 還有的女人大概平常和李二嫂一起干過活,嘴上罵道:“二嫂和二哥成親十幾年了,李二真是殺千刀的,賭錢賭的老婆都不要了?!?p> 三愣子還有點人性,忙道:“那你就押吧,我今天累了,不耍了?!?p> “你不能走,”李二哥攔著他,“你走了湊不成牌局,我怎么才能把錢贏回來。”
“我來。”棠鳶走到三愣子的座位上笑笑,“我替三愣子哥來這一局。”
汪大嬸狐疑道:“你會打馬吊?我沒聽說艾舟會打牌啊,誰教你的?!?p> “這東西這么簡單,不就是看看就會了?!碧镍S滿不在乎的開始洗牌抓牌。
“那你的本金呢?”汪大嬸道,“李二賭了老婆,你賭什么?”
“我賭這個,你們敢跟嗎?”棠鳶當的一聲,在桌子上放了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夠平常人家不吃不喝攢上個兩三年了。
圍觀的大家好像這一次才真的意識到,孤苦無依的艾家兄妹不一樣了。以前一到晚上,艾舟就帶著自己的小妹妹挨家挨戶討點剩飯吃,還不一定能要到。如今,艾舟看著三十畝田地和長工,艾芊芊可以在牌桌上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
汪大嬸看到銀子時眼睛都亮了,她嘴角微翹,道:“既然如此,我跟一頭牛和兩只羊,怎么樣?值得十兩銀子吧?!?p> 此話一出,鐵匠也坐不住了,只好說:“那我的打鐵爐子就算上,這次拼了。”
“好,爽快?!蓖舸髬鹳澰S的目光掃向大家,同時不忘瞄著棠鳶,“芊芊吶,別怪嬸子沒勸過你。賭場上沒親人,賭場上也不講交情。你可別剛剛過上好日子,就有把自己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