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風(fēng)和日麗。
欽差大人楚諱帶著談判代表團連同歙州驛的全體紅花衛(wèi)成員如約而至。
兩個時辰的跋山涉足讓這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人腰酸背痛,若不是山中還算涼爽,他估計早就中暑暈倒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我看也沒談判的必要了,什么狗屁設(shè)宴款待,分明是別有用心,這是打楚大人的臉!打皇上的臉!”
隨行的將軍張寶忠在路上幾次提議道。
“明明抱著假公濟私的心,就不要說得冠名堂皇了?!?p> 王伯仁實在受不了他嘮叨,不陰不陽的諷刺道。
“你和誰說話呢!”張寶忠大怒,擼起袖子就要打王伯仁,他唐唐一個正四品的武將居然被紅花衛(wèi)一個小小驛長懟了,正愁著沒有出氣筒呢,真是作死。
張寶忠很快就被王伯仁帶來的紅花衛(wèi)拉住。
“都他娘的滾開!有種和我單挑?。 睆垖氈覔]舞著沙包大的拳頭,用力捶打攔住他的紅花衛(wèi)。
“能耐的你,都放手,我打不死他!”
王伯仁示意,手底下的人自然聽命,王伯仁看著張寶忠笑得有些邪魅。
“你……”
張寶忠這么說的無非就是氣話,他一個將軍,功夫不弱,但也沒有蠢到自認為能夠單挑的過一個紅花衛(wèi)的驛長。
“大家都是同僚,也不怕屬下看了笑話,”看了半天戲的楚諱這才開口訓(xùn)斥,隨后刻意提高嗓音道:“張將軍,皇上既然已經(jīng)派了你我前來談判,那還請你拿出一個談判者該有的樣子,記住了,你我代表的是朝廷!”
楚諱之前一直沒開口,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皇帝讓張寶忠跟隨,就是怕自己太過斯文,在談判過程中失了氣勢。但一路走來,楚諱發(fā)現(xiàn)這個張寶忠哪里是什么怒目金剛,分明就是一頭蠢驢嘛。
為了不讓蠢驢壞了談判大事,他必須事先敲打敲打他。
張寶忠強忍心頭憤怒,不情不愿的和王伯仁握手言和。
又過了半個時辰,眾人終于來到位于深山老林中的谷地。
谷地被具有強烈腐蝕性和致幻性的紫竹林包圍,唯一的小門緊閉著。
張寶忠朝前一步,就要推門。
“張建軍請留步!再朝前你就死了。”海棠面無表情的提醒道。
張寶忠果然不敢再動,海棠上前拉動門外的一根繩子,谷內(nèi)響起一陣鈴聲,不一會大寶前來開門,將一群人引了進去。
“在這里最好什么東西都別碰,也最好不要亂走動,不然出事了我們概不負責(zé)?!贝髮氃谇懊鎺?,把注意事項作了簡單說明。
路上,楚諱不時問幾句,大寶也都毫不避諱,如實相告。
轉(zhuǎn)眼一群人繞過湖泊,來到家中。
大寶把無關(guān)緊要的人都帶到了院子里,院里有為他們專門準備的點心。
楚諱、張寶忠、王伯仁三人被大寶領(lǐng)進了客廳。
陸然坐在主座上,沏滿幾杯茶,熱情招呼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泡好的茶,諸位請!”
三人落座,楚諱沒動茶,而是用手朝鼻子上扇了扇,贊道:“好茶!武夷山的大紅袍?”
“后山自家產(chǎn)的野茶?!?p> 楚諱自認茶道高手,沒想到第一句話就掉坑里了,他也不覺得尷尬,笑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比起武夷山大紅袍只好不差,怪不得寧公??潢懙篱L這山中人杰地靈?!?p> “老頭現(xiàn)在混得不錯吧?”陸然聽對方念起舊人,便笑著問道。
話題由此展開,聊了一會,楚諱才正襟危坐,道:“正式認識一下,本官楚諱,全權(quán)負責(zé)這次談判。陛下讓我過來就是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結(jié)果?!?p> “巧了,我們想法一致?!?p> 雙方碰杯,以茶代酒。
雙方都是聰明人,那一切就都還有的談。
楚諱笑道:“陛下愛惜人才,幾個月前就希望陸道長能夠為朝廷效力,陛下的想法一直沒變,陸道長心懷天下,若能出仕,朝廷必以國士待之。”
“打??!打住!”
陸然連連擺手,當即道:“您太抬舉我了,我沒什么大野心的,王大人和我接觸的多些,應(yīng)該比較了解?!?p> 王伯仁今天就是來當木頭人的,被陸然點了名,只能苦笑道:“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陸道長再考慮考慮?!?p> “老王,再說就沒意思了。”
話說的那么明顯,楚諱也不好再繼續(xù)勸說,
“陸道長,那直接點,你想怎么談?”經(jīng)過幾輪試探,楚諱發(fā)現(xiàn)陸然對財、色、名望、權(quán)力通通不感興趣,再試探下去也沒意思,他便直接問道。
“爽快!楚大人既然這么說,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我的要求也不多。”陸然笑呵呵的說道。
“但說無妨?!?p> “第一,承認白龍觀的地位?!?p> “這個好說,你現(xiàn)在天下聞名,朝廷沒理由不承認?!?p> “第二,廬山的靈石礦我要一半……”
“還敢提廬山,你在廬山殺了多少人心里沒數(shù)?按大宋律法,你不知道要斬幾回!”一直憋著沒說話的張寶忠終于忍不住,拍桌子大怒。
“話不能這么說,彭蠡湖水患,我救得人可比之前死的人多得多,而且廬山那些人為什么會死,大家都心知肚明?!标懭徊幌?。
“哼,你把彭蠡湖的水怪降服了卻不殺,到底是何居心,今日,那畜生必須血債血償!”張寶忠再次拍桌子,茶水灑的到處都是。
陸然皺眉,對這里的一磚一瓦他都有感情,何況這桌子還是他親手打的。
“阿牛,過來!有人來找你報仇了!”
外面忽然變天,陰云密布,蛟龍龐大的身軀在陰云中若影若現(xiàn),龐大的身軀在空中折了個彎,比房子還大的牛頭伸進院子里,蛟須抖動,威嚴無比。
房間里三人近距離看到了阿牛本尊,全都臉色煞白。
“拍桌子的那誰,你不是要找它報仇嗎?去吧!”陸然示意。
張寶忠被嚇傻了,雙腿都在打顫。
“陸道長,這是何意?有話好商量嘛?!背M雖然也被嚇得夠嗆,但好在還能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
“阿牛,滾回去吧?!标懭徽f完,阿牛身體迅速縮小,重新落回湖中,天空也再次變得晴朗。
“我這個人向來好說話,但是勞煩各位,能不能不要再拍桌子了,都是花錢買的!”
“陸道長消消氣,不過你要廬山一半的靈石確實不行,最多只能給你一半的一半……”楚諱重新理順思路,開始再次談判。
“好,成交?!标懭粦?yīng)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