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山二百里外一片山巒中寂靜而祥和。一片綠光忽然在半空降臨;光幕消失后地面上露出兩個極其狼狽身影,正是小狐兒與小青兩人。
“小青,你怎么樣?還好嗎?”小狐兒聲音有些顫抖,小青原本碧綠的身體已經(jīng)淡成透明色;他就躺在她身邊不遠處,可是卻沒有絲毫聲息傳來。
“小青?”她掙扎地挪動身體俯臥在地,想要爬過去看看小青到底怎樣;奈何她傷的實在太重,平時只須幾步的距離,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都如同天塹。
淚水浸濕了她的臉頰,小狐兒扭動著身體向前挪去,雙手碎石刮破,她卻渾然不知。
她艱難地向小青爬去,每前行一步,都會扯動傷口,痛得她冷汗直冒,舌頭也被她咬破了,猩紅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一滴滴落在泥土里。
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她終于能夠抓住小青的手掌。
“小青!你怎么樣?不要嚇唬姐姐,趕緊醒來!”小狐兒用力地拉動著他的手臂;可那小小的身體依然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小狐兒雙肩輕顫,淚水再次打濕了雙眼;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是如此的護著我?父母如此,族人如此,現(xiàn)在連小青也是如此。
她從沒像現(xiàn)在這般痛恨自己,是她無能,不能保護身邊人。
“為什么你不逃呢?以前不挺喜歡跑在前面么?你說話呀!回答我!為什么!”小狐兒無力咆哮著。她把頭深深埋在小青掌中無聲哭泣。
“咳咳……”小狐兒身軀猛然一震,她抬起頭怔怔地望向小青。
“咳,你說你都活了上千年,怎么還跟孩子似得??!毙∏啾犻_眼睛很是虛弱說道。
“小青,你沒事?你真得醒了?”小狐兒淚如泉涌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姐,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馬上沉睡休養(yǎng),否則真得會靈魂潰散。”小青艱難抬起小手擦去小狐兒眼角余淚。這狐貍哭的還真是難看。
小狐兒強忍住淚水哽咽問道“姐姐能幫你些做什么?”
小青心中升起一絲溫暖,這只狐貍還是那么嘴硬心軟。都說狐貍聰明,可自己怎么看都覺得她有點傻糊糊的,不過自己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
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小青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臭狐貍你一定要多保重,你要出什么事情估計我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小青?小青……”小狐兒慌亂地挪動身體,想要抱起這個脆弱同玻璃般的小人;可任憑她如何努力也沒能再蹭出一步,焦急如斯讓她的傷勢越發(fā)沉重,她眼前一黑昏迷過去的時候,掌中仍緊緊握住小青的小手。
夕陽如血沙塵漫漫。官道上一車隊伴著黃煙踏上歸途。
小狐兒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其中一輛馬車上,一陣陣顛簸讓她幽幽轉(zhuǎn)醒。
她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劇烈的頭痛讓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呻吟。
“爺爺,快看他醒了!”昏昏沉沉中一個清脆的嗓音傳入小狐兒耳中。悉悉索索中有一溫暖的手落在她額頭上。
“咦?居然不燒拉?”詫異聲過后,有手指搭在小狐兒腕間。
“這孩子體質(zhì)真是好,傷成那樣也能撿條命回來!”
“嘻嘻,那是自然,也不看救他的人是誰;有爺爺在害怕閻王把他魂給鉤走?”
對話的應(yīng)該是祖孫吧,有親人在真好。小狐兒聽著二人說話。朦朧間她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緊霍然睜開雙眼抬起雙手,掌中除了一顆珠子外別無它物。
她的反常嚇了那祖孫二人一跳。怔愣片刻后那老者問道“孩子,可是覺得哪里不妥?”
小狐兒失神地看著雙手,忽然眼中出現(xiàn)一道亮光,她從新握緊掌中那枚珠子視線轉(zhuǎn)向那祖孫二人。
“不知二位如何稱呼?可是你們救我回來?”
老者露出一個善意微笑道“不才蔡三木,這位是我孫兒蔡羽凰。順手為之,小友不必記在心上?!?p> 小狐兒拱手道“蔡大叔的援手阿離怎敢相忘;不知大叔遇到我時可曾發(fā)現(xiàn)其他受傷的人?”
蔡三木搖搖頭又對他那孫兒問道“羽兒那地方是你發(fā)現(xiàn)的,可曾看過有他人?”
蔡羽凰不停地打量小狐兒,目光很是清澈又滿是好奇道“哪有什么人呀,當初遇到你時,就你一個躺在那里?!?p> “對了,還有你手里那珠子能不能借我看看;當初撿到你時,你就緊緊握著它,害我弄了半天也沒能掰開你的手指。到底是什么稀罕物兒讓你如此寶貝?”蔡羽凰巴巴地望著小狐兒說道。
“羽兒!你怎能如此胡鬧!”蔡三木有些激動怒聲呵斥道。都怪自己平時太過嬌慣這孩子,哎!怕是小友要誤會我蔡家人貪圖他那寶貝。
蔡羽凰嚇的脖子一縮嘟囔道“不就是想看一眼那珠子么,至于發(fā)這么大火嗎。”
蔡三木剛要發(fā)火,小狐兒勸慰道“大叔您這是做何?您這小孫子心思純真孩子心性,您無須為此責怪于他?!彼D了頓看了一眼手中那雞蛋大小的圓珠,里面依稀傳出一絲淡淡生機。
她心中有些酸澀,想必這珠子就是小青所化;她再次握緊那珠子貼到自己胸口,頗感為難。人家與自己有救命大恩,可這珠子是小青所化她有怎肯借于他人。
蔡三木轉(zhuǎn)身拿出個水袋遞給她道“小友不必介懷,我那孫子從小被我慣壞,你不必理睬他?!?p> 小狐兒沖二人露出一個歉意微笑就轉(zhuǎn)移話題。蔡三木見她臉色并不是很好就叮囑幾句帶著蔡羽凰轉(zhuǎn)身去另一車上。
送走他們的小狐兒閉上眼睛心里滿是苦澀。也許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這世界本就是殘酷,又豈會因個人奢望而變得仁慈?她不去爭不去搶并不代表別人都同她一樣。若自己不去爭取連命運都想為難于你。
馬車一路搖晃顛簸向前,又走了三天車隊進入一個熱鬧小城;他們直接穿過大街把車輛??吭谝磺f園中。
經(jīng)過這三天休養(yǎng),小狐兒身體恢復(fù)許多。蔡三木祖孫倆并沒有因為她那次拒絕而產(chǎn)生任何不快,小狐兒心中除了佩服更多的則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