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一針見血的結(jié)論驚到了我,僵在半空中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羅波茲醫(yī)生,有什么問題嗎?”候爵關(guān)切的問道。
“呃……沒有,我在想……先從哪里開始檢查比較好呢。”我慌不擇言,尷尬地沖他擠出了一個微笑,不自覺翹起的小拇指讓我不僅像個娘炮,更像一只手足無措的菜鳥。
“別那么緊張,隨便給她檢查一下做做樣子就行了?!本S克多難得這么溫言軟語地發(fā)號施令。
于是,我慢條斯理地為這個明明沒有生病卻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婦人做起了檢查。
維克多乖乖地蹲坐在放藥箱的那個小圓桌下,他在梳理著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將事件可能發(fā)生的軌跡在頭腦中演示了一遍,猜測著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種種原因。
檢查完畢,候爵用期待地眼神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搞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告訴他,候爵夫人沒救了?!本S克多篤定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么!今天來不是救人的嗎?怎么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呢?說不救就不救了?還是……連維克多也束手無策了?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地圍在我身旁,仿佛在等待著上帝做出命運的宣判。
我面色凝重,極不情愿地說道:“候爵夫人她……情況的確不容樂觀……”話剛說到一半,內(nèi)心忽然騰起了一股憐憫的熱潮,愛心泛濫的刀卓雅委實不忍心把這么殘酷的事實和盤托出。于是,我話鋒一轉(zhuǎn),笑著安慰道:“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盡力治好候爵夫人的!”
話音還沒落,維克多暴怒地聲音便傳了過來,“你在干什么!你瘋了嗎?這種事情你也敢亂答應(yīng)?”
顧不上理會發(fā)狂的維克多,我和顏悅色地對候爵說:“候爵夫人的病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今天準(zhǔn)備的不夠充分,需要的藥劑并沒有帶全。我現(xiàn)在暫時先告辭了,等回去準(zhǔn)備充分了,明天一早再來!”
候爵極有涵養(yǎng)地應(yīng)允了,將我送至門口,一直等我們上了馬車駛離府邸后,他也跳上了自己的馬車,向另一個方向駛?cè)ァ?p> “你這個瘋女人!為什么要擅自做決定?難道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維克多氣得上竄下跳,“那個候爵的家就是一潭渾水,我們沒必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去趟這潭渾水!”
我不明真相地問道:“為什么這么說?看來你還是可以救活那個候爵夫人的。是你不敢救?還是……那女人該死?”
維克多暴跳如雷,“你能不能用腦子好好想想?我都說了她并沒有得病,那就是說明她中了魔咒,有人想要她死!除了使用更強大的魔法來拯救她以外,就別無他法了!如果我們治好了她,那我們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會暴露!即使真實身份沒有暴露,但我們會魔法的事實同樣也會暴露。這樣,我們無形中又多了一個甚至是幾個敵人,而且這個敵人還藏在暗處,這對于我們來說真的是極大的威脅!所以,我堅持讓你說實話是有原因的!可你倒好!感情用事,自作主張居然答應(yīng)要治好候爵夫人。你什么時候做事能考慮得周全一點?別以為當(dāng)救世主很過癮,小心哪天連自己也救不了!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得陪你一起死!”
這也太危言聳聽了吧?維克多不是經(jīng)常自夸,說自己是魔法界的老大嘛,現(xiàn)在怎么長他人威風(fēng),滅自己志氣?我偏不信這個邪!從今天開始,我會苦學(xué)魔法,到時候兩個巫師還頂不過一個諸葛亮?更何況,施魔咒的那個人有沒有諸葛亮的智商那還說不定呢!
“既然有人可以給候爵夫人施魔咒,那說明倫敦城還有其他巫師或女巫。這次我們不出手,也許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可下次呢?你能保證下次施魔法時不被某個巫師或女巫發(fā)現(xiàn)?再說了,一個好端端的人快被別人害死了,我們有能力救為什么不去救呢?或許,這個背后施魔咒的人就是殺害你的兇手也說不定??!”
維克多對于我的執(zhí)拗已然沒了脾氣,他無奈地嘆息道:“這個候爵的家庭比較特殊,他雖然世襲了爵位,但這個家族的祖業(yè)已經(jīng)被候爵的父親以及他自己揮霍得所剩無幾了。你也看到了,他一早便穿戴整齊,還是華服加身,頭上戴了一個嶄新昂貴的假發(fā),這說明什么?”
我茫茫然地瞪著眼睛嘟囔著:“說明什么……說明……他起的很早,也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你們這個時代的貴族不都這樣嘛,奢靡成風(fēng),連男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這有什么奇怪的?”
維克多聽了我的言論失望地?fù)u了搖頭,“是,正常情況下也許這些并不能說明什么。但是,他的妻子重病在身,他的經(jīng)濟狀況又非常拮據(jù),在這樣一種生活狀態(tài)比較混亂的情況下,他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精心裝扮自己,你覺得他正常嗎?”
“這有什么,也許人家一大早要去工作啊!穿戴體面才符合他的爵位嘛!”我不以為然地蹺起了二郎腿,心里盤算著該在哪里學(xué)習(xí)魔法才不會被維克多發(fā)現(xiàn)。
“他可是個浪蕩子,整日游手好閑,哪來什么工作。而候爵夫人,一個相貌平平,年近四十的家庭主婦,會與什么人有深仇大恨呢?想來想去,我有了這樣一個結(jié)論:候爵并不愛這個候爵夫人。據(jù)我所知,這個候爵夫人的娘家也是個貴族,家境非常殷實,但是沒有爵位。他們的結(jié)合很有可能是這樣的:候爵瀕臨破產(chǎn),為了保住體面的生活,他娶了一位嫁妝豐厚,還能每年得到老岳父給的巨額生活費的貴族姑娘??墒?,日子久了,放浪慣了的候爵開始厭棄這個沒有姿色年老色衰的妻子。然后便想方設(shè)法除掉她。”
“如果他的妻子死了,那老岳父每年給的生活費豈不泡湯了?他還拿什么揮霍呀?這不是在自掘墳?zāi)孤?!”我覺得維克多分析的不太合理,“還有,想讓候爵夫人死,在這個時代,可以有一百種簡單方便的操作方法,各種意外,各種毒藥,只要計劃縝密,以現(xiàn)在的偵查技術(shù)和手段,很難抓住真兇的!何必費那么大的周章,找個女巫或巫師施什么魔咒呀,萬一不靈驗,那錢不就白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