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
姚武忽然出聲將他叫住,寒聲道:“你到底要去哪里?不妨說出來,我對九龍幫比較熟,可以親自帶你過去!”
“去哪?我沒想好啊!”
“什么?”姚武臉色猛的一變。
“被囚禁在屋子里好幾天不見天日,我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藍藍的天空,感受一下這夏天的氣息,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都不行?”
許悠臉色也變了,神情從先前的淡然悠閑變得悲憤和憋屈。
看到這表情,姚武氣得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
誰能有自己憋屈?這許悠,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欺人太甚!
這時許悠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拍腦袋,說道:“對了,姚兄怎么不去寂滅嶺拜訪毒王前輩?毒王雖說性格怪癖,而且傳聞喜好男色,但用毒的本事確實令人嘆服,用毒者亦善解毒,說不定毒王可以為姚兄解這噬心散?!?p> “而且……”
許悠說著,用目光在姚武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眼,語氣頗為曖昧的說道:“以姚兄這副高大威猛、器宇軒昂的皮相,想必可以輕易討得毒王前輩歡心,屆時,姚兄不僅可能解毒,還能靠上一座大靠山吶!”
“許悠!”
姚武氣得渾身發(fā)抖,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對一個人生出了強烈的必殺之心,這股殺意甚至要沖昏他的理智,帶他墮入魔道。
“縱使將來毒發(fā)身亡,今日我也要將你千刀萬剮!”
姚武咬牙切齒,生生將幾顆大牙咬得破碎溢血,語氣森森,渾身功力沸騰,槍意也在這一刻瘋狂爆發(fā),盡數(shù)化作凌空一指。
一指,即是一槍。
含恨的出手,這一招,要洗刷身上所有的屈辱,哪怕將來他也要毒發(fā)身死,為眼前之人賠命,但今日……姚武什么也不愿想了,也什么都不顧了。
但,事情總有意外,總有人不希望許悠死在這里,更不希望許悠現(xiàn)在就死。
“住手!”
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
驚雷中有道虹光飛掠而至。
虹光中有道閃電劈出。
閃電劈中姚武凌空點出的指勁,指勁瞬間破碎,煙消云散,而那道閃電最終狠狠落在地上,深深插入地面,顯露真容,竟是桿銀光锃亮的鐵槍。
鐵槍露在地面之外的部分鐵槍桿仍在劇烈顫動,發(fā)出‘嗡嗡’異響。
虹光落地,是位矮瘦中年,他面沉似水,大步向姚武走去,腳步邁動間如帶著風雷,大開大合,透著怒意。
“爹!”
“啪!”
姚長老一言不發(fā),神色狠戾,徑直一個耳光甩在姚武的臉上,將他口中碎牙連著血花一起抽飛。
姚武臉上迅速浮現(xiàn)一個紅得滴血的巴掌印。
接著轉(zhuǎn)身,目光落向許悠,姚長老眼眸深處掠過一絲赤紅的殺機,沉聲道:“武兒向來狂妄自大慣了,前幾日出言不遜,中了許醫(yī)師的毒,也是活該,今日老夫在此代武兒向許醫(yī)師賠罪,至于姚文,現(xiàn)已得幫規(guī)處置,被關(guān)入黑風崖,還請許醫(yī)師不要放在心上!”
“但是武兒之毒,還希望許醫(yī)師能夠出手救治,診金一切好說!”
沒辦法,他就兩個兒子,姚文不成器,而且在法堂長老強硬的態(tài)度下被關(guān)入黑風崖已成定局,相反姚武天賦絕佳,將來甚至有希望繼承幫主之位,他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姚武身上了。
為了姚武能夠成長起來,姚長老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意外,哪怕暫時服軟……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些算得了什么?將來一一報回來就是。
姚長老的目光落來的時候,許悠頓時有一種被嗜血野獸盯住的錯覺,忍不住渾身汗毛倒豎。
是個危險人物!許悠暗暗提高警惕,面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容,擺擺手道:“姚長老太見外了,許某不過區(qū)區(qū)一個法堂供奉,小小醫(yī)師,哪里敢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那么,武兒身上噬心散之毒的事……”
許悠眉頭皺起,為難道:“這個……許某近日要忙著轉(zhuǎn)為九龍幫正式弟子,暫時抽不出時間,也無法專心解毒,如果強行為之,心神恍惚之下反而容易發(fā)生意外?!?p> 他接著又說道:“這樣,姚長老若是不急,許某將諸多瑣事盡都辦妥后就立刻為姚兄解毒,如何?”
“可以!”
姚長老答應下來,只要能為姚武解毒,多等幾日又何妨。
許悠離開了,姚長老也帶著姚武徑直回到了養(yǎng)龍院的樓閣。附近圍觀的弟子也逐漸散去。
樓閣內(nèi),姚武一臉不甘,恨聲道:“許悠此子,明顯是仗著噬心散刻意戲弄我們,什么忙著轉(zhuǎn)為九龍幫正式弟子,分明是要爹你替他疏通關(guān)系!”
“知道又如何?”姚長老淡淡說著,語氣忽然變得嚴厲,罵道:“如果不是你自己大意,又豈會被人拿住命脈,出現(xiàn)今日之局面?”
“還有,我說過,你將來是注定的至圣高手,未來九龍幫的幫主,區(qū)區(qū)一個許悠,賤名一條,絕不能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將自己的性命搭上,不值!”
“啪!”
又是一個耳光甩過去,姚武兩邊臉頰頓時對稱了。
姚長老卻余怒未消,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解毒,毒解了,許悠沒了其他利用價值,自然隨他們拿捏,偏偏姚武今日還沒解毒就差點兒殺了許悠。
大丈夫,欲成大事,必須能屈能伸,這不是屈辱,而是一種動力,鞭策自己努力變得更強的動力。
但姚武卻總是意氣用事。就比如歸來那日,竟直接去了法堂耀武揚威,真當自己無敵了嗎?
“你天賦雖好,然而過于狂妄自負,手段不足,心思不夠,這是你的優(yōu)點,但更是你的缺點!以后記住,三思而行!”姚長老訓斥道。
“是!”
“還有,許悠從醫(yī)堂供奉轉(zhuǎn)為九龍幫弟子一事,你親自去辦,務必今日辦妥!”
“是!”
姚武發(fā)現(xiàn),自從找了許悠麻煩之后,他心里就憋屈得想要吐血。
……
許悠獨自一人在內(nèi)院隨處閑逛了一會兒便去了外院,徑直奔往外院藏經(jīng)閣。
來到藏經(jīng)閣的時候,許悠意外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聚集了不少外院弟子,將藏經(jīng)閣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許悠問向最外面的一個胖弟子。
那胖弟子一直在往里面擠,聞言頭也不回的說道:“是藏經(jīng)閣門前有人鬧事!”
“鬧事?藏經(jīng)閣里的執(zhí)事不管嗎?”許悠詫異道,雖然在藏經(jīng)閣外而不在里面,但畢竟是自家門口,那些執(zhí)事總該處理一下吧。
那胖弟子解釋道:“管什么呀,聽說挑事的是內(nèi)院騰龍榜第二的姚武師兄的狗腿子,咱們外院的這些執(zhí)事論武功甚至還不如姚武,哪里會管?還不如賣人家一個面子!”
真是沒想到哪里都能聽到姚武的名字。許悠感到無語。
這時只聽那還在不斷往前面擠的胖子自言自語的嘆了一句:“只是可惜了那小美人,鐘敏秀可是咱們外院有名的我見猶憐,結(jié)果就因為和那許悠有過接觸,那幾個狗腿就要找他們麻煩,如果落到他們手里,鐘敏秀這朵花可就要慘了!”
“唉……真是老天無眼?。 ?p> 鐘敏秀!許悠神色陰沉下來,此女待他不錯,而且還是被自己牽連,那么他不能不管。
藏經(jīng)閣門前,鐘敏秀被兩名年輕的男弟子圍住,嚇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你們、你們不要過來!”
她步步后退,但身后又出現(xiàn)一名男弟子,她又能退到哪里去?
“瞧把師妹嚇的,我們是好人,真的是好人,只不過找?guī)熋眠^去聊聊天,問幾句話而已,師妹何必如此緊張呢?”一名男弟子輕佻的笑道。
“是你長得太嚇人了,師妹,過來這邊,他們不懂得憐香惜玉,哥哥懂得,哥哥會好好疼愛你的!”
另一個容貌頗為俊美、氣質(zhì)顯得陰柔的男弟子笑容透著邪氣,伸手抓向鐘敏秀的胸前。
“啊!”
鐘敏秀尖叫一聲,立刻躲開。
周圍圍觀的眾多男弟子紛紛露出怒容,部分女弟子也浮現(xiàn)不忍神色,只有少數(shù)幾個弟子看到這一幕顯得頗為興奮。
但沒有誰敢出頭,這幾個人都是外院弟子里最大的勢力武門之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有拉幫結(jié)派,哪怕在九龍幫外院,也分成了很多個小團體,這武門最初建立于姚武,乃是外院最強勢力,而且靠山姚武還是騰龍榜第二,除去那位榜首,無人敢惹。
榜首獨來獨往,自然沒有哪個團體能夠有幸找到此人做靠山。其他勢力無論底蘊還是整體實力都弱了一籌,所以在這外院,武門一家獨大,他們不主動招惹其他勢力,其他勢力自然不會愿意主動招惹武門。
不過隨著這里圍觀的弟子逐漸增多,民憤逐漸加深,影響嚴重,藏經(jīng)閣內(nèi)還是傳出一道冷哼。
“這里是清凈之地,若有恩怨,別處解決,最不濟,踏上武斗臺!”
“是!執(zhí)事大人所言,弟子謹記在心,絕不給大人添麻煩,弟子這就將人帶走!”
那陰柔男子朝藏經(jīng)閣行了一禮,隨即不再嬉鬧,動用武力,三人將鐘敏秀逼至一個角落,陰柔男子以掌力將人擊倒,然后慢慢走過去抓向鐘敏秀那細嫩的脖頸。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慘叫,一團巨大的陰影從天降,吸引了在場諸弟子的目光。
那陰柔男子只覺得眼前光線忽然陰暗下來,他下意識抬起頭,還沒看清是什么,接著就被一個龐然大物泰山壓頂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