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砰!”
一聲巨響,將“步響”從夢中驚醒,他與周圍的其他人一樣,把目光投向辦公室的門口。
那里站著一名穿深灰色格子襯衫的男性,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正扯著嗓子叫嚷著什么,但步響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其身后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性身上,雖然她收拾背包和衣服的動作顯得很笨拙,但是在美貌的襯托下,都變得無足輕重,反過來說,甚至增添了一絲俏皮。
直到那女人徹底離開他的視線,步響才回過神來。他都快忘記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了,他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都是些面容稚嫩的年輕人,穿著學(xué)校的制服,三五成群,佩戴肩章。
是志愿者!對了,他是來當(dāng)志愿者的!可是現(xiàn)在這鬧哄哄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會議結(jié)束了嗎?
他看向旁邊兩名高中生,問道:“同學(xué),請問剛剛發(fā)生啥了?”
戴眼鏡的男生推了一下眼鏡,回答:“有人吵架,看樣子還差點打起來?!?p> “叔叔你是在開小差吧,那么大動靜呢?!贝┒绦涞哪猩f。
“叔,叔叔——”步響一時語塞,心想自己也不比你小子大幾歲吧!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了句為什么。
“剛出去的那個哥哥覺得這種會議很浪費時間,說是在消耗年輕人的熱情,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也沒說錯啊,我也覺得蠻浪費時間就是了?!倍绦淠猩f。
“浪費時間的話你別來啊?!毖坨R男生說。
“切!”
竟然有這么一回事,原來真的會有人因為這種事情就大發(fā)雷霆嗎?步響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如果可以,他還蠻想跟這種人打交道的。
他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回頭對短袖男生說道:“行吧,謝了老哥!”
“老,老哥——”短袖男生面頰抽動,也算是體會到步響被稱作“叔叔”的感受了。
“各位志愿者!各位志愿者請來領(lǐng)取志愿者證明!”會場后方的紅色長桌旁,中年女性大聲喊道。
人群在長桌前排起長隊,步響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過去,這時,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步響回頭看去,對方是名男性,看上去20來歲的模樣,臉上白凈滑嫩,四肢修長,目光靈動有神,著裝時髦,像是不出名的偶像劇主角。
“你好,我叫目良,你叫什么呀?”
這種“等價交換”一樣的聊天方式也不知道是誰發(fā)明的,為什么你告訴了我你的名字,我就一定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呢?
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只是在步響腦中閃過一瞬,隨后便回答:“叫我步響就好了。”
“步響,好聽的名字?!蹦苛寄菑埱逍愕拿纨嬑⑿ζ饋恚尣巾懚加行┬膭?。
“實不相瞞,我有一事相求?!蹦苛颊f。
“何事,但說無妨——”
“能否讓我看看您的掌心。”
“???”
“實不相瞞,其實我在‘算命’這項技術(shù)上頗有造詣,也對觀察他人的命運走向饒有興趣,我粗略一看感覺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所以我想更加仔細(xì)地觀察一下?!?p> 步響挑高了眉頭,心里有些糾結(jié)——眼前這人看著儀表堂堂,怎么會對這種玄乎的事情感興趣?算命這東西,十個人里面有八個人都會覺得抗拒,畢竟自己的命運如何,總是想要自己去掌握,很少有人能夠接受自己的命運是可以被預(yù)測的這種事,也不愿接受。
但步響或許就是那剩下的兩個人,本來他也不著急去排隊,聽這自稱“目良”的家伙吹吹牛皮也沒關(guān)系。
他笑了笑,很輕松地說道:“好啊,你想怎么觀察?”
“如果可以,我想先看看你的眼睛,我希望你可以與我對視,直到我說停止?!?p> 對視啊——一般不都是看手掌紋路的么?步響撓了撓頭,覺得兩個大男人貼這么近對視好像怪怪的。
不過他還是照做了,眨了眨眼,盯著目良那清澈的瞳眸,其實是與瞳眸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對視,雖然比鏡子小了點,但也算能看的清。
他是不知道目良要從自己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來了,總之他就用一只手支撐著面頰,目光就在目良的兩眼之間來回閃動,大概過了半分鐘左右,目良眨了眨眼,說道:“可以了,接下來請讓我觀察您的掌心?!?p> “您?”步響面頰抽動著,他伸出雙手放置在桌上,“不用這么客氣吧——咱倆歲數(shù)差不了多少?!?p> 但目良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用手指觸碰步響的掌心,在步響剛感覺到癢想要發(fā)笑時,目良已經(jīng)觀察完畢了。
步響愣住了,淚從目良的眼中流了下來,宛如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沿著他的面頰滾落,在桌面砸得粉碎。
對當(dāng)前狀況感到最為不解的當(dāng)屬步響了,他撓著眉毛,撓著頭皮,撓著胳膊肘——盡自己所能的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
目良低頭,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雖有些哽咽,卻已經(jīng)恢復(fù)的與之前無異,說道:“抱歉,失態(tài)了,就像看到電影里的重要角色死去時,觀眾會感到悲傷一樣,我剛才看到了‘命運’的走向,一時情不自禁——”
步響陰沉著臉,“你是說我會死咯?”
目良一愣,解釋道:“這一點我不確定,我確實看到有人死去了,但是我并不能看到死者是誰,我所看到的‘命運’并非是只有你一個人的,而是所有與這個‘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的人。”
步響歪頭不解,“類似于看群像小說?”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的人生將會在接下來的幾天發(fā)生巨大的轉(zhuǎn)變,你會被迫卷入某件事情當(dāng)中,并充當(dāng)一名相當(dāng)重要的角色?!?p> 步響睜大眼睛偏了偏腦袋,表現(xiàn)出一副難以置信卻又有些期待的模樣質(zhì)疑道:“是不是啊?你可不要騙我。”
目良仍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說自話似的嘀咕著:“可是,那到底要如何表達(dá)才比較恰當(dāng)呢,是預(yù)兆嗎,還是應(yīng)該說‘啟示’呢,對,應(yīng)該是啟示?!莻€人’的死亡,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種‘啟示’,就像替世人受死的耶穌,儒家學(xué)派的創(chuàng)始人孔子,或是物理學(xué)界的牛頓,和愛因斯坦——他的死亡會讓世界步入全新的時代,可是這樣一來,這真的是我這樣的人能夠窺見的‘命運’嗎,那么我是否也要參與其中,成為‘齒輪’呢……”
步響趁著目良自言自語的空隙溜到了長桌的隊伍后方,等到目良回過神來的時候,步響已經(jīng)取走了志愿者證明,離開會場了。
“喂,媽?”離開會場后不久,步響接到了他媽打來的電話。
“你不在家嗎?”電話那頭,中年女性語氣透露出焦急。
“我在外面拿志愿者證,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步響一聽他媽的語氣就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而且他好像確實快要想起來了,今天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一下子忘記是什么事了。
“哦哦,難怪說你怎么不在家呢!”他媽似乎跟他一樣記性很差,甚至一度忘記了自己為什么要打電話給她兒子。
“干嘛?你忘帶鑰匙了?”
“哎呀!我們家對面的陳叔剛給我打電話,我也忘記提醒你了,你表弟今天過來,他已經(jīng)到我們家門口了!”
步響一拍額頭,難怪他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心不在焉,原來竟給忘了這么一件事!
“你還要多久才能回去???”
“很快,我跑回去的話十幾分鐘就到了?!?p> “別急別急,路上看車!我讓他在陳叔那坐會?!?p> 掛了電話,步響邁動雙腿飛奔起來,他的思緒卻一瞬間回到了五年前的春節(jié),那是他們兄弟倆最后一次見面,臨別前他還跟表弟說“明年見”,結(jié)果一眨眼五年過去了,比自己小整整十歲的表弟,今年也快初中畢業(yè)了。
在老家的時候,兄弟倆經(jīng)常穿著睡衣上街買宵夜,基本去哪里兩個人都是形影不離,其他人都把他表弟稱為他的“跟屁蟲”。
除了他以外,表弟跟家里的其他人都沒什么話說,遇到陌生人也低著頭不敢打招呼,算是有些內(nèi)向,甚至有點自閉吧。所以即便母親說了路上要小心,步響還是盡可能地加速。
可是為什么,五年沒有聯(lián)系的表弟,為什么會突然想要過來找他?如果是想念他了,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如果是放假想要去旅游的話,也不用選這種除了人就是車的地方吧?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的人生將會在接下來的幾天發(fā)生巨大的轉(zhuǎn)變,你會被迫卷入某件事情當(dāng)中,并充當(dāng)一名相當(dāng)重要的角色。”
好死不死的,步響忽然想起了那個名叫“目良”的人對自己所說的這句話,難道他表弟的到來,意味著他會被卷入某件事情當(dāng)中么?那么現(xiàn)在讓表弟回老家也許是最優(yōu)的選擇。
不,步響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無論如何,那也是他唯一的表弟,那是他童年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之一,假如他的表弟真的給自己帶來了什么麻煩,即便這就是所謂的“命運”,那他也要硬著頭皮迎難而上。
正如步響所說的那樣,十幾分鐘的路程,他氣喘吁吁地抵達(dá)了自家所處的街道,他??吭诼愤叿鲋豢脴湔{(diào)整呼吸,順帶思考了一下一會該怎么面對五年沒見的表弟。他環(huán)顧四周尋找靈感,看到的是修剪整齊的樹枝,熟悉的便利店,漂亮的女人……
他望著便利店的飲料展示架陷入沉思,隨后走進(jìn)店里,老板一邊玩著手機游戲一邊說著“隨便看看”離開座椅,走出柜臺。
買兩罐可樂吧,那家伙好像以前蠻喜歡喝汽水的——步響心想,看向貨架,一時間驚得眼睛都凸了出來。
他喊道:“老板!你這可樂怎么這么貴??!一罐要30塊錢?!”
老板頭也不抬繼續(xù)玩著手機回答:“是這樣的啦!現(xiàn)在物價上升的太快了!就連郊區(qū)的房子都炒到一平方賣8萬了,所以飲料只能賣貴一點!”
“郊區(qū)的房子跟你賣可樂有什么關(guān)系!30塊錢也太貴了吧!就算是飛機上賣的都沒這么貴??!而且飛機上喝可樂的話,還有漂亮的空姐給你倒在杯子里送到面前,你這憑啥賣這么貴!”
“哎呀!羅里吧嗦的煩死個人了!”老板摔掉手機,抬起頭來沒好氣地回答:“那要不要我也學(xué)空姐那樣,給你倒在一個杯子里送到你嘴里啊!”
步響兩眼一睜,揪著老板的衣領(lǐng)就說:“你這家伙!可樂賣的這么貴也就算了,居然用這種態(tài)度跟客人說話!”
“咦啊啊啊!別動手啊大哥!”老板慌張地抬起雙手說道。
“10塊錢!我最多只付10塊錢!你要是有什么意見就跟警察說去吧!”步響粗魯?shù)赝崎_老板,老板急忙回到柜臺后方,給步響結(jié)賬。
“一共10塊錢!”老板說,步響遞出一張十元紙幣,老板卻從錢箱里又拿出4枚硬幣出來。
“找您4元?!?p> 步響忽然覺得大腦一陣刺痛,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扎了他一下,他接過4枚硬幣,以及老板用袋子裝好的兩罐可樂離開了便利店,他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貨架上可樂的標(biāo)價從“30.0”變成了“3.0”,剛剛跟他吵過一架的老板正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回到柜臺后面在游戲里大殺四方。
怎么回事?步響感到有一絲違和感,但他確實買到了可樂,用10塊錢買了兩罐3塊錢的可樂,也拿到了找零,可是剛剛,他明明記得自己跟老板就可樂的事情產(chǎn)生了爭執(zhí)。
他又回到便利店里,老板仍舊低著頭玩手機,絲毫沒有覺察到他的到來。
“老板!你這可樂賣多少錢?”
“3塊錢啊,上面不是標(biāo)著價格嗎?!崩习逄ь^指了指貨架,平心靜氣的回答。
“不是30塊錢嗎?”
“30?!”聽到這老板噗嗤笑出了聲,“一直都是賣的3塊錢啊,30塊你坐火車都沒這么貴啊,如果你是在飛機上喝的話,還有空姐給你送上來呢!”
步響一時語塞,看老板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難道說是他出現(xiàn)了幻覺?可是為什么?
他疑惑地轉(zhuǎn)身離開,總覺得哪里不對,他環(huán)顧四周尋找疑點,看到的是修剪整齊的樹枝,熟悉的便利店……
卻沒看到“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