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圣并沒有直接趕去六扇門,而是在半路上轉(zhuǎn)進了一個拐角,拿出那封封著蜜蠟的信件,葉圣正對著光亮翻來覆去看里面的文字。信封并不薄,借著光亮的反映,葉圣翻來覆去的瞧著這信封,只能勉強看到信上‘堂主’‘戀娘’‘暴露’等幾個字。再加上馬如龍字跡潦草堪比龍飛鳳舞,葉圣閱讀能力有限,硬生生看不出什么門道。
這個馬如龍,難道是什么神秘組織的堂主?葉圣狐疑作罷,收起信封踏入六扇門大院。大門雙開,院子里只有兩名衙役百般無聊的站在那里。六扇門大多都執(zhí)行朝廷要事,而平日里都很閑散無事可干,畢竟江湖事在江湖了,普通民眾,很少有用得著六扇門的地方。
見葉圣一身白衣走進來,一名衙役攔住,“何事?”“找一位姓劉的捕快。”葉圣含笑,“我姓馬?!苯铣侵?,六扇門只有一位姓劉的捕快,他叫劉一手,外號劉一刀。他只有一把削鐵如泥的連環(huán)刀,而他擒賊殺敵,也只需要用一刀。
劉一刀的五行連環(huán)刀異常霸道兇猛,江南南面多海島亂賊,劉一刀也正是因為屢次平賊立功而揚名六扇門。在客堂,葉圣見到了劉一刀。他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貫徹鼻間和臉頰,葉圣看得出來,那是刀傷。
如果能夠傷到一個用刀的高手,并且在其臉上留下傷疤,那么說明,此人的武功非同凡響。
對上濃眉大眼劉一手那鋒銳的目光,葉圣立刻低頭,因為,他已經(jīng)瞧出了對方因被打量的不喜。
劉一手沒有讓葉圣旁坐,所以葉圣就老老實實的站在劉一手面前,抱拳道,“劉捕快你好,久仰大名。”“你姓馬?”劉一手一雙陽剛英眸打量著葉圣上上下下,“我看你不像。”
“小的叫葉圣。”葉圣立刻報上名號,“假報名號,怕的是劉捕快不見我?!薄熬蛻{你也配用‘圣’字取名?”劉一手瞧著葉圣這一身白衣、白腰帶,嫌棄冷哼一聲,然后問道,“找我所為何事?”
客堂四周無人,但葉圣還是壓低了聲音,靠前一步低聲說道,“小的是馬如龍的兄弟,此次是為送密信而來。”提到馬如龍,劉一手這冷酷的國字臉上似乎溫和了些,他哦了一聲,伸出手從葉圣那里接過了密信。
拆開蜜蠟取出信件細細閱讀了一番,劉一手臉色微變,右手緊握木椅扶手,他看向葉圣,滄桑低沉的嗓音迫不及待發(fā)問,“馬如龍說,怡紅院那個千嬌百媚的花魁戀娘,竟然是個懂武功的女子?而且,還想殺了他?”
“確有此事,我可作證!”葉圣點頭,“戀娘來歷神秘,雖然我馬大哥似乎也有隱秘身份,不過我并不知情,也不追問?!薄澳愦_實不該問?!眲⒁皇挚粗~圣的眼眸之中,嫌棄之色少了許多,“因為知道這些事情的人,都已經(jīng)掉了腦袋!”
葉圣并不害怕,因為他知道,自己可不會被劉一手一刀砍掉腦袋,“可是,戀娘似乎已經(jīng)知道馬大哥的身份了?!薄八?,她今晚就得死!”劉一手冷哼一聲,聲音低沉有力,“今晚你配合我,若做得漂亮。戀娘臨死前,我讓你爽一爽?!?p> 葉圣故作驚喜,眼眸一亮開心的像個小人,“謝劉捕快好意!今晚如何行事,都看劉捕快安排!”劉一手將信塞入腰帶之中,若有所思的盯著地板沉吟片刻,然后將一青花瓷瓶的藥遞給了葉圣,“此乃武林第一奇毒……”
“一日喪命散?”聽到此名號,葉圣已忍不住驚呼變色,劉一手嫌棄的瞪了他一眼,將這青瓷藥瓶扔給了他,“不識字的混蛋!此乃奇淫合歡散!中毒者,不論男女,都會欲火焚燒,難以自持!必須找一個男子合體,否則,一個時辰后,將會血脈暴斃身亡!”
沒想到外面看起來陽剛正氣的捕快,也是個市井下流之徒。葉圣欽佩一笑,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小的知道該怎么錯了!”“很好,今夜,我就埋伏在怡紅院外,推窗搖紅巾為號!看到你的信號之后,我就立刻潛入進去殺死戀娘!為馬如龍報仇!”
已經(jīng)對劉一手交差的葉圣緩步離開了六扇門,回頭望了一眼那高高掛起的‘正大光明’牌匾,無聲笑了下,然后默默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之中。
一更時分,葉圣就踏進了怡紅院的大門,大廳依然是歡聲笑語,靡靡之音,不少光顧的老顧客都知道戀娘最近鐘意上一個白衣后生,他們二人之間的緋聞早已經(jīng)傳遍這些男人之中。此刻見葉圣這一身刺眼的白衣現(xiàn)身,不少男人都瞪大眼睛望了過來,隨后,他們有些失望。葉圣,不過是平平無奇的一個男人罷了。戀娘,怎可能喜歡上這樣的家伙?
面對那些男人的側(cè)目注視,葉圣視若無睹,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嘲諷和不屑,欣賞和贊揚對他來說才是最不令人自在的。輕車熟路的上了三樓,在那些男人仰著頭眼巴巴、呆愣楞的目光之中,葉圣敲門入了戀娘的閨房。
戀娘正懶慵的躺在床上,絲綿薄被下的身軀似乎只穿著肚兜,露出一對香肩和紅色吊帶的她半瞇著眼睛瞥了葉圣一眼,笑意撩人,“寸心散的滋味,如何?”回想起昨夜五更時分疼痛欲裂的身軀,葉圣勉強一笑,“生不如死?!?p> “知道就好?!睉倌镏匦麻]上了眼眸,嗓音輕柔軟綿,“今天,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有,我在朱雀大街角落的小巷里找到了一些物件和衣服,看起來,像是馬如龍的東西?!比~圣低著頭,不去看床上玉體橫陳的戀娘。
戀娘詫異睜開眼眸,然后臉上多了一絲喜悅笑意,“當真?”葉圣不再說話,而是將馬如龍的絲綢長衫還有那玄鐵令牌都展示出來??吹侥切F令牌,戀娘眼眸一亮,立刻從床上起身然后奪走了葉圣手中的令牌。
反反復復看了幾眼,手指又觸摸了一下這令牌上刻印的‘山’字,戀娘嫵媚一笑,“果真是他。”看到了令牌,連年就如同看到了馬如龍。因為戀娘知道,這令牌天下間只有一塊,而這塊令牌正是屬于馬如龍的。
葉圣眼珠子四處轉(zhuǎn)動瞥了幾眼,然后又重新看向了地板。因為此刻的戀娘真的只穿著粉紅色肚兜和褻褲,胸口白嫩浮動,一雙修長毫無縫隙的腿在面前煞是扎眼。此禍國殃民的女子,只居于怡紅院,真是太委屈她了。葉圣嘆息,若真拋頭露面出去,天下誰人不為戀娘這般角色癡狂?
瞧見了葉圣的拘謹和靦腆,戀娘不屑輕笑,坐回到了床邊,絲綿被再次蓋住了她的春光,“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了?”“還有。”葉圣吞吞吐吐,猶豫片刻,從腰帶中緩緩掏出五百兩銀票,依依不舍的遞上去,“這是夾雜在衣服里的銀票,應該也是馬世龍的?!?p> “瞧你這般小氣貪財?shù)哪樱 睉倌餁庑α?,“收起來吧!本姑娘可不將這幾百兩放在眼中!就當賞給你了!”見葉圣這般坦誠的模樣,戀娘不疑有他,聚精會神的盯著這玄鐵令牌,自言自語道,“難道,馬如龍真的已死?既然如此,下一步是否該按計劃繼續(xù)進行呢?”
戀娘眼眸輕瞥,對上了葉圣的目光,葉圣慌張低頭。這混小子,偷瞧自己的腳!戀娘抿嘴揚眉,三寸玉足一縮,便藏在了絲綿被中不見了蹤影,“你……”戀娘話沒等說完,閨房門就被敲響了。
敢這么大力拍戀娘房門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怡紅院的老鴇周媽媽?!芭畠喊?!快出來迎客,今晚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祝公子來了!他想聽你撫琴與你飲酒哩!”周媽媽的拍門聲沒有她的長相溫柔。
戀娘神色一變,先是厭煩皺眉,隨即又化為軟膩的笑意,“知道了媽媽,我這就去?!睉倌锎┲嵌祻拇采掀鹕?,拿了件衣服,然后面無表情橫了葉圣一眼。葉圣自覺,立刻背過身去,然后床邊一陣稀稀疏疏的穿衣聲。穿了件直領抹胸襦裙的戀娘站在銅鏡前,一顰一笑都是誘人的美景。只不過,看著自己這般皮囊容貌,戀娘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屑。
“在這里等著。”戀娘叮囑葉圣一句,然后開門迎了出去。周媽媽那一雙眼眸趁機飛快打量了一下屋內(nèi),見葉圣衣衫整齊而且距離床邊有段距離,周媽媽才放心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戀娘這清白身子,可不能交給一個白衣!
戀娘去應酬所謂的江南才子去了,葉圣獨自留在房間內(nèi)有些無聊,本想趁著四下無人搜搜這閨房查探一下戀娘的秘密,不過想到這女人的縝密心思和武功,葉圣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
自己給自個兒沏壺茶,葉圣右手一翻,那奇淫合歡散的青花瓷瓶已經(jīng)立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