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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神君別渡我

第五十九章:山河卷·甘城(3)

卿卿神君別渡我 墨時(shí)君 3020 2019-07-29 09:56:48

  莫名其妙的,姜漓漓像看到了墨寒那般充滿了希望。

  他一身沾滿鮮血的銀色戰(zhàn)甲在夕陽的照射下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那雙凌厲的眼睛和緊緊抿著的唇讓他倍顯冷酷與嚴(yán)肅。

  原來……竟也是有人救她的。

  那人與她不是生死之交,沒有情同手足,竟也來救她了,還冒著生命危險(xiǎn)。

  原本圍攻著姜漓漓的人大部分將矛頭對準(zhǔn)了姚槐。

  還有一小部分人的矛頭對著她,她一不小心就被人用鐵棍錘了手,還好她稍稍躲了一下,以至于手沒有碎掉,那人窮追猛打,擊落了她緊緊抓在手中的長劍。

  戰(zhàn)士不能沒有武器,她不能沒有劍。

  四周蒼涼的角聲傳來,是敵人的號角聲。敵人的大批人馬從混亂的戰(zhàn)爭中退了出來,有序的快速地撤退著。

  這場戰(zhàn)爭終于,終于要結(jié)束了。

  姜國的軍士追了上來,特別是她周圍的士兵們,他們朝她的方向涌來。

  那些圍住姜漓漓的敵人想要速戰(zhàn)速?zèng)Q,于是他們眼睛里泛著的光越來越兇狠,兩人持劍直往她腹部刺來,想來她無處可躲了,因?yàn)樗€感受到背后許多帶著靈力的利器。

  她只能迸發(fā)全身所有的靈力,她周身靈力四溢,但無濟(jì)于事,她早已精疲力盡,寡不敵眾,她所迸發(fā)的力量被周圍的人合力壓制著,她沒有震開他們的身軀,他們依然朝她攻來。

  姜漓漓閉上眼睛,臨死前恐懼的感覺傳遍全身。一瞬暈眩的感覺傳來,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大力拉扯著,她戴著面具的臉猛然撞在了硬硬的物體上,生疼不已。

  她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他被救了,被姚槐救在了他懷里,臉撞在了他胸前濺滿血液的鎧甲上。

  她還沒有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悅,就被姚槐凝聚著神力的左手一拉又一扔,她便倒在他身后側(cè)的濺滿了污血的草坑里,再也起不來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涌現(xiàn)了一個(gè)人的名字,姓青陽名裴,好看的像神人。

  或是從此生離死別,她突然心生怨恨。青陽裴,愿你此生永遠(yuǎn)內(nèi)疚,夜夜夢她,良心不安。

  神色迷蒙之間,姜漓漓聽見了腳步聲,像是去幫姚槐的,還踩了她好幾腳。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血流多了,姜漓漓有種要升天的感覺。她感覺自己騰在了空中。

  原來死了……竟是這般感覺么?

  冷冽的聲音在她頭上反復(fù)響起:“結(jié)束了,睜開眼睛看看,吾帶你回去?!?p>  睜開眼睛看看,吾帶你回去……

  這是她這日日夜夜以來,久經(jīng)孤獨(dú),聽到的最溫暖的一句話。

  只是,她也想回去,回到屬于她的小小的宮殿里,安度余生。

  可是她終究回不去了,那里滿是陰謀算計(jì),那里的人讓她傷心。

  姜漓漓睜開了眼睛,想要看看這說話的人。她看到的只是一個(gè)朦朧的身影,他的頭盔已不知去向,他有力的雙手抱著她行走在黃昏里,他的背后頂著半頹的夕陽。

  姜漓漓看不清他的臉,可她知道他,他是姚槐,一個(gè)有著一雙丹鳳眼,有著凜冽氣勢的男人。

  他,姚槐,救她出血海,慰她以風(fēng)塵。

  老天,如果她不死,她可以以身相許,永留邊關(guān),常伴他左右。

  或者,他去哪,她相隨。

  十里玉桂,香氣怡人,清竹立立,在大荒盡頭。

  天是灰的,云是黑的,無數(shù)閃電從黑云中竄出急急落下,白雪飄落,伴隨著陣陣密集的驚雷,聲勢浩大,劈亂人間無數(shù),陰風(fēng)怒號著,狂風(fēng)卷起滿地的殘屑,即使如此,地仍是血紅的,人沒有半點(diǎn)生氣,都一層一層的倒在了地上,如螻蟻之漿泥。

  這樣的畫面甚是壓抑,甚至詭異。姜漓漓從前從未做過這樣的夢。

  她醒了,她從來都命大。

  姜漓漓悠悠睜眼,稍稍移動(dòng)著因勞累過度而酸痛的身體,左肩傳來的疼痛即刻傳遍全身。

  屋內(nèi)的燭火還剩半盞,想必已是晚上。

  姜漓漓正準(zhǔn)備吸一口冷氣時(shí),一聲歡快的揶揄聲響起:“長公主,你倒是很厲害了啊,真是讓人佩服,滿都城的人都在找你,你竟然敢跑到這里來,你真是厲害呢,就連本將軍都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長公主?

  她還沒來得及回憶剛才那別樣的夢境,突然被一陣劈頭蓋臉的諷刺驚得她連肩膀上的疼痛都置之度外了。

  一轉(zhuǎn)頭,她看見了許久、許久沒見的姜辰澤,她的大堂哥。

  他一臉疲憊,滿眼血絲立在榻前。

  “大……大……大堂哥?!?p>  她何曾這般懦弱過呢?

  “怎么了,連話都說不清了?”

  姜漓漓聽出來,姜辰澤有些生氣。從小到大,也只有他敢這般同姜越一樣挖苦她。

  姜漓漓又叫了聲:“大……大堂哥,這是哪兒?”

  她瞧見他微微長著黑色胡渣的嘴動(dòng)了動(dòng),“放心,這是本將軍的房間?!?p>  難怪房間還挺氣派,就連躺著的榻都很寬大,很軟和,舒服到她可以賴著不走了。

  “大堂哥,我戴著面具呢,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姜辰澤先是一愣,愣過了之后,深沉穩(wěn)重的臉上便顯出了不屑的神情:“就你?你這瘦不伶仃的樣子還怕我認(rèn)不出?若是本將軍沒認(rèn)出你,你倒是要如何?”

  也是,在外人眼中,從小姜辰澤與姜漓漓,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姜漓漓四歲離宮的那天,恰逢姜辰澤的母親在獄中過世,他去見他母親最后一面了,他回來后,聽聞她被墨寒抱走了,還曾追出去好遠(yuǎn)。后來終于意識(shí)到她走了,他追不回來了,于是他每日沒事時(shí),便總守著宮門。

  姜辰澤是她的父王母后帶大的,他的爹娘離經(jīng)叛道,曾掀起過一陣腥風(fēng)血雨,只是王叔畢竟太年輕,敵不過姜漓漓那縱橫天下的老祖父,她王叔一時(shí)羞憤便抹了脖子,不久后姜辰澤的娘也在獄中去世了。

  可憐了她的大堂哥,從小便成了孤兒,成為了亂臣之子,無封無爵,總是背地里受人冷眼和嘲諷。

  因?yàn)檫@緣故,姜辰澤對人向來小心謹(jǐn)慎,能忍便忍,做事之前總是深思熟慮,謀定而后動(dòng)。只是對姜漓漓不同,他雖不像姜越那般總是揶揄挖苦她,但有時(shí)惹毛他了,他也會(huì)朝她生氣,他從不在她面前裝高深莫測小心謹(jǐn)慎的樣子,自然也不會(huì)忍她。

  因?yàn)榻綕筛改傅木壒剩瑢m中鮮少有人與姜辰澤往來,即使他寄居在姜漓漓母后的殿中。

  如此,小時(shí)候的姜辰澤便只能整日幫王后抱著襁褓中的她了,姜辰澤本來也是要抱姜越的,奈何姜越一到他的手里就哭個(gè)不停。

  如此算來,姜漓漓大概是被姜辰澤抱大的。

  還沒等姜漓漓回答,深沉又不茍言笑的大堂哥又開口了,聲音陡然增了許多,可能是他不敢過分罵她,但又止不住怒氣的緣故。

  “你真是能耐得不得了了,還想著叫我不要認(rèn)出你,如果我沒有認(rèn)出你,你可知會(huì)有什么后果?這是軍中!隨時(shí)要打仗的,你是覺得打起仗來很好玩是不是?你是嫌你受的傷還不夠重嗎?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兒都是如饑似渴的男人,你是覺得一個(gè)女子的名聲不重要是不是?”

  “對不起,大堂哥……”

  姜漓漓知道,她的大堂哥只是關(guān)心她,他是帝王家少有的多情人之一。

  一個(gè)鬼頭鬼腦的士兵敲門進(jìn)來了:“將軍,姚槐將軍請見,聽將軍吩咐,屬下已將姚槐將軍擋在外頭?!?p>  姜漓漓一聲驚呼:“糟了,大堂哥,姚槐來了!”

  姜辰澤陰陽怪氣望著她說:“你還知道糟了?”

  姜漓漓這才想起來,她是被姚槐救的,怎么卻落到了姜辰澤的手中?而且她的傷也包扎好了,軍中都是男子,是誰替她治的傷?一定不會(huì)是姜辰澤,他于醫(yī)藥一事一竅不通,可若是別人,那她的身份莫不是眾人皆知了?

  難道姚槐知道了她的身份來興師問罪了?那她可跟他結(jié)下大梁子了,她如此騙他,人神共憤,江湖傳言他兇狠無情,一定不會(huì)善罷甘休。

  姜辰澤對著他的屬下說:“你把他請進(jìn)來?!?p>  “等等!”

  姜漓漓大叫一聲,那屬下看了一眼姜辰澤的臉色后,便直直地立在那兒等候指示。

  姜辰澤說:“你先去招待一番,別著急帶進(jìn)來?!?p>  他的副將打量了姜漓漓幾眼,轉(zhuǎn)而說道:“稟將軍,姚槐將軍好像有什么急事。”

  果然,來興師問罪了。

  姜辰澤余怒未消,他說:“天大的事你也去頂著?!?p>  “是?!?p>  副將慢悠悠地走了出去,等聽不到腳步聲了姜漓漓才故作淡定地問:“大堂兄,你先前把我要過來時(shí)是怎樣的光景?”

  “我見他抱著一個(gè)人,四處找軍中的醫(yī)官,恰巧離績同我一道,他便跑了過來,讓離績趕緊醫(yī)你。我當(dāng)時(shí)很是好奇,究竟是哪個(gè)小卒讓他如此上心,沒想到竟然是你?!?p>  姚槐竟為她一個(gè)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軍卒四處尋找醫(yī)官?真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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