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棠從來沒想過,馮剛會背叛老馬,但現(xiàn)在他已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他忍不住向風淵看去,卻見到他的身子已經(jīng)在不停的顫抖,這表示他已經(jīng)開始緊張,甚至是恐懼。
韓棠很清楚,要想令風淵這種人恐懼,究竟是多么難的事情。也許你能夠打敗他,甚至殺死他,但卻不一定能夠讓他恐懼。
但如今太乙生等人,卻讓風淵感到了恐懼。
風淵之所以恐懼,自然不是因為害怕馮剛,更不是因為害怕秦炎。他恐懼,是因為他知道,老馬這顆大樹,已經(jīng)開始肢解,已經(jīng)開始腐朽、甚至是凋零。
所以他恐懼。
由此可見,在風淵的眼中,老馬究竟占據(jù)著什么樣的地位,那是他活著唯一的信仰。
這時,馮剛已經(jīng)走進了客棧,他的身后跟著一個手握長劍的年輕人。
看到馮剛和秦炎二人的那一瞬間,風淵握劍的手就已經(jīng)松弛,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去握住劍,不至于讓它掉落。
“風淵,你沒想到吧?”馮剛看向了風淵,他的聲音很平靜。
斗篷已經(jīng)抬起,風淵冷聲道:“我確實沒想到。”
馮剛道:“你早該想到的,從曹冰死的那一刻你就應(yīng)該想到,老馬已經(jīng)老了。他若還年輕,決不會有人敢殺曹冰。”
風淵沒有說話,他雖然猜到今日已必死,但他更不想在臨死之前浪費口舌。與一個背叛馬府的人多說一句話,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浪費。
馮剛卻繼續(xù)道:“老馬是我的朋友,他對我很不錯。他能夠?qū)ⅠR府七分之一的力量交給我保管,這代表他很信任我?!?p> 他說起這話來,隱隱附帶了幾分自傲。好似并不知道他在說著天底下最不知羞恥的話語。
韓棠已忍不住要嘔吐,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看向了馮剛,道:“老馬是你的朋友,你為何還要背叛他?”
韓棠的話音之中,已經(jīng)附帶著憤怒。老馬是他要殺的人,但這絲毫影響不了韓棠對馮剛的憤怒,甚至比得知風淵殺死六千多個人,還要來得憤怒。他一向討厭背叛朋友的人。
馮剛看向了韓棠,他的眼中泛著不解。他今日最意外的事情,就是看見韓棠出現(xiàn)在這里。他曾無聊的想過也許會有哪些人來刺殺風淵,也許是風雪兒、也許是天算子、他甚至滑稽的覺得老馬也可能會刺殺風淵,但他卻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韓棠。
但韓棠既然來了,他再如何多想,也沒有用。于是他笑道:“他把我當做朋友,是因為他老了,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所以需要找一個慰藉的地方。但馬府已經(jīng)衰敗了,老馬也已經(jīng)老了,天河界三大宗派,不日便會滅掉馬府。我是地階強者,而且我才三百歲。我還年輕,我又何必陪一個老人守在一間破舊的屋子里?”
韓棠笑了,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那天書房里,那兩個暢談過往的老人。可現(xiàn)在他覺得現(xiàn)實真是巨大的諷刺。
他忍不住道:“可你即便去了太一門,你也不會變得更年輕,你還是會變老。”他的話音之中,附帶著濃濃的嘲諷。
馮剛卻突然一笑:“不,你錯了。我去了太一門,便會獲取更好的修煉資源,突破更高的境界,從而得到更高的壽命。而且馬府一旦滅亡,太一門就是一個嶄新的家。一個嶄新的家,總比一間破舊的屋子要好一些,你說是不是?”
韓棠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他已惡心得只想沉默。他盯著馮剛,就像盯著一個世俗之中花枝招展的拜金女,他甚至覺得馮剛就是個那樣的女人。
馮剛看著他,又笑道:“我是地階強者,我有足夠的資格,去向往美好的生活。年輕也是我的資本,放任著這些資本不用,我會感到委屈的?!?p> “我只感到惡心?!表n棠終于開了口。
他又忍不住看向了秦炎,那個拿劍的年輕人。韓棠很想看看他會說些什么,可惜他什么也沒說,只盯住他手中的劍。
同樣是背叛了馬府,韓棠卻覺得這年輕人,至少要比馮剛的臉皮薄一些,至少他沒有沾沾自喜。
就在這時,馮剛已經(jīng)看向了風淵,道:“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
風淵已經(jīng)沒有什么話可以說,因為他知道今日自己必死無疑。馮剛的實力,他很清楚,也是一個實打?qū)嵉牡仉A強者。至于秦炎,他倒是沒有放在眼里。
但即便如此,四大地階強者,也足夠?qū)⑺麛貧⒃谶@里。但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們要殺我,總要付出代價?!?p> 這句話一出,紫云亦和馮剛等人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變幻。但這時,太乙生卻突然笑道:“不,你已經(jīng)沒有能力殺死我們?nèi)魏我蝗耍驗槟阋呀?jīng)開始恐懼。恐懼的人,連劍都拿不起,怎么還能夠殺人?”
他這句話說得很夸張,因為風淵雖然恐懼,卻從未放下過手中的劍。但風淵握劍的手,卻也因為他這句話而再度松了幾分。
“邟!”
但也就是在這一剎那之間,太乙生和馮剛四人,瞬間動了。
宛如四柄利劍出鞘,冷風拂過韓棠臉頰的時候,太乙生四人,已經(jīng)來到了風淵的前方。
而也就在這一剎那之間,風淵手中的劍,已經(jīng)被急速抽開。月光劃過天際的時候,戰(zhàn)斗便已經(jīng)開始。
......
韓棠沒有動,他本想趁著太乙生和馮剛等人擊殺風淵的時候,取出天丹,突破地階修為。但他卻發(fā)現(xiàn),有一雙眼中一直盯著他。
他立刻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得秦炎的眼睛,已經(jīng)從他手中的劍,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韓棠立刻安靜了下來,并且做出一副很乖巧的樣子。
戰(zhàn)斗爆發(fā)的那一瞬間,韓棠就已經(jīng)感受清楚了在場所有人的具體修為。無論是風淵、馮剛,還是太乙生三人,皆是地階中級修為。
這是一場地階中級的戰(zhàn)斗。
風淵竟然是地階中級修為。韓棠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先前居然幻想風淵是一個玄階修士。
而他前方的秦炎呢?
韓棠可以感受到,秦炎的氣息雖然強橫,卻還沒達到地階,應(yīng)該是半步地階修為。如此年輕的半步地階,這秦炎的天賦,簡直令人驚嘆。
韓棠卻沒有驚嘆,因為秦炎正緊緊的盯著他,以至于他無法服用天丹。
以韓棠的修為,若是要和這秦炎拼上一拼,倒也無妨。但現(xiàn)在場地中不止他和秦炎二人,所以他就得多考慮一番。
韓棠要想服用天丹,肯定會受到秦炎的阻攔,也就難免會發(fā)生戰(zhàn)斗,也就會引起太乙生和風淵等人的注意。
若是風淵贏了這場戰(zhàn)斗,也必定重傷。韓棠突破地階,憑借自己的實力,甚至能夠?qū)⑺礆?,坐收漁翁之利。但若是風淵失敗了,以太乙生四人的修為,即便是韓棠突破地階,也決不是他們的對手,到時候韓棠定然難逃一死。而若是韓棠不服用丹藥,太乙生等人,會放他離去么?
韓棠覺得不會。
所以按理來說,韓棠應(yīng)該服用天丹才對。
因為若是風淵贏了,他也就不用死。而若是風淵輸了,韓棠服用丹藥與否,應(yīng)該都難逃一死,那倒不如服用了好一些。
至少他還能夠在臨死之前,吃點東西。
于是韓棠趕緊自戒指空間之中,取出了天丹,準備服下。
韓棠取出丹藥的那一瞬間,秦炎就看到了,他的臉上也泛起了震撼。很顯然他沒想到,韓棠竟然有一顆天丹。
感受到秦炎的目光,韓棠也已準備好與他一戰(zhàn)。可出乎預料的是,秦炎的目的,似乎就是看著韓棠。至于韓棠做什么,他并不管。
他果然眼睜睜的看著韓棠把天丹服下,直到韓棠已經(jīng)把丹藥吞進了肚子里,他依舊眼睜睜的看著。
韓棠被看得有些疑惑,他很好奇秦炎為何不出手,他更好奇秦炎看到自己吞服天丹,竟然沒有絲毫意動。天丹這樣的存在,對于玄階修士而言,不是可望不可求么?
實際上韓棠不知道,秦炎的修為已經(jīng)突破了半步地階巔峰,即便是要達到地階,也要不了多久。以他這樣的修為,再來服用天丹,著實已經(jīng)不必。
秦炎有自信,自己能夠在兩個月之內(nèi)突破地階,成為更強大的天驕俊杰。何況他也知道,玄階修士服用天丹,最少也需要等待一個月時間才能突破地階。所以他現(xiàn)在服用天丹,作用不大。
韓棠卻不知道,他還以為天丹服用了之后,立刻就能突破地階??蓜倓偼滔露侵?,他才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靈力雖然在急速增長,卻并未達到飽滿。他也能感覺得出來,自己要突破地階,最起碼也還要一個月時間。
韓棠的心已經(jīng)醉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愚蠢。
但現(xiàn)在已輪不到他后悔,他立刻轉(zhuǎn)身向前方看去,戰(zhàn)斗卻已經(jīng)結(jié)束。
......
強者之間的戰(zhàn)斗,對于強者而言,是精彩的。對于看不懂的人而言,卻是無聊的。
韓棠修為雖然不高,但眼睛卻好使,他畢竟是個年輕人,眼睛還沒渾濁,腦袋也還沒有發(fā)昏。他吞服天丹的時候,實際上一只眼睛盯著秦炎,另一只眼睛卻盯著風淵。他很渴望看到那場戰(zhàn)斗。
所以場地之中的戰(zhàn)斗,他自然看到了,而且也看懂了。
但這場戰(zhàn)斗,卻結(jié)束得太快。也許真正激烈的戰(zhàn)斗,都結(jié)束得很快。他們就像炸彈爆炸的那一瞬間,雖然驚天動地而光芒璀璨,卻并不永恒,卻僅僅只有一剎那。最精彩的,也就只有那一剎那。
風淵手中的劍抽開的那一瞬間,太乙生四人就已經(jīng)沖到了他的身前。但他們四人雖然站在他的前方,卻不敢出手。他們知道,韓棠的速度太快,太快,快到足以拉上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性命去墊背。所以他們只能相互站在一起,不斷的釋放靈力威壓,試圖瓦解風淵的生命。
風淵呢?
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所以他不報任何希望。他心里突然在想,自己總是欣賞殺人那一刻的舒服,總是覺得看到死人就高興而且興奮。那若是自己也死了呢,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欣賞自己的尸體?
他也明白,自己若是死了,想必也無法欣賞自己,所以他死得壯烈還是猥瑣,死得好看還是不好看,實際上已經(jīng)不重要。他若是死了,欣賞尸體的,就變成了別人。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別人欣賞的東西?;蛟S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也在想,別人欣賞自己的尸體,是不是也會覺得興奮而激動?
風淵沒有再想,因為他已經(jīng)感受到太乙生等人的靈力威壓,已經(jīng)越來越強。所以他要出手了。
于是他出手了。
長劍一揮,風淵一席灰袍,直接劃過虛空,來到了太乙生等人的面前。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于太乙生等人眼中都泛起了驚駭,卻反應(yīng)不過來。
于是他長劍一斜,便對著馮剛砍了下去。或許是他骨子里就厭惡馮剛,所以他死了也想拉著他去陪葬。
可惜,風淵太信任他這一劍。
就在他一劍劃下的時候,馮剛的身子也已經(jīng)斜了出去,他的速度雖然慢,卻不至于太慢。于是風淵的劍,立刻削斷了他的半個肩膀,順帶砍斷了他的一只手。
慘叫聲響起,馮剛半邊身子,立刻落在地上,不斷的冒著血泡。這至少證明,他的血還是熱的。
但馮剛雖然掉了半個身子,卻還是緊咬著呀?jīng)]有后退,他大吼一聲,突然低下頭,緊緊的用剩余的那只手,死死的抱住了風淵的左大腿。
可這似乎沒有用,風淵的那一劍,削過了馮剛的半個身子,卻依舊向前揮去。很快就來到了修羅云身上。
修羅云的身子也立刻低下,手掌也舉起,企圖抵擋。
但風淵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兩只手還沒舉起來,就已經(jīng)被砍斷了一只。他的半個身子,也已經(jīng)被削掉。
“??!”可他也沒有死,而是大叫著,伸出另外一只手,狠狠的去抱住了風淵的右手。
右手,正是風淵拿劍的手。
可他錯了,風淵雖然速度快,力量卻也不小。他這一抱,更本沒有取到任何作用,風淵手中的劍,照樣對著他們劃下。修羅云已經(jīng)沒有力氣阻止。
這一劍,立刻來到了紫云亦前方。
紫云亦的右手,立刻舉了起來。在他的右手之中,泛著一團紫色的光圈,他企圖用這團光圈,去抵抗風淵那一劍。這一團光圈確實厲害,上面的力量似乎比風淵那一劍的力量還要強大??伤€是嘀咕了風淵的速度。
他的手掌剛剛抬起來,光圈還沒甩出去的時候,風淵手中的黑色長劍,已經(jīng)劃過了他的肩膀,不僅削斷了他的半個身體,也削斷了他這只手。手被削斷的那一刻,鮮血立刻噴涌而出,濺滿了紫云亦的臉。他右手掌上的紫氣,也瞬間散去。
紫云亦的臉上,終于泛起了深深的恐懼。他立刻低下頭,用剩余的左臂,去狠狠的抱住風淵的右大腿,他抱得很緊、很緊,緊得風淵已經(jīng)透不過氣來。
但風淵的手,還是沒有停下。他手中的劍,更不會停下,很快就來到了太乙生的前方。
太乙生已經(jīng)恐懼了,他從來沒想到,風淵出劍的速度居然如此快,如此狠辣。可他也知道,如今他們已經(jīng)箭在弦上,無路可退。于是他忍住心底的恐懼,大喝道:“風淵,你死了,可怪不得我們?!?p> “噗!”聲音剛剛落下的一瞬間,風淵手中的黑色長劍,就已經(jīng)劃過了他的肩膀。半個身子立刻飛上半空,然后在血雨清掏下,掉落在地上。血跡,在流淌,那些肉團,甚至引來了蚊蟲叮咬。
可太乙生卻沒有死,他整個身體立刻沖了出去,用兩只大腿緊緊的夾住風淵的肚臍之處,在他的大腿上,也有地階的力量散發(fā)。那股力量,已經(jīng)讓風淵無法動彈。于是他又伸出了自己唯一的一只左手,狠狠的拉著風淵的左手。
風淵已經(jīng)不能動,他從始至終就劃出了一劍,這一劍已足夠快,快得不可思議。僅僅一劍,就斬下了太乙生四個人的肩膀和右手。可這一劍落下的時候,他的身子,就已經(jīng)被太乙生四人,狠狠的抱住。他們四個人,各自抱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腳,牢牢鎖定住了他的四肢。
風淵的臉色突然一變,他已經(jīng)預感到了什么,臉色泛起深深的不妙。
也就在這時,太乙生突然大喝一聲:“用力!”
“撲哧!”
漫天的血漬飛濺,風淵的身體,立刻被分成了四部分。他的身體自肚臍眼之處,被生生扯開,變成了四份。
他的左大腿被馮剛扯了下來,他的右大腿被紫云亦扯了下來,他的左手部分被太乙生扯了下來,而他的右手部分則被修羅云扯了下來。
他的胸膛部分,也被四人各自扯下來四分之一,大腸小腸已經(jīng)蠕動著自其中掉出來,骨頭也清晰可見。
他的腦袋呢?
或許是四人用力不均勻,也或許是因為腦袋的位置并不平衡,所以他的腦袋,連在了修羅云手里面抱著的那只右手之上。他的斗篷已經(jīng)掉下,他的灰色衣袍已經(jīng)破裂,露出了那張臉。
韓棠第一次看見風淵的臉,那張臉很年輕,簡直比韓棠還要年輕。但那張臉在此刻看來,卻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血腥。上面實際上已經(jīng)全部是血,還有屎。耳屎、眼屎、還有鼻屎,甚至還有鼻涕,還有眼淚。
太乙生等人落回地面的時候,風淵的生命就已經(jīng)被扯斷。
他已經(jīng)死去的臉低垂著,太乙生四人都能夠看到,而修羅云看得最清楚。因為那張臉被他抱在手里。
“嘔!”修羅云突然就開始嘔吐,他猛地扔下手中的尸體,快速的向著客棧之外逃離而去。
他已經(jīng)兩百多歲了,可這依舊是他兩百多年以來,經(jīng)歷過最慘烈的戰(zhàn)斗。這場戰(zhàn)斗,他已經(jīng)終生難忘。他忘不了風淵那張死去的臉,他覺得那張臉甚至比魔鬼還要恐怖。
太乙生和馮剛還有修羅云等人,也已經(jīng)扔下了手中的尸體,他們的臉色也已經(jīng)蒼白。
但他們終究沒有失去了理智,他們知道這里還有沒有處理完的事情,于是他們看向了韓棠。
韓棠一直在盯著那場戰(zhàn)斗,這場無聊而又精彩的戰(zhàn)斗,他一刻也沒有放過。
這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斗,更像是一場屠殺??蛇@場屠殺,描述起來雖然慢,實際上卻很快,快到不可思議??斓絻H僅一瞬間,風淵的生命就已經(jīng)倒下。
清冷而凄清的月光,投射了進來,照亮了客棧之中光滑的地板,也照亮了那些四散分布的尸體。月色實在是冷得很,連地上的尸體也已經(jīng)冷去。
風淵是個特別的人,或許正因為他是個特別的人,所以他死去的方式也很特別。
韓棠的臉色已經(jīng)不正常,他也快要嘔吐,他轉(zhuǎn)身看過去,只見得秦炎的臉色比他還要蒼白。
韓棠的臉色終究比秦炎要好一些,畢竟他的處境比秦炎還要危險。處境越危險的時候,他越要竭力保持沉著冷靜,于是他忍住心底的嘔吐,看向太乙生三人,道:“我記得,我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