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二人隱藏在遮擋梁柱的落地簾布之后,剛好完全藏住二人身形,若不走到近處瞧,倒不易被發(fā)覺。
空間狹窄,李楚與紅靈兒不得不緊挨著身體,雖然這種近距離的接觸二人也不是第一次,但聞著紅靈兒發(fā)梢散發(fā)出的魅香,李楚仍不免心神一蕩。
這時,兩名身著黑袍還將臉目隱藏在袍帽之中的神秘人,先后走進了書房。
雖然隔著簾布,但也能透過縫隙隱約看見輪廓,李楚一見這二人打扮,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十年前在破廟的畫面,那時也有兩個自稱圣火教的人也穿著這樣的黑袍?!半y道這二人也是圣火教的教徒?”
李楚初入江湖沒有見識,若是要讓宴廳上那些人見了,一眼便知這二人衣著正是圣火教的教眾所穿,那領口的火焰標記就是最好辨認的標志。他對圣火教所知不多,印象中依稀記得,這圣火教被江湖中人成為魔教,具體怎么個魔,倒是沒有什么概念。
紅靈兒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二人的身份,心中低喃:“圣火教的人怎會出現在這里?看來這信老賊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竟然與魔教勾結!這消息要是傳到外面去,必然轟動武林!”
二人各懷心思,密切關注廳內動向。隨后大廳上一人跨步而入,反身關掩了外門。這人五短三粗,跟個矮木樁也似,腿臂粗壯,胸背寬厚,頗有神威,正是這鏢局之主,信天生。
“果然是他!”紅靈兒與李楚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難怪之前那笑聲聽著耳熟?!?p> 二人都收斂氣息,偷偷在簾后窺望,卻見信天生像是換了個人,不比之前在宴廳那般趾高氣昂豪邁高傲,這會兒卻低著頭躬著胸,對面前這兩名黑袍人十分恭敬,這讓本來就矮的他,看起來又少了半截。
“尊使,這邊請!”信天生上步側身,將二人讓進書房正廳。
信天生似對黑衣人頗為忌憚,如履薄冰般碎步跟在身后,至始至終都沒敢挺起胸膛,一副奴才姿態(tài)。
其中一黑衣人來到書房大廳正中的虎皮座椅上,毫不客氣坐下,另外一人站于椅側,而信天生則在階下恭謹站定。
黑衣人將袍帽摘落,露出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神色冷峻,目光如電;而站在他身邊的那位確是面目猙獰恐怖,整張臉似是被大火燒爛,不但一根毛發(fā)見不到,更是紅腫凹凸,五官都被凸出的肉瘤積壓的扭曲。
“拜見尊使白長老,屬下未能遠迎,還望白長老恕罪?!毙盘焐Ь吹厣钌钜话?,總鏢頭的氣勢蕩然無存。
花發(fā)老者低眉垂目神色自若,悠悠說道:“教主知道你今日過壽,特派我來向你道賀!”
“??!”信天生一聽,慌忙拜服余地,伏地道:“屬下這芝麻大的小事還勞教主與白長老費心,屬下甚感惶恐!”
白長老道:“起來吧,只要你對本教忠心不二盡心盡力辦事,教主自然會對你關懷有加?!彼Z速平緩,卻有一股威嚴之意,不容旁人質疑。
“請教主與白長老放心,屬下對本教忠心耿耿,更愿為本教披肝瀝膽赴湯蹈火?!毙盘焐吭诘厣希舐曅?,神色真誠,天地可鑒。
“說的比唱的好聽,要是那教主要你的命,你難道還要就給嗎?老狐貍,又在演戲!”簾布內的紅靈兒心中鄙夷,“想不到你這老賊竟也投奔了圣火教麾下,看來這堂堂天生鏢局竟然是圣火教的一只觸手,看來這圣火魔教遠不是那么簡單!”
“很好?!卑组L老緩緩說道:“你今日過壽,教主提前賞賜你一枚獄魂真火丹。”
“獄魂真火丹!”信天生抬頭看著白長老,神色竟異常激動,吐出這幾個字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那是什么丹藥,不知有什么用途?”李楚自幼學醫(yī)煉丹,對這些醫(yī)道藥丸方面比較感興趣,雖然自己練得丹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單聽這獄魂真火丹的名字還是猜不到作何之用。
“哼,肯定不是些什么好東西!”憑紅靈兒對圣火教的了解,知道圣火教的東西都帶著邪魔之性,絕不會是些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紅靈兒可不在意那些丹丹藥藥,她看得出來信天生聽到那丹藥時,眼中有恐懼,更有渴望,猜測那丹藥八成是控制教眾的毒丹。
紅靈兒的猜測不錯,這獄魂真火丹正是圣火教控制教外執(zhí)事弟子的手段。凡是長期在外的本教弟子都會被執(zhí)事堂種下獄魂符。此符被種于經脈之中,雖然每月圓月之日會反噬經脈帶來痛楚,但其他時間并無隱患,反而有助于內功的修煉。但此符可怕之處在與每年必須按時服用解藥,否則筋脈灼燒七七四十九日,痛苦與日俱增,如同墜入地獄焚燒靈魂,苦不堪言。而這獄魂真火丹就是這獄魂符的壓制之藥。
所以信天生一聽說這丹藥又俱又喜,口中連道“多謝教主賞賜!多謝教主賞賜!”磕頭已如搗蒜,直到從那始終站著的黑衣人手中接過一粒棗紅色丹藥,信天生的手還都在顫抖。不用多想,將藥丸直接扔進口中,吞咽下去。之后又再次一拜,“多謝教主,多謝白長老。”
“起來說話吧!”那白長老袖風一帶,似有一道無形之力,將信天生托起,信天生不敢運氣抵抗,直到那無形之力撤去,他也站起了身子,恭敬立于座前。
“這批貢品準備的怎么樣了?”白長老淡淡開口問道。
“啟稟白長老,貢品已準備妥當,正存于屬下府上,明日便派人護送上路。這一批貢品其中有不少是南蠻異族處女,品質要是比以往高出一些?!?p> “很好?!卑组L老捋著胡須點頭道。
看似平淡的一問一答,卻讓簾布后面的二人驚訝,“貢品是女子,還都是處女!”李楚雖不知要這些處女何用,可也接受不了將活人當成貢品這樣匪夷所思令人發(fā)指的事情。只有紅靈兒還隱約猜到內情,知道這魔教沾手的就絕沒好事?!翱磥斫餮阅Ы坦Ψ蛐枰c女子交媾,越是年輕的處女效果越好,看來是真的!這些貢品定是被要送到魔教總舵供其弟子長老練功之用!”
另一邊白長老繼續(xù)說道:“這一回教主吩咐,這批貢品不必運往總教,命你將這批貢品即日運往涂城。這里有一封書信,到時自有人與你接應?!闭f罷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函,遞與信天生。
信天生接過書信,見上面不是漢文,而是異國文字,知道此時非同小可,不敢多問,只道:“屬下遵命?!?p> 白長老又道:“教主詢問,西南武林各門各派接觸得如何?”
信天生垂首答道:“教主吩咐之事,屬下自當盡心辦妥,西南武林各派屬下已深入了解,摸清了各派心思?,F已羅列了一張名單,名單之上都是不愿為我圣教效力之門派,請白長老過目?!?p> 信天生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單,恭敬上前雙手遞與白長老。白長老接過名單,粗略掃了一眼,便收入袖中。臉上微微有了一些喜悅之色,“很好,不枉老夫在教主面前替你美言,這件事情你辦的不錯。帶我呈予教主,相信他老人家定會對你重重有賞?!?p> 信天生察言觀色,留意到白長老情緒的變化,心中也無限喜悅,一輯道:“都是托教主鴻福,更離不開白長老的信任,屬下不求什么賞賜,能為本教辦事也是屬下的光榮。”
“很好,很好!”白長老連說兩聲很好,那就是說明他對信天生的表現也極為滿意。
信天生趁熱打鐵,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錦盒,呈予白長老,道:“白長老請過目!”
白長老打開盒子,頓時有白光溢出,那溫和柔軟的光芒如同綢緞,縈繞在一顆圓球般乳白色的似晶石的珠子四周,讓見多識廣的白長老也眼前一亮?!斑@是……”
“這是含雪珠。”信天生一字一句道,眼中一閃而過得意的神采。
“含雪珠?”白長老一聽這三個字,也神色驚訝,實在是這珠子實在不普通,“這就是查蕃國五寶寺鎮(zhèn)寺之寶,那個據說帶在身邊可以輔助修煉內力的含雪珠?”
“正是?!毙盘焐卮鸬?。說完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語,認白長老仔細鑒賞把玩。
白長老將含雪珠托在手中,微閉雙眼,感受著這顆神奇的珠子的妙用,片刻,雙眼睜開,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妙,妙!這含雪珠果然名不虛傳,老夫只是微施內力于寶珠內,便有一股清涼之意反饋而回,隨之而回的內力似乎也強勁了些許,果然是神物!”
信天生也隨著白長老一同陪笑,道:“此物屬下也是前些日子偶然間得到,屬下武功低微,這寶珠留在屬下身邊實在暴殄天物,所以屬下想將這含雪珠送與白長老,白長老武功高絕,教內數一數二,雖然也用不上這珠子,但拿它當個掌中玩物也是極好的?!?p> 白長老聽得順耳,笑的更加愉悅,口中連道:“很好,很好,很好!”
見白長老滿意,信天生也陪著一同大笑,這一回真是發(fā)自內心的喜悅,若白長老不收,那信天生不知要愁眉苦臉多少日子。
“屬下為白長老及副尊使準備了酒宴,還請白長老隨我移步到花園望心閣上用膳。屬下還為長老安排了一些婢女侍酒,定會讓長老滿意?!毙盘焐c頭哈腰說道。
“很好,很好。信總鏢頭果然會辦事?!卑组L老老懷大暢,實在是信天生的安排正中下懷,殷勤周到。
“屬下有件事還望長老恕罪。”信天生見白長老心情不錯,趕緊提起。
“所為何事?”白長老問道,語氣也柔和不少。
“屬下擺下宴席,還有不少武林朋友侯在廳前等著屬下,所以屬下想說不能陪您一同落宴,還請您批準?!毙盘焐皖^稟告。
白長老一聽,不以為然,揚手一揮,道:“無妨無妨,你且去前方招待,我們二人自便就可!”
“多謝白長老?!毙盘焐Ь匆话?,起身道:“長老,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