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一聲大喝,所有人都罷手看來,心神一震,此刻滿身鮮血的李楚冷峻的站在場地中央,粗重的呼吸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與之前柔弱的形象判若兩人。
“此事與他們無關(guān),將他們都放了,我任由你們處置!”李楚直視金三爺說道,這是他能想到唯一能夠救下紅靈兒等人的辦法。
若命運不可避免,我愿獨自承受!
“算你還有些膽色!”金三爺說道,“姓李的小子,只要你束手就擒,老夫可以保證絕不會傷你性命,而她們也都可以平安離開鐵鷹山莊?!?p> “好,我答應(yīng)你,我相信金前輩絕不會出爾反爾。”李楚果斷應(yīng)道。
“李兄弟!”
“大笨熊,你不能留下,他們不會放過你!”
“武幫主,我已經(jīng)決定了,苦行幫眾位長老的恩情我心領(lǐng)了,你們不要枉送了性命,快帶著紅靈兒她們離開這里吧?!?p> 武大童知道李楚說的不錯,現(xiàn)下自己一方多人受傷,若仍負隅頑抗今日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既然金三爺答應(yīng)不傷害李楚性命,那么日后便可再尋機會將他救走,于是聚攏了郭鼎垣等人查看傷勢,自己又去將紅靈兒扶起,拉過圣火仙子,在她二人耳邊低語幾句,二人心領(lǐng)神會,不再說話。
“慢著!”金三爺看到武大童拉攏圣火仙子,便出口阻攔道:“她不能離開!”
“為何!”李楚喝問道。
“此人身份是否是魔教之人暫且不說,但她殺害了寒家兩兄弟,殺人償命,怎可一走了之!我雖不是寒家家長,但也絕不能坐視不管放虎歸山!”金三爺說出緣由,群雄紛紛附和。
李楚眉頭緊鎖,沒想到對方抓住這一點不肯妥協(xié),想到寒氏兄弟也是因己而亡,便說道:“一切因果皆出自于我,寒氏兩位前輩的死也算在我身上好了,我一人承擔(dān)!”
“哈哈,李小子,你似乎太高看自己了,就算我答應(yīng)你鐵鷹山莊子弟會答應(yīng)嗎?”金三爺蔑笑道。
“殺人償命,你們誰也不能走!”
“我要為師父師兄報仇!”
“金前輩絕不能放走這兩個兇手!”
一旁的一眾鐵鷹山莊弟子怒極咆哮,定要李楚與圣火仙子血債血償。
“你聽聽,我若放走她怎么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寒兄和兩位賢侄!”金三爺態(tài)度堅決,不肯放過圣火仙子,此人一露面便痛下殺手,若將她放去,群雄面前他金三爺恐怕威信大減。
“如何你才肯放過她?!”李楚一心要獨扛命債,就當(dāng)作報恩,定要護她周全。
金三爺不愿與李楚因一個女子糾纏,便與身后鐵鷹山莊弟子商量了幾句,似得到眾人同意,便說道:“小子,我見你還算有些血性,便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她能夠受下我三掌,那便放她一馬,可以離開鐵鷹山莊!”
群雄見鐵鷹山莊弟子也沒有異議,便知已默許金三爺如此,素來知曉金刀門武功了的,若論起金三爺功力也與他哥哥掌門金光不分伯仲,人人心中明了,這三掌換作在場的列為掌門也難以承受,別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說是給她機會,其實只不過是換一種方式為寒氏兄弟報仇。
“既然要一定受你三掌,我愿替她承受!”李楚挺身說道,他雖不知金三爺手段,但武林名宿的功力也絕不是圣火仙子能夠抵擋的,就算是自己也沒有信心,可以挺過三掌。
“冤有頭債有主,你算哪根蔥!”
“姓李的你別著急,有好戲等著你呢,一會兒你想不要都不行!”
鐵鷹山莊弟子在一旁激憤反駁道。
“金三爺,她不過是個女子,難道……”
“不要再說了,讓我來。”圣火仙子一步走出,擋在李楚身前,她知道自己若不站出來,那么今日紅靈兒等人也無法離開鐵鷹山莊,那樣所有人都要死在這里。
“你……”
“我可以。”圣火仙子低聲說道,李楚的挺身而出已讓她心中感動,既然命運若此,那我便與你共赴。
同樣從圣火仙子的眼中,李楚看到了那從未改變的執(zhí)著與堅定。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一次一次與圣火仙子相遇的情景,一次一次危難關(guān)頭被她搭救,瓜棚之下為她接骨療傷,客店深夜小院竊談,還有她與紅靈兒一次次的斗嘴打架,一切一切仍舊那么清晰,就如同昨日剛發(fā)生的一樣,而此刻這個眼神,也深深刻在李楚的心中,永遠也不會忘記。
“姓金的,出招吧!”圣火仙子轉(zhuǎn)身面對金三爺,沒有絲毫畏懼。
“小姑娘,老夫不會手下留情,看掌!”金三爺一步跨出,單掌前推,幾乎用盡全力,對方的生死全憑造化。
圣火仙子本能的雙手推出抵擋金三爺勢大力沉的一掌,三掌撞在一起,金三爺須發(fā)飛揚,伴隨著一股兇悍內(nèi)力沖撞過來,紅靈兒哪里承受的住對方幾十年的功力,連半個呼吸都沒支撐住,便被擊飛,身體如斷線紙鳶向后摔出好遠。
“圣姑!”李楚大驚失色,急忙沖過去攙扶起她,見她眼皮無力強自支撐出一條縫隙,一行鮮血緩緩流到面紗之外,李楚又是心痛,又是后悔,萬不該答應(yīng)金三爺?shù)臈l件,想不到圣火仙子暗器功夫了得但內(nèi)力平平,這一掌之下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你怎么樣?”李楚顫抖著聲音問道。
圣火仙子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李楚自己撐得住,不知哪里來的力氣,居然踉踉蹌蹌的站起,再次走到金三爺前方,細弱蚊吟地說道:“還有兩掌!”
金三爺既驚且佩,料不到這女子這般堅毅,居然能夠擋的下自己的一掌,正待再發(fā)一掌,忽然趕到自己手掌有些微痛,抬起一看,原來掌心有不少細小的傷口,一想之下便知道一定是剛剛對掌之時觸碰到對方那銀白色的手套,那上面一定帶有小刺,才致自己受傷,雖然那痛感微如搔癢,但還是令他十分不爽。
“小姑娘,說好空手接我三掌可你為何還要帶著那手套,想要暗招傷人嗎?”金三爺惱怒的質(zhì)問道,卻不提自己受傷之事怕在群雄眼前丟了面子。
“難道我還要站著不動讓你打嗎?本姑娘帶著手套是怕弄臟了雙手!”圣火仙子用力過猛,氣息不暢,說完連連咳嗽。
“好,那休要怪老夫無情!”金三爺動了真怒,眉峰倒豎抽出腰間佩戴的金刀,掌在前,刀在后,再次出手。
“你怎么能用兵刃!”李楚大喊道,正要拉開圣火仙子,卻見金三爺將金刀一轉(zhuǎn)刀刃向下,刀身隔于掌前,似要以刀身作掌與圣火仙子對掌,原來他提防對方手套暗招,才想到這個方法,也不算犯規(guī)。
這一掌仍勢大力沉,圣火仙子雙手抵在刀身之上,再次一股大力透過刀身轟在自己的掌心,一口鮮血再次噴出,身體倒退數(shù)步,卻并沒有跌倒。
眾人正覺不可思議,卻聽見鐺鐺兩聲,那金刀掉落于地,金三爺似頭暈?zāi)垦#约壕沟乖诘亍?p> “卑鄙小人,你那手套之上居然有毒!”金三爺大吼道,再抬掌去看,自己那只手掌掌心發(fā)綠,一道墨綠色線條隨著血液漸漸爬上手腕。
“你居然下毒!”群雄大怒,威脅著要圣火仙子交出解藥。
“哼,我這銀桑蛛絲手套從不喂毒,哪里會有解藥!”圣火仙子虛弱的說道,她連受兩掌已經(jīng)身受重傷,此刻若不是李楚在身后攙扶著,恐怕就會立刻摔倒。
李楚見金三爺面若金紙,手腕上那墨綠線條快要爬至肘窩,知道他不是在?;ㄕ校拇_身中劇毒,所以第二掌威力大減,圣火仙子才能夠堅持下來。
忽然見到地上有幾個飛鏢,恍然大悟,說道:“這毒不是我們下的,是剛剛那個仍暗器的人,他的飛鏢有毒,被接下時毒液粘到了手套之上,剛剛金前輩手掌又接觸了手套,所以中了那飛鏢之毒?!?p> 李楚不愿再有人喪命,好意提醒道。
眾人也覺得有理,連忙推出之前那與圣火仙子斗法之人,暗器喂毒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傷害了金三爺事情可就沒那么簡單了。那人也甚是惶恐連忙奔到金三爺身邊為其查看。
看了金三爺所中之毒卻面露苦澀,因那中毒的跡象有些奇怪,不屬于自己所喂毒藥中的任何一種,卻又有些相似,一時遲疑。
“解藥呢?”金三爺也焦急的問道。
“這毒有些奇怪,可能是那手套之上沾染了數(shù)種毒液,我也不知該如何調(diào)配解藥……”那人神色慌亂,知道此時刻不容緩,誰知道那毒混合后到底有多厲害會不會隨時要人性命。
“快將金三爺抬進屋內(nèi),你也跟我過來!”始終在一旁的祖大夫站了出來,命人趕快照自己的安排行動,或許能及時將金三爺?shù)睦厦鼜墓黹T關(guān)拉回來。
鐵鷹山莊幾名弟子立即動手,將金三爺抬入房內(nèi),院內(nèi)沒有了金三爺主持大局,氣氛立即大變。
“借刀殺人,陰險狠毒,今日說什么也不能放走這些武林禍害!”
“還跟他們講什么條件,一個也不能放過!”
“卑鄙無恥,這第三掌就由貧尼出手!”
傷了金三爺再次點燃群雄怒火,一片討伐聲中一個老尼越過眾人頭頂,單掌襲向圣火仙子。
圣火仙子氣若游絲,依偎在李楚懷中,哪還能夠抵抗,別說對掌,就算是抬手此刻也難以辦到。
但群雄已對李楚等人憎恨到了極致,出手毫不留情,那老尼霎那間已近在眼前,一掌落在圣火仙子肩頭!
“受死!”
圣火仙子不及抵抗,嬌軀一陣,忽然背后一股渾厚的內(nèi)力抵住自己的身體,那力量瞬間爆發(fā),卻似無窮無盡,圣火仙子神志不清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肩膀傳來的那股力道卻化解了不少,體內(nèi)氣息也不再紊亂,反而還有些氣血舒暢。
可群雄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所有人正看見李楚雙掌抵在圣火仙子背心,合二人之力抵抗老尼的一擊,而那一邊老尼姑神色大變,面露痛苦之色,只不過一個呼吸嘴角卻滲出鮮血,面色白的嚇人。
“滾開!”一聲大喝,李楚黑發(fā)飛揚,他心中惱怒那老尼趁人之危卻仍猛下重手,若不是自己站在圣火仙子身后她一定被這老尼打死,不得不出手助圣火仙子一臂之力。
說好是金三爺連打三掌,如今卻有外人攪局,自己出手也不算言而無信了。
李楚這一掌幾乎調(diào)動全部內(nèi)力,他內(nèi)里雄厚想當(dāng)初連大和尚那樣的絕頂高手也抵擋不住,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尼姑,內(nèi)力吞吐,連成一線的三人衣服瞬間鼓脹,那尼姑承受不住倒飛而去,速度比她來時還要快上許多,只甩下一片血霧停留在空中。
沒空去理會那尼姑的死活,內(nèi)力瞬間外泄,李楚及時收功,以免反震到圣火仙子,即便這樣外泄而出的氣浪也讓近處的眾人連退數(shù)步。
忽然一道黑紗飄然落下,李楚下意識抓在手中,發(fā)覺此物似曾相識,還未來得及多想,圣火仙子在兩股大力的沖擊之下雖未加重傷勢,可越被震得氣息受阻,暫時暈了過去,無意識的倒在了李楚懷中。
李楚急忙攙扶著她,低頭一看,大驚失色,脫口喊道:“錢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