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文哲放下電話,正準(zhǔn)備朝著林曉娟的方向滑過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冰場里冒出幾個年輕人,正以一種危險的速度,在冰場上來回大幅度穿行,以至于冰場上的其他人個個神經(jīng)緊張,唯恐避之不及。
而林曉娟剛剛脫離巴文哲的扶助,自己獨立滑行,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腳下的平衡,還沒有余力注意到周邊的環(huán)境。
巴文哲怕出意外事故,想要快速地朝她滑過去。但是意外卻促不及防,來得更快。
巴文哲眼看著一個少年在狂飆中突然跌倒,身體不受控制地朝林曉娟飛甩過去。少年不受控制的腳飛快地從側(cè)面鏟到了林曉娟的冰鞋,剎那間兩股急速的外力相撞,林曉娟的身體瞬時向后仰去,臀部著地,上身依然在巨大的慣性下,繼續(xù)后仰,霎那間頭部砰地一聲跌撞在冰面上。
巴文哲飛也來不及阻止這一幕,他急迫地沖過去,跪在冰面上,俯身望著林曉娟,急切地問:“林曉娟,你怎么樣,感覺怎么樣?”
但是,林曉娟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又急迫地呼喚了兩遍,林曉娟依舊一動不動。
冰場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滑行,場外觀看的人也都注視著躺在冰上的女子和他身邊呼喚的男子。
很快幾個冰場的管理人員也緊張地過來察看情況。
林曉娟緊閉雙眼,全然對世界失去了反應(yīng)。
巴文哲整個人被恐懼感緊緊揪住,他大聲的喊道:“快叫120!”
冰場的管理人員也意識到情況嚴(yán)重,有人拿出手機撥號:“喂,120么,我們這里有人摔倒了,不省人事,快派車來。我們這兒的地址是.......”
時間突然就變得好慢,巴文哲覺得大腦和周圍的空氣一起凝固了,他頭腦空白無法思維。有人建議不能讓傷者躺在冰涼的冰面上,應(yīng)該轉(zhuǎn)移到冰場外面的長椅上。巴文哲猶豫片刻,他不知道該不該搬動她,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把林曉娟抱起,在他站起來準(zhǔn)備抱著林曉娟向外走的時候,竟然瞥見,林曉娟頭部著地的冰面上居然有幾絲血跡。
在未知的恐懼中等待,似乎可以將人的時間感極度拉長,120的醫(yī)生三十分鐘后趕到的時候,巴文哲焦灼得如同煎熬了兩小時。
而那幾個飆速滑行的少年,在眾人慌亂的等待中早已偷偷溜走了。
醫(yī)生趕到后馬上檢查了林曉娟的瞳孔,呼吸和脈搏,然后用手拍打林曉娟,“姑娘,能聽見么?姑娘,能聽見么?
林曉娟忽然感覺眼前有一片柔和的黃色的光,感到有人在拍打自己,她睜開眼睛,卻視線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似乎有一圈人在圍觀著自己,而自己正躺在他們中間。
這是什么地方,這些人是誰,我怎么在這里,這是夢境么?感覺告訴她似乎不是,可也不像是身處現(xiàn)實,卻仿佛是在一個陌生而飄渺的空間里。
忽然,又聽到有人拍打著問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模糊的世界,本能地回答:“林曉娟”
隨后,她聽到眼前的這一群人在商議著,怎么把她抬到車上去。
車上?為什么要把我抬到車上去?林曉娟的意識里有一個聲音在問,他們是誰?他們要把我弄到哪里去?我該怎么辦?我該任由他們擺布么?可是,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我該做什么?我能怎么樣呢?我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xiàn)實,還是什么其它的靈異空間。
她感覺人們把她抬上了一個擔(dān)架,七轉(zhuǎn)八轉(zhuǎn),還坐了電梯,這個地方的人似乎很多,來來往往的,這樣想了一會兒后她覺得太累了,還是休息一會兒吧,她告訴自己,然后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被抬進(jìn)了一輛車,然后車子開動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聽到一個男聲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她睜開眼,視線似乎清楚了一些,眼前是一個男生。
她疲倦的問道:“你是誰?”
那個男生一下子怔住了“你怎么了林曉娟,我是巴文哲呀!”
林曉娟還是覺得很累,她勉強回應(yīng)道:“巴文哲?巴文哲是誰?”
然后,她又閉上了眼睛,車?yán)锇察o下來,沒有人再說話。
巴文哲剛剛見到林曉娟蘇醒過來,精神稍稍有所緩和,但見此刻的林曉娟并不認(rèn)識自己,心弦再次陡地緊了起來,心中瞬間掠過一抹驚詫,她失憶了!他抬頭望著出診的醫(yī)生,然而醫(yī)生沒有理會他問詢的目光,也沒有說話。他剩余的理智意識到,林曉娟已經(jīng)蘇醒,如果此刻與醫(yī)生交流,恐會增加她的心理負(fù)擔(dān),于是努力按下內(nèi)心的焦灼。
救護車一路鳴笛開進(jìn)了距離最近的一家三甲醫(yī)院。林曉娟被迅速地抬進(jìn)了急診科。
緊接著是一系列檢查。當(dāng)林曉娟被推進(jìn)核磁共振檢查室的時候,巴文哲想要把她抱起,放到儀器的躺床上。林曉娟卻輕輕抬手,示意自己可以起身走過去。
“真的可以么?”巴文哲俯身詢問。林曉娟點點頭,慢慢地坐起,她感覺到自己頭很痛,也不敢轉(zhuǎn)動脖子,頭部必須和身體實時保持同向,整個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但好在,她感覺到自己脖子以下還是沒問題的,自己能夠走路。只是感到有些惡心,于是微躬著上身。
從移動床過渡到核磁儀器的幾步路,她忽然將身體和頭一起轉(zhuǎn)向巴文哲,說到:“不好意思,我剛才想起你是誰了,你是巴文哲,我們不是下班去了滑冰了么?我好像記得,我已經(jīng)可以獨立滑行了??晌椰F(xiàn)在好像受傷了,我是怎么受的傷,我不記得?!?p> 巴文哲聞言,心中一直緊提的弦一下子松下來。她的記憶正在恢復(fù),而且自己可以行走,看來也許問題不大。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扶著她在儀器上躺好,低頭凝視著她的臉,內(nèi)心無來由地充盈著一種溫柔感,神情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傷孩子:先不急想這些,我們先做一個小小的檢查,等一會兒我給你講發(fā)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