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娶她?”一個素衣女子站在窗前,望著窗外那枯萎的落葉,從綠色至焦黃,從青盛到暮遲……
僅過了兩季,便脫落了枝丫。
終究凡事,都不能長久……女子眸中蒙上一層白霧,殷桃小唇微微顫抖。
“為何……?!彼D(zhuǎn)身,只不過換上一副極冷淡的神情,方才臉上悲傷消失不見。
一旁站著一個男子,他輕輕解開了那層千古不變的深黑長袍,眸中一漣湖水化開。
“為了奪這江山,我說過我會不折手段,只是答應你的,我照辦無誤?!蹦凶又恢患厣L衫,顯得那張臉更白了些。
“那藥,可有用?”女子一轉(zhuǎn)話題,走到他身邊,輕輕的撫上他的臉。
那張俊美的臉上,早已被毒蠱食盡了血液,變得蒼白無比。
“文靈,若……”男子欲言又止,一旁的女子連忙用手擋住他的嘴,生怕聽到了什么。
“阿文,別說?!蔽撵`眸中溫柔似水。
窗外有人推門而入,卻見屋里還站著另外一個人,便神色迥異地望了一眼國師。
“只說無妨?!蹦凶臃砰_懸在女子腰際的手,徑直地坐在案桌旁,翻閱書卷卻眼睛盯向別處。
既然國師都沒有反對,單凌倒也不回避了。
“派去許家的人,都失去聯(lián)系了?!?p> 此言一出,國師手中的卷竹書卷便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哦?”國師起身,倒也想不出其中緣由來?!爸朗钦l做的嗎?”
“派去的十三人均是一等一的刺客,恐怕不是......”單凌見他臉色越來越深,心中也更擔憂一分。
一想到那個詛咒,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若那道士所言是真,這天下,就算他再一意孤行,他也不會讓他去冒險。
大不了,他來奪這天下,做個逆天之賊,管他來世淪入畜生道又如何,國師的恩情,僅次于父母生恩。
“是否要屬下親自去一趟?”
單凌低頭,卻遲遲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必了,若真的有危險,我們又怎能鋌而走險?!眹鴰熯f給他一會腰牌,單凌接過,便識趣的關門而出。
文靈眸中終于有了生氣,卻見他眸中多了一絲失望,滿眼的生氣瞬間融進眼底。
“你先回去,浮云山那邊,她這些日子可還安分?”
文靈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便扯謊道,“一切尚妥,你注意身體。”
“若是反噬了,第一時間知會我?!币坏腊谉熒?,那女子隨即不見了身影,諾大的房間只剩下男子一人。
城外一處驛站內(nèi),冬葵大口大口地吃著碗里的鍋燒羊肉,那肉一嚼就爛,濃濃的肉香一直延續(xù)在舌尖,久久都未散去。
“你吃慢點,噎死了怎么辦?!甭迳m一旁打趣道,望著她一副天真模樣,心里如同糖化開了一般甜蜜。
若是能一直這樣,便再好不過了。
“你不吃嗎?”冬葵望著他胸前的空碗,以及沒有動過的干凈筷子。
洛桑塵望著眼前盆一般大小的碗里伴著蔬菜的大塊羊肉,琉璃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鄙夷。
“你吃。”
冬葵見他如此,便想逗他一下。
“狼不都是吃羊的,難不成你是披著狼皮的羊咯?”冬葵將嘴里事物吞下,大抵是快了些,便一陣強烈的咳嗽起來。
一旁的男子連忙起身輕輕拍著她的背,伸手替她倒來一杯水。
這時路過兩人,老漢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身旁攙扶他的大抵是他的孫女,與冬葵一般大小。
只見女孩驚呼一聲,那老漢面色難看的倒了下去,緊緊地閉著眼睛。
“救命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女孩無力的哭了起來,身旁路過的行人趕著車馬,均作無視狀。
“發(fā)生何事了?”二人走過去,望著這副場面實在是心疼不已。
那女孩一見有人走來,便止住了眼淚。
“求求你們,救救我父親,家里積蓄已久花光了?!迸⒄f話帶著顫音,滿眼期盼狀?!澳銈兌际呛眯娜耍际瞧兴_心腸,我......我給你磕頭了?!?p> 說罷那女子便真的磕起頭來,細嫩的額頭瞬間磕出了血來。
冬葵連忙扶起她來,示意身旁的洛桑塵抱起老人,二人便往離這里最近的村莊趕去。一路上那女孩都不停的致以謝意。
只是走到了那醫(yī)館前,女孩忽然停下了腳步,遲疑道,“醫(yī)館用藥極貴,何況......”
還未說完,便被冬葵打斷。
“沒事,他有錢!”
堂堂一妖族七皇子,怎會是個沒錢的主兒。
此言一出,那女孩倒也放下心來,只是一進去,那穿著亞麻色長衫的男子一見是這女孩,瞬間面色一變,冷冷地道,“怎么又來了?沒錢還看什么??!”
“沒錢看病?真以為這醫(yī)館是菩薩開的?”一旁打下手的小廝揶揄道,冬葵聞言,便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醫(yī)者救人,是憑這身外之財,那倒與那嗜血的螻蟻有何區(qū)別?”
“你......你說什么!”那小廝正準發(fā)火,卻被一旁的醫(yī)官止住了。
見眼前這兩人,倒不像是村里的,何況這女子眉清目秀,實在不像出自平常人家,而那男子更不是常人,就憑那雙美如凝脂的眸子,便是這世上獨一無二了。
“小姑娘說的不錯,醫(yī)者救人,是憑一顆良心?!蹦锹曇舻棺兊脽峤j起來,便吩咐小廝將這老人抬到一旁的木床上去。
“先生......我父親?”女孩滿眼淚霧,仿佛下一秒,就要奮勇而出。
“玉嬌,你能不能改掉你這老哭鼻子的毛病。”一旁的小廝大抵是認識女孩,一臉不厭煩地道。
醫(yī)官輕輕搖了搖頭,村里這場痢疾來得奇怪,雖診出是痢疾之癥,卻與痢疾相差甚遠,凡染病者一夜間蒼老,滿頭白發(fā),不論身材多肥胖者,都會一夜間變得瘦弱不堪,就好像......整個身子被抽空了一樣。
“我開上幾幅藥,吃了再看?!贬t(yī)官轉(zhuǎn)身時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冬葵瞬間理會到那意思,就像是沒救了一樣。
“先生,不論花多少錢,我求求你盡力而為?!倍?,眸中閃過一絲悲傷。
“我只是個小醫(yī)官,又不是神醫(yī)轉(zhuǎn)世,你若是嫌我醫(yī)術不行,就另請高明罷?!贬t(yī)官走了進去,那女孩這才悄悄擦拭淚水。
“其實我知道,治不好了。”她突然開口,雙手撫摸著床上那人。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上天要連我身邊最后一個人,都不放過......”
西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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