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招攬荀攸
董卓蹙眉,目露寒光的看著華青,華青也因此背脊感受到了冰噬之意,按理說不應(yīng)該啊,自己改口稱呼主公,投效之意彰顯的很明確??!
本想就著介紹百家引申出自己身為醫(yī)家傳人的身份,可話到嘴邊,董卓森厲的目光掃過華青的身子讓其一驚,難道自己觸犯了某種禁忌?
心有千千言,卻一字不得說。怪不得師尊說未出師之前為人治病不得使用全名,不得透露醫(yī)家信息,不得與當權(quán)者言談百家隱秘,三者違一,立逐師門。
此刻華青終于知道諸子百家在當權(quán)者心中的地位了,這二者簡直就是天敵,兩相對立,互成水火!
反觀董卓,盡管他自己手下有農(nóng)家二貨徐榮、道家先前安插不算太成功的棋子樊稠,邙山上結(jié)交帶下了儒家至圣先師孔子的后輩孔融,但難免心中還是膈應(yīng)得緊。
猶記尚在扶風閑聊的時候,李儒說過阻岳父王圖霸業(yè)者,一為八百年漢室忠犬,二為歷經(jīng)秦漢未曾滅絕的諸子百家。前者在明,可徐徐圖之;后者不易根除……防不勝防,或者瞬息之間,手中軍馬皆投敵方,手中刀刃越是鋒利,受到的反噬就越大,只能與其虛與委蛇。
董卓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小華醫(yī)師所言何意?”
董卓明知故問,問話中也是運用了欲擒故縱的技巧,二十歲的青年面孔裝作淺薄無知虛心求教的樣子。
華青平素外出行醫(yī)結(jié)交認識的人大多是病人和其家屬,他們流露的全為真情實意。董卓的言談舉止,涉世未深,再加上剛剛腦門子充血,還未完全冷靜下來的華青自然選擇了相信。
“其實這也算不上隱秘,實不相瞞,春秋時期的先圣百家自從秦始皇焚書坑儒后,以儒家、道家、墨家三家為首,陰陽家、名家、小說家、醫(yī)家、縱橫家、農(nóng)家、兵家其他七家為參與者一起組成了新的組織轉(zhuǎn)于地下發(fā)展,而我則是醫(yī)家魁首華佗的傳人華青……”
聽著華青一五一十的簡述,董卓的心中起了萬丈波瀾,原來那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只是百家的金蟬脫殼之計;原來西漢延續(xù)至今的太學內(nèi)還隱藏著一個小太學,其名‘稷下學宮’;原來諸子百家不是鐵桶一般,也有著幾塊短板;原來每到亂世都有一些百家傳人舞風弄雨,撬動大勢;原來劉宏和一些世家之主都知道太學的真正面目,鴻都門學的設(shè)立就是他們劍走偏鋒一起鑄造的匕首;原來……
華青就是個話匣子,一樁樁一件件潛匿消散在史冊幾句文字上的事情,凡是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
董卓與華青所在的房中靜悄悄的,聽不到半點動靜的陳東、賈詡與十四位北邙衛(wèi)在門口躊躇,時刻在外準備著一有不對勁就沖進去護衛(wèi)董卓安全。
賈詡和北邙衛(wèi)的到來,是陳東不放心主公,特意叫來的。他一聽主公讓他從房中退下就覺得事情大條了,不能繼續(xù)再逞強下去,免得作死害人害己。盡管主公對他言辭上有點不耐煩,還有點冷淡,至少他心里這般認為,但事情一碼歸一碼,主公這一路上改善伙食、提高軍餉、安排合理的訓練時間,這些對士卒們的好陳東可是記在心里面了。
打著小心思的陳東自是沒有察覺到賈詡陰沉的目光都快變成水滴下來腐蝕地板了……真是蠢材,故作聰明,虧我還以為是個心思活絡(luò)之輩,但沒曾想到他就是一個愚忠之人,下等之徒!
當然,賈詡不會去責怪陳東,身居何位說的話做的事性質(zhì)便不一樣了,無論陳東他對自己承不承認錯誤,也輪不到自己來指手畫腳。
如今,自己恐怕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在門外死等,也只有死等了。一念至此,賈詡隨著眾人的呼吸與時間的流逝停留在同一個律動中。
呼——
吸——
呼——
時逢五月份,干澀濕熱的空氣讓這群在外焦急等待的十六人更加的覺得悶熱了,衣服因為被汗水浸透一刻刻的在變重,濕漉漉的背部散發(fā)著汗水風干了的異味。
庭院中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的石榴樹上嫩綠色的小花苞慢慢的開出了火紅的花瓣,充滿著強烈的生命感和沖擊力,散發(fā)出獨特的清清爽爽的香味兒,眾人拱了拱鼻子,緊張感不減反增。
一顆顆豆大的汗水從他們額頭上滴下來,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半個時辰了,里面除了寂靜之外,就是一陣又一陣與戶外氣候相悖逆的寒意了。
這寒意讓賈詡不由想到了那把軍營里士卒私底下口中流傳由徐榮獻給董卓的那把削鐵如泥的霸王刀,聽士卒這樣說,這把刀一旦開鋒出鞘就是寒意十足!
賈詡暗說一句不妙這樣的情況可不行!
賈詡的目光看及自己帶來的北邙衛(wèi),可卻大失所望。他們一個個的都是避之不及,遇見賈詡的目光要么就低下頭顱,要么就視若不見,反正沒有一個挺身而出,皆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事不關(guān)己一般,生怕殃及池魚。
賈詡也知道北邙衛(wèi)內(nèi)部存在的問題,畢竟初創(chuàng),除了從軍隊隊伍中帶出來的兵士,其他從雒陽秘密招募來的人馬忠誠度不是很高,攏共三四天的訓練,質(zhì)量上也是參差不齊。
拋開這些不說,賈詡現(xiàn)在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董卓是他的主公,未經(jīng)召令,依著他謀士首先謀己的性子,當然不會打破自己的原則法度,逾越規(guī)矩一步。遇見這種情況,賈詡感到十分憋屈,自己究竟該如何去做為好呢……
片刻后,賈詡?cè)栽诩m結(jié)的滿頭大汗,這時只聽見門嘎吱一響,房中寒意也因為門栓的轉(zhuǎn)動和夕陽微光的照射如同曇花一現(xiàn)消失的無影無蹤。
董卓拉著華青的手剛要從房間中走出,看著門口矗立著十六個人影,瞥了一眼賈詡也在其中,心頭有點不悅,淡淡道:“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站在門口的十六人,賈詡位階最高,自然是他來代替發(fā)言,賈詡眨巴了一下眼睛,眼前主公的行為舉止很是正常,應(yīng)該是沒有受到那醫(yī)師的脅迫,便如實回答道:“屬下等人只是擔憂主公安危,怕昨天之事再次發(fā)生,故此我們與陳都尉在外守候,以防主公再遇不測,這樣我們?nèi)f死也難辭其咎?!?p> “陳都尉?你說陳東,我還記得他前幾日是一個托旗子的小兵,”董卓沒好氣的道,“你別跟本公耍小心眼,這陳東本公也看上了,你少打他的主意,另外以后你北邙衛(wèi)的對外招攬不準盯著軍營?!?p> 賈詡嘴角抽搐,不愧是主公,精的很,“諾?!?p> 聽著賈詡不情不愿的回應(yīng),董卓微微一笑,“知道你北邙衛(wèi)缺人手,不過這事不急,先陪本公去招攬一位大才,等這事完結(jié)了,本公給你北邙衛(wèi)發(fā)展出個妙招?!?p> 話音剛落,董卓繼續(xù)說道:“華青,你跟這兩個侍衛(wèi)回黃那邊去吧。另外,我交代你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時。”接著停頓了一下,董卓的聲音變得威嚴了起來,我”你二人要保護好小華醫(yī)師,寸步不離,不得讓小華醫(yī)師有半點閃失”
董卓指了指賈詡身旁兩個身著黑衣體格健碩的北邙衛(wèi),兩個北邙衛(wèi)沒有動作,只是你瞅我我瞅你,接著又瞅向那陰惻惻的賈都頭。在沒有收到賈都頭傳達的命令就去擅自行動,會違背了訓練手冊第一條條令,無令不動,令行禁止。
賈詡被瞅的頭皮發(fā)麻,這兩個混賬玩意兒,這不害慘我了么,感覺到有一道高高在上的目光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自己,賈詡快速的對那兩個大馬哈揮了揮手,寓意聽主公的執(zhí)行命令。
華青看著這場鬧劇,沒有說什么,也沒有表達什么,他只是個醫(yī)師,就算投靠了董卓,身份依舊是個醫(yī)師。不過他可是有董卓交代的重大任務(wù)在身,那可是能活萬千生靈性命的大功德,可不能浪費丁點時間,“諾,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