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盤他
董旻走來走去,腦子在發(fā)蒙。親娘咧,偌大的一個董府,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一滴苦淚悄然滑過臉頰,董旻下意識道:“不是說人生總會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怎么我就,我就……”
董旻一路嚎啕大哭不止,四周的侍衛(wèi)仆役不知道董卓未死,都一個勁兒的悲從來?,F(xiàn)在主人可是換了身份,就這哭喪的架勢,董旻就是合法合理的繼承人了。
兄終弟及,古來有之。董旻為他的二哥哭泣,四周有眼力見兒的仆人們心道可得看好風向。投其所好正是這些小人物苦苦生存下去的辦法,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漸漸地,董府里是一片愁云慘霧,哭聲是越來越多了。
董卓笑容再起,門外這個傻弟弟啊。
人這一生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有時候,人不逼一下,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
董旻在董卓眼中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激一下還真的就一成不變、默默無聞,泯然眾人了!
鄧艾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起來,他當然知道門外董師叔在偷聽墻角,不過師尊講得如此之好,師叔咋哭了呢?難道師叔窺得了師尊教誨中更深層次的奧義!
董卓拍了一下發(fā)呆的鄧艾的小腦門,“想什么呢?”
“師尊,為……何師叔哭了,您……您,不……不去安……安慰一下?”鄧艾搖晃著紅彤彤的小臉蛋問道。
董卓皺眉,這孩子求知欲望強烈是不錯,能夠不懂就問??蛇@時不時說話的方式一卡一卡的,就跟舊時代的電視機一般,沒過兩三下就出白雪花,換個有耐心的,也要揮舞著拳頭拍上幾下。
自己可是有大事要干的,教育知識只是副業(yè),要按照小鄧艾這個語速,董卓明后天都不能解答完他心中的疑惑!
董卓眼中寒光一閃,滿滿的惡意壟上心坎,深深地盯了眼鄧艾,一張吹皮可破的臉蛋上帶有一雙求知若渴的眼睛。
還是熬不住自己現(xiàn)代人的思維,對一個孩子怎么能用完就扔呢!何況,還是塊璞玉!
罷了罷了,再給他回答一個。
搖了搖頭,董卓說道:“道不同,不想說,不想爭,不如口是心非的應下,省的多費唇舌?!?p> “每一只飛蛾在破繭成蝶之前,都要經(jīng)歷作繭自縛的過程,你妄圖去參與,需得有天地之力。不然,就順其自然,讓他好好生長?!?p> 鄧艾驚駭,呆若木雞,原來自己的師尊另有安排??!不過這咋跟之前的三天兩頭拿來揍一頓有很大的不同呢,算了算了,師尊說的最大,定是兩種方法兼而有之!
鄧艾拱手,“徒……徒兒愚……愚鈍,謝……謝師尊指……指點迷……迷津?!?p> 董卓又是仔細聽了一刻鐘,拍了拍額頭,不行,得想個法子。
只見董卓推開了房門,徒步繞著外面的庭院走了幾圈,緊緊握住與平時不一般大的拳頭,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房中。
鄧艾表示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噩夢一般的慈祥笑容!
“來,士載,盤他。”董卓手掌攤開,三個棱角分明的石子在手心袒露無疑。
“師……師尊,盤……盤……他何意?”鄧艾仿佛猜到了什么,但為了驗證猜想,還是提出了疑問。
董卓淡淡笑道:“為師觀士載你遇見急事,便語出連珠,毫不間斷,可見士載你的結(jié)巴是后天原因造成,而非先天不足從娘胎中帶來的?!?p> “為師因材施教,當然也要治好你的結(jié)巴,”董卓把三個石子交給了鄧艾,微微一笑,“我只有兩個女兒,士載你可算得上我半個兒子,為師豈會害你!”
“將這三個石子含在嘴中,從最開始的發(fā)音說起,若非吃飯,每天每日都不得將其取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初始蒙學這段時間,多聽我講,磨煉心性才是要事?!?p> 鄧艾作了一恭,鄭重說道:“諾?!?p> 說著,鄧艾沒有擦拭手中石子上殘留的泥土,咕咚一下子放入了嘴中,啊啊哦哦的說個不停。
“嗯,孺子可教?!倍奎c了點頭,摸了摸稀疏的胡子道。
“來,為師帶你見點小場面?!?p> 含著帶有土味的石頭,嘴里時不時發(fā)出嘎嘣嘎嘣的聲音,鄧艾心里明白,師尊對自己的期望很大很大!
……
原本董府會客的大廳,此時卻換上了白色色調(diào),左右都是素色的布簾,正中央白色紗布蓋在一個鸚鵡紅的棺木上,棺木前擺著一個牌位,上面寫道:顯兄董公靈位。
“哇,二哥,你走的咋那么快?。《绨Α倍瓡F披麻戴孝,淚如泉涌。
“二哥,你不要丟下弟弟一人吶!二哥唉——”
來吊唁的各大臣或者代表們,不由皺著眉頭,聽這哭聲怎的那般傷心!
站在靈棺左側(cè)的賈詡也是十分驚奇,怎的哭得像真的一樣!還以為這董旻不能完美的將董卓假死瞞天過海,自己還在袖子里藏有幾顆從廚房里順來的大蒜。
不得不說董旻是人才啊,得,待會回禮的時候自己用吧!
躲在側(cè)拐角的董卓心里一凜,見在場眾人或是心有戚戚然,或是眼露精光,或是面無表情,或是面帶笑意。
看來,今天來的人很多啊。
“今天為師給你上的第二門課,便是靈堂?!倍空f著,順手又指了指大廳。
見鄧艾又要開口,董卓連忙揮手止住,“靜靜的聽就行。”
鄧艾連連頷首點頭。
董卓淡淡地說道:“自古靈臺便是戲臺,戲臺是什么你也不用問是什么東西,只管聽,能領(lǐng)悟多少全看你是否能鉆進去思考。”
“一個成功的人,如何處理矛盾沖突,讓屬下信服,讓敵人敬佩,讓事業(yè)蒸蒸日上。我覺得,一是臉皮子要厚,二是心要黑,三便是心要誠但不能癡傻。這樣,才能活的長久,干成大事。”董卓意有所指的將厚黑學給小鄧艾說了一通,在三國,厚黑學一定要精通?!?p> 看鄧艾若有所思,董卓笑瞇瞇的拍拍鄧艾的肩膀,予以鼓勵。然后又探著頭向里看著董旻的表情,看的眉飛色舞。
“我讓你師叔在靈臺上哭,正是讓他跟伶優(yōu)一般,將我想所表述的意思傳遞給在場眾人,讓他們在轉(zhuǎn)遞給各自幕后的主家。這樣,我就能間接性的由臺前走到幕后。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我這個最大的爭端不見了,他們自是會狗咬狗,一嘴毛?!?p> “當然,你師叔的表演的也太好了?!倍啃Φ?,眼中卻帶著莫名的危險意味。
自此,嚼著石頭的鄧艾心里除了埋下了對師尊的敬愛和尊崇,還埋下了一顆名為厚黑的種子。
“走吧,這里沒什么看的了。我們?nèi)ツ銕熓宸块g里等他回來?!倍可钌畹耐艘谎鄱瓡F道。
跪在地上哭泣的董旻身子一哆嗦,感覺到側(cè)拐角有一道目光十分犀利,便借著擦拭眼淚的時候瞥了一眼。還好,沒有人,不是二哥,那就繼續(xù)哭。
“二哥吖,你就把一大家子給了我,之后傳宗接代咋辦啊……”董旻尋了個理由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空山耳朵
終于結(jié)束考試了,哈哈,回來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