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禮樂征伐自諸侯出
何皇后眉頭微蹙,感覺不對,根據(jù)稚龍線報的描述,袁術(shù)率領(lǐng)虎賁軍火燒九龍門及東西二宮之前,張讓在外朝的兩個堂兄弟秘密會見了一老一少之少,就早早的緊閉大門,不見來客,連夜遣散了奴仆,打包收拾了細軟便消失不見了。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能夠把虎賁軍攻破九龍門的時間點掐得如此恰到好處……想必袁術(shù)那個世家子率領(lǐng)著那群不爭氣的紈绔子弟攻入九龍門也有張讓的一番推波助瀾,也只有這樣的內(nèi)鬼才能讓四千禁軍羽林衛(wèi)對宮里發(fā)生的一切都無動于衷。
深吸一口氣,鳳眸微微閃爍寒光,一直以來存在何皇后心中的疑竇終于消散。
原來你這個老奸賊也有份!
將自己家族的事情料理的如此井然有序,想必阿父他極其愛惜自己的羽翼,那他又為何不照顧他在內(nèi)廷里唯一的侄子張恭,若那兩具焦尸年輕的不是張恭,依著阿父明哲保身,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性子,他又豈非不會詐死?
何皇后眉頭挑了挑,好一個奸滑的阿父,若不是自己熟知張讓的品性,恐怕自己也會認為他早已隨著泰時殿的那一場大火無影無蹤了吧。
這呂家給的雌龍果然好用,也不知其他世家有沒有這般手段。
“穆順,你去讓人催一催太子殿下,那滿寵總不能一直這么鬧,得讓人來收拾攤子。”
“諾。你們可得機靈著點,娘娘金貴著呢!”穆順道。
“常侍們走了以后,就你會討本宮歡心??烊グ桑每禳c回來交差。”何皇后笑道。
“諾?!?p> “來人,去給本宮準備車架,本宮去尚書臺替皇兒會會那位口如刀劍的刀筆吏?!焙位屎蟮f道,眉宇間帶有一股子英氣。
滿寵站于尚書臺,有了董太后的撐腰,更是口若懸河。
當然,其真正的自信來源于那一聲聲號角的余音繞梁。
楊彪等人這才真正體會到何為一人之辯,重于九鼎之寶;三寸之舌,強于百萬之師!
董太后拄著王杖,坐于龍座左下角,身體微微前傾,這次可真是挖到寶了。
“設(shè)刑者不厭輕,為德者不厭重,刑罰者不患薄,布賞者不患厚。漢初高祖時期,主張治國應(yīng)德刑并用,但須以德為主,先德后刑刑法要輕緩,法令要省儉。太子殿下身為儲君,私設(shè)公堂,荼毒當朝刺史。當下的所作所為,可謂有悖祖宗之法度,亂大漢之宗廟根基,在場諸朝臣皆是不發(fā)一言,是懼怕還是認為太子殿下不會對你們下手呢?”滿寵厲聲道。
“吏有五善:一曰中信敬上,二曰清廉毋謗,三曰舉事審當,四曰喜為善行,五曰恭敬多讓。凡為吏之道,必精潔正直,謹慎堅固,審悉毋私,微密纖察,安靜毋苛,審當賞罰。楊公,你四世三公出身,怎么能置之度外?”
楊彪面色一滯,但他城府極深,微微一笑,便算過去了。
“皇后娘娘駕到。”
滿寵嘴微微一頓,說了這么久,正主終于來了。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北姵家姸Y道。
唯有董太后冷哼了一聲,“呵呵,皇后真是好大的派頭?!?p> “那是自然,事關(guān)我大漢皇儲,百年基業(yè),怎能不來?”何皇后冷笑道。
何皇后又咄咄逼人道:“太后不去你的乾清殿頤養(yǎng)天年,跑來這尚書臺何為?難道是想牝雞司晨嗎?”
“你,你,你……”董太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曹操微微側(cè)弓著身子,斜眼望去,這天家之爭不就像那田壟間的鄉(xiāng)村野婦一般,婆媳不和,你方唱罷我登場!
看形勢,是何皇后略勝一籌,一來便掌控局面。
不愧是屠夫之女,有股子血氣,言語之中也帶著刀鋒。
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司晨,惟家之索。
古代第一位太后,戰(zhàn)國末秦昭王的母親宣太后羋八子;西漢高祖劉邦之妻呂雉呂后;先后輔佐過三代皇帝,文帝劉恒之妻,著名的竇太后;和帝鄧后,安帝閻后;順帝梁后,皆是后宮干政、幕后操縱、垂簾聽政、臨朝稱制的女性實權(quán)者、統(tǒng)治者和獨裁者,他們的存在讓封建社會多了一絲傳奇色彩。
但牝雞司晨在現(xiàn)在絕對是攻訐他人后宮亂政的一柄絕佳武器,它可不是一個好的詞匯。其實董太后也想用,只不過被那何皇后搶先了一步。
董太后沒有實權(quán),垂垂老矣若是碰了那牝雞司晨四個字,以后可會史官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架上,他忙示意身旁的滿寵替她說話。
滿寵會意,頷首點頭。
“皇后娘娘,若我記得沒錯,興和元年七月,帝御溫德殿,有一條大蟒從梁上飛入溫德殿,先帝驚倒。須臾,蛇不見了,又打雷大雨,下起了冰雹,落到半夜為止,壞卻房屋無數(shù)。八月朔,雌雞化雄,黑氣十余丈,飛入溫德殿中。秋九月,有虹現(xiàn)于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詳,非止一端。帝下詔問群臣以災(zāi)異之由,議郎蔡邕上疏,以為蜺墮雞化,乃婦寺干政之所致,言頗切直。”
“皇后娘娘,您身為太子殿下的生母,想必應(yīng)該知道蔡邕蔡大人說的是誰?若是你為太子殿下好,不要讓他因為您而丟失了皇子之身?!睗M寵道。
“皇后,后宮之主應(yīng)要修身養(yǎng)性,不要讓外臣說我后宮無德,徒惹了笑話?!倍笱a了一刀道。
何皇后眉頭一皺,繼而舒展,對董太后那賊婆姨哼了一聲,對著滿寵笑道:“你就是今天要狀告太子的官吏滿寵?”
“正是微臣?!睗M寵拱了拱手。
“嗯,”何皇后下了車架,朗聲說道,“太常卿劉曄何在?”
“臣在?!眲蠌娜巳褐凶吡顺鰜?。
“你身為九卿之首,分管禮儀,我為天子西宮正氏,兩位皇子的嫡母,如今這滿寵與我奏對,可有違禮之處?”何皇后盯了滿寵一眼,寒聲問道。
“有,其言牝雞司晨,犯非所宜言罪,為大不敬,應(yīng)予以棄市?!眲匣氐?。
何颙等一干老臣微微皺眉,以違禮之過失定罪,讓滿寵在人眾聚集的地方施以死刑,皇后也過于苛刻了!
他們剛想進言,勸何皇后收回成命,念在其頭回瞻仰鳳顏,饒恕他的過失。
可何皇后卻沒有對滿寵的行為不端施以懲戒之語,反而讓劉曄退回諸臣班列。
“退回班列。”何皇后冷冷道。
“諾?!眲系?。
董太后覺得不妙,雙手緊握王仗,無妨,任你奸滑似鬼,老身都有辦法應(yīng)對。
何皇后挑釁的看了一眼董太后瞧那老妖婆閑定自若的模樣,看你接下來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廷尉、宗正卿何在?”
“臣在?!?p> “臣在?!?p> “你倆份屬九卿,分別掌管司法與皇族事務(wù),根據(jù)我朝《九章律》、《傍章律》、《大杜律》、《小杜律》、各代天子所下詔令及決事比,滿寵違反臣子之禮,以下臣卑賤之身狀告東宮太子,我漢朝儲君,是否有違君道威嚴?”何皇后一句句皆是擲地有聲。
何皇后看了一眼仍就淡然的滿寵,螓首稍抬,指著滿寵道:“此人妖言惑眾,誹謗朝政,有攜古法而欲亂大一統(tǒng)之朝綱之嫌疑,企圖顛覆大漢政權(quán),其該當何罪?”
廷尉與宗正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如實道:“大逆不道及大不敬,當夷其三族?!?
空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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