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p> 城墻上的工事在轟擊下，終于還是塌了。
“堵上！趕緊堵上！”
有軍官喝道，早有士兵沖上去，把炸塌的工事沙包往上堆，不久就有中槍滾落下來的。
“醫(yī)護兵！”
義務兵搶上檢查一下，擺擺手。
“死球了！甭管了！”
戰(zhàn)場上的人這些天都已經(jīng)麻木了，士兵們只是在命令下不惜一切往上頂。
“奶奶的！”一個高級軍官模樣的拍拍身上塵土道，“這小鬼子哪兒來的炮?。 ?p> 戰(zhàn)場上所有人都灰頭土臉，幾乎誰都認不出誰來，通訊基本靠吼。
“看模樣是搬的咱們原先倉庫里的！”另一個軍官用槍口把軍帽往上一頂?shù)馈?p> “日他娘的！這群敗家子兒！”先前那個罵道。
隨后他還想罵點什么，可惜被日軍的炮火聲給蓋住了。
此時一個軍官跑過來，撤開喉嚨喊道：
“郭先生！你先退回去吧！有什么閃失咱們可擔當不起！”
我苦笑，只好點點頭。
老實說我也不是想在這里礙手礙腳，但打起來了老縮著可不是個事兒，本少爺怎么也算上過戰(zhàn)場么不是。
但一打起來我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回事兒，鬼子的面都沒見著呢！這邊的人就被炸了好多。
“這樣子不是辦法！”我一邊躲著飛迸的彈片一邊吼道，“得把鬼子放進來打！”
那軍官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時候發(fā)表“高見”，轉(zhuǎn)頭看了我一下，但腳下并不慢。
“前面咋樣了！”
突然前面來了個軍官劈頭問道。
他臉上還沒太黑，我倒是認得他是馬司令的副官之一。
“郭先生！”先前那軍官指著我道，“說把鬼子放進來……咳咳……”
“扯淡！”那軍官對我怒目而視。
我的個大哥！您下回能不能說話的時候別咳嗽?。。?！
“我說放進來打！”
我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扯開嗓子喊道。
那軍官一聽，摸摸腦袋，嘿嘿一笑，往前去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沒有……當然，我這種外行要指揮內(nèi)行確實也太扯淡了點兒……
我此時的身上穿著一套東北軍士兵的軍服——馬司令想得周到，戰(zhàn)場上兵荒馬亂的，要不穿身皮還真的很容易被自己這邊給打了。
我深以為然，換了衣服。原先的衣服和皮包馬司令想得周到，弄了個軍用背包給我，東西一股腦兒都塞了進去。
走了幾步，身旁有個士兵跑過，突然“轟隆”一聲，一顆炮彈在我們身旁爆炸！
我被氣浪掀翻，耳朵里嗡嗡作響。
待我定神一看，那個軍官也剛剛從地上爬起，軍帽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滿臉是血，正在吐著口里的泥土。
我身邊傳來痛苦的呻吟，我發(fā)現(xiàn)是那個士兵，一條腿已經(jīng)不見了，槍扔在一旁。
我趕緊跪下從包里扯出來一條毛巾——我都忘記了什么時候有這么一條毛巾——用力幫他捆扎止血。
“謝……”那士兵口里擠出一個字。
“郭先生這里危險，別管了趕緊走！”那個軍官一瘸一瘸走過來叫道。
我血往上涌，扶起那個傷兵，把他一只手搭在我肩膀，勉力往后走。
那個軍官見此也不再說話，挽起那兵的另外一只手臂，和我一起抬著那兵。
一棟倒掉一半的樓前，有醫(yī)護兵進進出出，但沒人有空理會我們。
我們只好自己把人扶進去，那個軍官扯住一個正在幫別人包扎的兵，總算把這個傷兵交給他。
“這樣子可不成！”我吐了口氣道。
“癟犢子玩意兒！”那軍官罵道，當然不是罵我。
他從背上拿下一支步槍，好像是剛才那個傷兵的（他居然還能想起把槍撿起來），“嘎啦”一下拉開栓。
“老子跟小鬼子拼了！”
“不要做無謂犧牲！”我連忙道，“去找馬司令！”
司令部就在不遠處，在一個廢墟下有個窩棚，里面有軍官在出出入入。
我們正想進去呢，就看見里面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正是馬司令。
這時候的他，依然不改威嚴。
“郭先生，你怎么來了？”
他居然看到我。
“馬司令，這樣可不行，鬼子就拿炮轟不進來！”我大著膽子說道。
“那咋整？”他默默胡子問道。
“先別開槍，放進來打！”我又說了一遍。
“鬼子也不是傻子?！瘪R司令苦笑道。
“那弟兄們也不要白白犧牲，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我道。
“你意思是？”
他眼神好像兩道光一掃，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老子可不會再當漢奸！”
額……這位好像誤會了我意思……
“趕緊先退到山里！”我壓低聲音道，“我也有……有幾個朋友轉(zhuǎn)到山里去了。”
他看看我，點點頭。
“叫前面趕緊撤下來！”
他命令道。
命令傳下去，一開始還算有序；但當炮火逼近的時候，開始有點亂起來。
“不成！找人先堵??！傷兵先撤！”馬司令叫道。
所有能拿得動槍的人，都默默停住。我覺得我也不好空著手，也撿起一支步槍——我可從來沒打過步槍。
“弟兄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撤到山里去！”
馬司令手里也拿著一支步槍。
“馬司令，你跟弟兄們一起撤！”一個軍官道。
“放屁！老子再也丟不起那個人！”
前面響起密接的槍聲。
“來了！”馬大帥吼道，“上！”
“把馬司令拉走！”那個軍官吼道。
幾個軍官過來按住馬司令。
“小六子你造反！”馬司令道。
“對不住了馬司令，你還得帶領弟兄們把鬼子打跑，這里我們來頂?。 ?p> 那個軍官手一揮，幾個軍官把馬司令往后拖。
這種情況我好尷尬……到底我是幫還是不幫啊……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看見旁邊有個兵慢慢舉起了手里的槍，槍口……對著馬司令！
不對！
我大叫一聲“小心！”舉起手里的步槍對著他就扣了扳機！
“咔咔”……完犢子了！
步槍要拉栓上膛的！
那個兵手下沒停，對著馬司令扣動了扳機！
我要從懷里掏槍，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砰！”
鐘樓番薯
好不容易，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