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鏡之玄關(guān)
堪輿行動正式開始。
陸遙在前,蔣小娟在后。
陸遙抱著貔貅,腰插探棒,口袋里一塊方巾,蔣小娟空著雙手,喜不自禁。
陸遙這時才想起來:“你跟來干嘛?”
蔣助理把胸一挺,一副愛崗敬業(yè)的樣子:“我出外勤啊!”
“誰要你出外勤了!”
“外勤津貼是0.5%??!”蔣小娟壓低聲音據(jù)理力爭,“老板,就您給我開的工錢,要是不抓提成的話,我說不定會餓死在店里!”
陸遙愧疚起來,這么實惠的助理,基本工資好像是有些低了。
他把當(dāng)時定下的待遇回憶了一番。
“不對,我管飯??!你怎么可能餓死!”
蔣小娟立刻換了一副表情,大眼淚汪汪,抓著衣角,可憐巴巴:“可是,人家還要買包包……”
“你買包關(guān)我屁事!而且你的業(yè)務(wù)提成有1.5%,這一單就是15000,什么包不能買?”
“人家看上的包要18000……”
陸遙目瞪口呆:“你前面還說自己會餓死,現(xiàn)在就要買萬八千的包?”
“那是……”
蔣小娟還待狡辯,鐵藝術(shù)家突然從一盆自由女神造型的柏樹后頭探出頭,小聲高呼。
“小陸仙師!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煩?”
雇主催促了。
陸遙知道,他和蔣小娟是在外面杵太久了。
于是他回應(yīng):“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忘了問你拿鑰匙!”
“鑰匙在這兒!”
“不用了,我破門進去!”
“別??!那鎖是維多利亞時期……”
“術(shù)法,吞金食鐵!”
貔貅嗷嗚一口,把維多利亞時期的古董鎖吞進肚子。
鐵藝術(shù)家舉著鑰匙,張著嘴,也不知是突見貔貅顯圣給怕的,還是毀棄了一套古董,心疼的。
大門吱呀打開。
陸遙惡狠狠瞪了蔣小娟一眼,指了指地上,回復(fù)成雕像狀態(tài)的貔貅,說:“抱上,跟緊,真是不知好歹!”
蔣小娟看著陸遙推門進屋,嘴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
她可是要偷師的人,陸遙破邪這么好的機會她如果都不能跟著,還怎么偷師?
蔣小娟心中大暢,撿起貔貅抱在懷里,亦步亦趨,跟著陸遙進了屋。
走進屋里,陸遙才知道,鐵藝術(shù)家嘴里的碎了,是一幅什么光景。
起先眼前是黑的。
家主人不知為什么對窗戶會有那么深的憎惡感,只要是窗,都想辦法堵起來。
所以沒有開燈,陸遙唯一可以憑借的,就只有推門而入的那一道微光。
就算是那道光,也因為蔣小娟跟得緊,沒幾秒就給掐斷了。
陸遙只是驚鴻一瞥,好像在地板上看到了鏡子。
誰在地板上鋪鏡子?
他百思不得。
一具軟軟的身體從后面撞上來,不重,而且觸感上佳。
“小娟?”
“老板?這兒怎么這么黑?”
“因為你把門關(guān)了……”
蔣小娟一陣尷尬,摸索著去開燈。
幸好鐵藝術(shù)家沒有在燈的開關(guān)上發(fā)神經(jīng),和常規(guī)布置差不多,這開關(guān)就在門的左手邊。
咔噠一聲,玄關(guān)大亮。
刺目的反光!
陸遙一陣眼暈,差點被光晃倒。
頭上腳下到處都是鏡子,而且是各種不規(guī)則的形狀,鋪滿整個房間,只在鏡子和鏡子之間,留出黑色的分界線。
他和蔣小娟的身影倒映在無數(shù)塊鏡子,以及鏡子的倒影當(dāng)中,也鋪滿了整個空間。
萬花筒一樣的環(huán)境,他就連分辨房間大小都是奢望。
門呢?
陸遙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蔣小娟身后也是鏡子,根本找不到他們進來的門。
難道是又一個無扉之間?
他嘗試著抽出探棒,觀想鐵藝術(shù)家的嬌媚容顏,使出仙人指路。
探棒直挺挺對著蔣小娟,或是說,對著她身后,本該是門的地方。
陸遙又試著踩了兩步,探棒紋絲不動。
方向感沒有偏差?
他越發(fā)想不明白了。
“老板,這里怎么有這么多鏡子?”
陸遙聳聳肩,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頭沉思。
就這樣過了許久……
“老板,你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地板上也是鏡子?!?p>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您難道才發(fā)現(xiàn)?”
“那倒不是,我只是才發(fā)現(xiàn),你今天穿了裙子?!?p> ……
為什么自家的助理平白無故會打自己的頭?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蔣小娟抱著貔貅,夾著腿,離他三米多遠(yuǎn),一臉警惕。
陸遙對她的表現(xiàn)無可奈何,懶得勸解,自顧自繼續(xù)思索破局之法。
眼前沒有路。
而且鏡子的布置很奇怪。雖說貼合的奇形怪狀,卻找不到碎玻璃,它們不像是被雜碎的,反而像是那些裝修工人隨意拼接起來的。
他突然發(fā)現(xiàn),鏡子邊沿有些奇怪的色團,這些色團或大或小,看起來像某種東西的一部分。
“小娟,這是什么?”
“這是……”蔣小娟瞇著眼睛看半天,“像是鞋跟……怎么會掛在墻上?”
“我看也像鞋跟?!标戇b抬著手,手指移動,指向左斜上的一處,大該在天花板的位置。
“這些更好分辨,有的有鞋帶,有的沒有鞋帶,是鞋面,而且是中間那一塊?!?p> “那個姓鐵的娘娘腔特意把鞋子裁開,左一塊又一塊得粘墻上?”
“不見得。”陸遙摸著下巴,房間里無數(shù)個陸遙,一起摸著下巴,“小娟,你把燈關(guān)了?!?p> 蔣小娟不明白陸遙叫她這么做的道理。
難道只是想讓我走兩步,好通過地板的鏡子……
她想到這兒,一動不動,防賊一樣防范起來。
等了半天,陸遙還沒看到蔣小娟行動、
“你倒是去關(guān)??!”
“我才不上你的賊當(dāng)!”
陸遙一腦袋黑線:“你這滿腦子污七八穢的,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的天吶,我閉眼,看天,你關(guān)燈,這總行了吧?”
蔣小娟將信將疑,看著陸遙把腦袋抬起來,眼睛也閉上了。這才小心翼翼,用挪動的方式,橫移向印象中開燈的地方。
“咦?開關(guān)呢?”
“別緊張?!标戇b閉著眼,“循著記憶先找門,找到門,一點點摸?!?p> 蔣小娟按照陸遙的方法,很快就找到那看不見的門,又順著門框,摸到開關(guān)。
“找到了嗎?”
“真的哎。老板,不管是門還是開關(guān),都長得和鏡子一模一樣,開關(guān)上還印了半只鞋拔子?!笔Y小娟饒有興趣地回答,“要我關(guān)上嗎?”
“不必了?!标戇b把手一揮,睜開眼睛,“哼,區(qū)區(qū)幻覺,連幻境都算不上,居然會把這么一個大男人嚇成這副德行!我看他根本就沒進門驗證過,只看到一屋子異象,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陸遙抱臂,托著下巴,顯得智珠在握。
蔣小娟就在對面,看到他充滿睿智的眼神,散發(fā)光輝,難免有一點迷醉。
“老板……”
“嗯?”
“你的狗眼又在看哪兒?”
“我在想,去往下一個房間的門在哪里!”
“我信你有鬼!”
蔣小娟張牙舞爪,嗖得丟出貔貅,陸遙慌忙避開,神魂皆冒。
兩人只聽咔擦一聲脆響!
房間,開始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