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蔣小娟很擔心
關(guān)于怎么砸金店,陸遙心里隱約有個計劃,不過對誰都沒有說。
小陸師傅的人設(shè)是算無遺策,大話說出口,就算是頭一次做不法的事情,心里虛的慌,也得一切盡在掌握。
雖然劇本跑偏在他的生產(chǎn)生活當中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但至少看上去得是那樣。
所以金德水和蔣小娟只知道陸遙打算去艾因撒野,可不管怎么問,陸遙都是陰陰冷笑,就是不發(fā)一言。
三人一道來到余慈第一人民醫(yī)院,金德水前頭引路,蔣小娟抱著貔貅,掛著相機后頭跟班,居中的陸遙腿插探棒,昂首闊步。
蔣小娟很擔心。
陸遙帶了探棒,不是打算戴著豬八戒的頭套沖進去強砸吧?
那是要吃花生米的呀!
然而陸遙現(xiàn)在氣勢正盛,真讓她勸,她又有些發(fā)怵。
思前想后,聰明的蔣二姑娘決定迂回。
她湊上去偷偷問:“老板,您喜歡鮮花還是紙花?”
陸遙愣了一下,看病人哪有送紙花的,這不是咒人家嗎?蔣小娟怎么連這個都不懂?
他有些不滿,所以回答的時候也沒好氣:“鮮花。”
蔣小娟心里一突。
陸遙這是抱定主意,置生死于肚外了?
可惜了,她和姐姐還沒把本事學全,而且這個老板其實挺好的。
無論如何,總要問清楚需求,讓他走得順心一些。
“老板,住的地方要選寬敞些還是溫馨些?”
陸遙又愣了一下,他們只是來看病人,選什么病房不需要她蔣小娟操心啊。
“這事兒金德水已經(jīng)辦好了,你少狗拿耗子?!?p> 蔣小娟心里又是一突。
金德水都辦好了?什么時候的事?
有錢真是可以為所欲為,選墓地這樣的事,幾個電話就搞定了。
蔣小娟搖搖頭,繼續(xù)問:“到時候,您有什么朋友要通知嗎?”
陸遙深吸一口氣,差點就爆發(fā)了。
他可是要去砸金店??!
知道的人不是越少越好嗎?
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到底是有多閑?那種事情是可以叫朋友來長見識的嗎?”
這個問題確實問得唐突,陸遙是因為搶劫被擊斃的,追悼會大概不能開,就算官府人道些,也不適合叫朋友們過來送行。
要是來的人多了,悼詞該怎么寫?
陸遙先生,優(yōu)秀的搶劫犯,富有愛心的不法分子,他搶劫金店的目的不是金子,只是為了出口惡氣。尊老的心讓他不懼生死,明知要吃花生米,依然迎難直上,求仁得仁,讓我們永遠懷念他?
這樣的悼詞念出去,追悼會怕是會笑場,也太不莊嚴肅穆了。
蔣小娟認同地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老板,我該準備火葬還是土葬?太空葬太貴了,要不然租個漁船,讓骨灰隨風……嗚嗚嗚?!?p> 話沒說完,蔣小娟的嘴已經(jīng)被陸遙捂上,因為過于急迫,還一道捂了鼻子,差點沒把她憋死。
“人還沒死呢!這時候討論這個合適嗎?退一萬步講,孝子也是金德水來當,你岔什么杠子!”
蔣小娟大驚失色,一把掙開陸遙的手,開口大叫。
“什么!搶劫的事金德水不去?您可不能上當了呀!”
這是門診大廳……
人好多……
現(xiàn)在好安靜……
陸遙恨不得掐死她……
“哈哈……那什么……給爺爺?shù)母骨唤Y(jié)石做手術(shù)是一家人的決定,爺爺平時最疼我,我去說也是應(yīng)該的……那什么,你以后能不能改改隨便簡稱的習慣,好好的腹腔結(jié)石被你亂簡化,聽著跟搶劫似的,哪有當街談?wù)摀尳俚娜?,這不是瘋了嗎……”
前面的解釋有些生硬,最后一句話卻是關(guān)鍵,在情在理,毫無紕漏。
大廳的吃瓜群眾們遺憾地齊聲嘆氣,然后該吵架的吵架,該喊疼的喊疼,該心肺復蘇的繼續(xù)心肺復蘇,各忙各的。
大家都很忙,大樓重回喧囂。
危機終于解除了,陸遙的心險些跳出嗓子眼。
“你是不是出門忘帶腦子了!”陸遙用最低的聲音大罵。
“老板,我是為您好啊,您搶劫可是為金德水出氣,他不去,只讓您一個人吃槍子,這太不公平了!”
“誰要搶劫,誰要吃槍子啊!”
“您??!您不是連后事都安排好了嗎?”
“我……我什么時候安排后事了?”
“要鮮花做的花圈,金德水準備了墓地和葬禮,追悼會不要旁觀……”
蔣小娟掰著手指頭一樣樣算,陸遙聽得遍體生寒,汗毛都立了起來。
“你剛才問的是這些?”
蔣小娟覺得委屈,她明明問得那么清楚,一點歧義都不會有。
“您以為是哪些?”
“我以為……”陸遙張著嘴,突然就是一聲長嘆,“反正,你死了我都不會死,這種鬼話不準再說!”
“哦?!笔Y小娟巴巴回了一聲。
陸遙還是不肯面對現(xiàn)實,看來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了,無論如何,不能叫陸遙被金德水給坑了!
蔣二姑娘下定決心,悄悄給姐姐發(fā)了訊息。
這些蠢事金德水都不知道,兩人墜后聊天,不知不覺就和金德水拉開了距離,等金德水發(fā)現(xiàn)再迎回來,鬧劇也結(jié)束了。
三人一道穿過門診樓,進了住院部,7層ICU,透過窗戶看到躺在里面一動不動的潘老爺子。
老爺子氣色很差,各種儀表上的數(shù)字都很低,右手裹著厚厚的繃帶,隱隱滲出血色。
他的床邊趴著一個黑臉厚唇,看上去年紀不大的老實青年,坐在小凳子上睡著覺,臉上還有沒擦干的眼淚。
陸遙指著他問金德水:“那人是誰?”
“老爺子的三個徒弟之一,叫鄭憨,人如其名是最憨厚的一個,可惜天分不大好,也是三個人里本事最差的?!?p> “他沒跟著走?”
“他不愿。老爺子的事也是他給我打的電話……”
陸遙搖了搖頭:“修藝先修德,在我看,他才是最適合繼承老爺子衣缽的那個人。”
金德水臊得滿臉通紅:“老爺子一開始也是這么說的,只是他雖然勤奮,學得卻太慢,所以我才……是我急功近利了?!?p> 果然是這樣。
陸遙有些無奈。
徒弟叛門的事在現(xiàn)代并不少見,但是叛門以前還要喪心病狂地廢掉師傅的手藝,這就不是單純的事情,而是人品問題。
陸遙早就疑惑,老爺子一把年紀怎么會挑出這種人來繼承衣缽。
現(xiàn)在來看,果然是金德水昏頭,對老人施加了影響力。
現(xiàn)在再說這些于事無補,他拍拍金德水的肩:“如今醫(yī)學昌隆,等出完氣好好給老爺子找個專家,未嘗沒有挽回的余地,現(xiàn)在先讓鄭憨出來,我們的計劃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