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蓮望向十維,驟冷的金色瞳孔微收,無聲以目光威脅。
夜域十維的湛藍眸子里唯有坦然。
“好?!鄙裨嘛L蓮點了下頭,向女孩伸出手。想到之前夜域十維為了救出祭藍不惜靈力暴走,風蓮決定相信她的信息。
金發(fā)少年跨在銀鈴鳥脊背,十維掂起裙裾,被神月風蓮一把攬在胸前。
神鳥舒展羽翼,雪白的雙翅輕輕一振,展開足以遮蔽太陽的帷幕。
“從這里開始向九點鐘的位置,夜域西海岸?!?p> 迎面而來的急流吹散了風蓮與十維的頭發(fā),直向無限高遠處。天空變得無比湛藍和開闊,兩人盤旋在極高的云層之上,俯視著建筑群。
很快地,夜域主城消失了。銀鈴鳥翱翔直上,無數(shù)山川河流匯聚在它腳下,眨眼間變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就在夜域邊境的海岸線不遠處,一棵巨大的古老樹木出現(xiàn)在風蓮眼前,一線日光映在古木的半腰,宛如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風蓮向古木望去,竟被那一縷光明灼傷了眼睛。
“那就是無限之樹嗎?”
“很壯麗吧。傳說中連接天與海的古老樹木,天空之上就是神域……”
銀鈴鳥飛快向無限之樹逼近。
這是一棵從海岸延伸到蒼穹的古木。蒼翠的綠色覆蓋了整個半島,蔥綠的樹冠遮天蔽日,似乎永遠無法到達盡頭。
金發(fā)少年深深地凝望著這棵神樹,好像沐浴在恩澤之下。
銀靈鳥再度振翅,斗轉星移般的綠色光影在風蓮和十維身上迅速掠過。
就在樹冠下方,無數(shù)粗壯有力的枝條紛紛向外延伸絞成一股。其中鏤空的部分形成一間天然的樹屋,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就是那里嗎?”風蓮問道。
“對,就在那兒!”
風蓮對著鳥兒耳邊低語幾聲。銀鈴鳥繞著主干的紋路逆向而飛,雪光在雪羽下仿若生輝。
鳥兒漸漸放緩速度,穩(wěn)穩(wěn)落在了古木鏤空突出的枝干交纏處,發(fā)出一聲清亮的長鳴。
風蓮和十維雙雙從靈鳥的脊背落下,眼前就是樹屋。
“木琴姐!”十維高聲喊道,“我是十維,木琴姐!”
自然之靈與萬物一體。
樹屋外的綠色枝葉輕輕顫抖了一下向屋內傳遞訊息。下一秒綠裙少女從樹屋內探出頭來,翠綠的眼睛打了個轉兒。
木琴不無驚訝:“怎么回事十維,竟然找到這里來了?”
“祭藍先生的事。”
少女的目光轉向女孩身邊的風蓮,祭藍垂首在風蓮肩膀上。臉上毫無血色。
木琴眉頭微皺,樹屋左右的枝條與她會意般向兩側退下,門扉自然向兩側打開。
三人立刻走向樹屋深處。
澄澈日光透過照入屋內,透出一種與世無爭的恬淡。
不一會兒木琴突然停住。
“醫(yī)療室就是這里,把他放下吧?!?p> 風蓮將祭藍放上手術臺。木琴來到臺邊,靈力在他的主要筋脈游刃有余地游走一圈。
她纖巧的十指在祭藍的心臟處用力地按壓著,神情極度專注,持續(xù)將靈力注入祭藍體內,片刻后終于眉頭舒展。
“放心吧,一切OK?!?p> “太好了。”
此時木琴卻不放松,謹慎向十維道:“你們先稍作休息,單獨給我一個小時?!?p> “祭藍的傷勢我會處理,但是必須在一個絕對不被打擾的環(huán)境下。”
『隨后』
『夜域邊境·樹屋』
十維與風蓮從醫(yī)療室走出。
陽光斜照,十維的身影仿佛虛化,整個輪廓都染上淡淡的粉色。風蓮終于放松下來,卻被夜域十維一把攔住。
“神月風蓮,我有一件事必須問你?!笔S目光銳利,“之前你在祭藍先生面前、你使用的那種力量,仿佛精神壓制一般——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小時后』
綠發(fā)少女體力盡失一般。許多鳥兒嘰嘰喳喳落在她身上,似是說著安慰的話語。
十維等人按捺不住,立刻迎了上來。
“先生怎么樣了?”
“不幸中的萬幸,”木琴說,“祭藍身上的傷口是由一把鈍刀造成的,這把刀從祭藍的小腹切入,直入內臟深處。刀本應造成可怕的傷勢,但是操刀人下刀極為精準,全然未傷到他臟器?!?p> “你是說沒有致命傷?”
“是的,所以只是出血過多而已,”木琴說,“但是......”
“但是什么?”
“這種傷雖不致命,卻會讓受傷者痛得至深。”木琴說,“單論痛感的話,就好像五臟六腑一齊被絞斷似的?!?p> 十維當即攥緊拳頭,素來波瀾不驚的藍眸中陡生情緒。
令人驚奇的是,這抹情緒竟然讓女孩弱不禁風的身體隱隱透露出一絲入侵的意味。她小小的身體剎那緊繃,再也不像是一只病貓了,而是一只警惕的小狼犬。
“夜域風音——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后悔!”
風蓮怔怔看了她幾秒,可能是被她的氣場驚訝到,他眉毛上挑,唇角勾勒一種驚訝的笑意。
就在此時,窗外突然響起一針奇異的鳴聲。
木琴耳尖微動,起身走向門口。一只巴掌大小的銀翎青雀飛進長廊,輕巧地圍著少女轉了幾圈,熟門熟路般落在她肩頭。
十維與風蓮向木琴望去。
“青雀?……”風蓮納悶道。
十維意外地全身緊繃。她眉頭微皺地向前走去,摘下銀翎青雀腳邊的信箋。
“你看見這只青雀的翎羽了嗎?銀色的翎羽?!?p> “這是夜域風音專用的傳信鳥啊?!笔S說道,涌起一陣戰(zhàn)栗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