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人未眠,挑燈獨坐,窗外點點星光熠熠生輝。
一陣冷風(fēng)吹來,從領(lǐng)口灌了進去,頓時睡意全無。
阿殤把我拉過來給窗戶關(guān)上了,說夜深露重的,風(fēng)都帶著寒氣,也不怕著涼了。
我與阿殤并未成親,可真要我同他睡一張榻,我就渾身不自在。
我后知后覺的才發(fā)現(xiàn)阿殤將我?guī)肟永铮髅魉加写蛩懔?,還對我說我們是表兄關(guān)系,讓我自己說出這關(guān)系不好,他再說裝夫妻,他的心眼還挺足。
阿殤讓我睡榻,他自己把桌子上的茶具拿了過去,他就在那桌子上湊合一宿。
他那么高大,那桌子完全盛不住他,他就只好蜷縮著腿睡,看著挺心疼的。
“要不一起睡吧,你得保證不動手?!蔽彝锩媾擦伺?,意思讓他睡在外面。
阿殤搖了搖頭,佳人在懷,誰又能保證自己是柳下惠,沒到時候,他不愿意傷了我。
見他如此,我也不勸了,我把被子給了他,自己裹著衣服睡,他又把被子送給我,說自己是男子,體內(nèi)火氣大,不怕凍,我是女子別被凍傷了。
秋天的夜晚格外清冷,尤其是外面冷風(fēng)作響,拍打在窗上咯吱咯吱的響。
大概半夜時分,被樓下的聲音吵醒了,應(yīng)該是有人吵架了,我半瞇著眼,坐起身來,發(fā)現(xiàn)阿殤正喝著茶。
“是不是睡的不舒服?要不然換你睡?!蔽掖蛑?,披著衣服,下地。
“還早,怎么不多睡會?”阿殤擱下茶杯問我。
我還沒說話,又聽見樓下摔東西,摔得霹靂啪啦響,樓中人都紛紛出來看熱鬧。
我也下想出去看,奈何阿殤就是不讓我出去,讓我萬事都要收好好奇心,大部分人都死在好奇心重上,不好奇才能走的更遠。
我撇嘴,不贊同他的說話,好奇心每個人都會有的好嗎?他要不讓我看,我一夜晚都不能寐。
阿殤說,我要是睡不著,他有辦法解決,點個睡穴自然就睡著了。
“……”我無語,難道他就不好奇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嗎?居然還能淡定的喝茶,也不怕把自己的臉喝綠了。
又不打不過他,只得乖乖的躺下睡覺,拿起被子蒙著頭,讓自己不去聽聲音,就不會好奇了。
我低估了練武之人,聽力非常好,即使蒙著被子也依稀聽得見。
阿殤怕我悶壞了,把被子扯了下來,也不問我同不同意就點了我的睡穴,臨閉眼時,眼里都怨恨的看著他。
最后一遍雞鳴,我才醒來,阿殤已經(jīng)不在屋里了,我起來洗漱,我剛弄好,阿殤就回來了。
我黑著臉問他干嘛去了,他就說出去了下,我不依不饒的問他到底干嘛去了。
“我就是去了趟如廁,你也要問的這么清楚?”阿殤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我頓時臉色一紅,真的是干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這下臉長了吧!
準備離開去樓下吃飯,阿殤拉住我的手說:“你現(xiàn)在弱柳扶風(fēng)的,哪能自己走,得我攙著走?!?p> 我看著他得瑟的笑,無奈,為何要陪他演戲,還弱柳扶風(fēng),我走路都能帶風(fēng)。
葉緋色跟沈子衿已經(jīng)在下面吃了,葉緋色邀請我們?nèi)ニ亲莱浴?p> 這會樓下還沒什么人,我看著門前的地有個大口子,正有人在修的。
我低著頭問沈子衿:“昨天你出來看沒?”
沈子衿點了點頭。
我眼里跳躍著歡喜的因子問她:“昨天夜晚樓下是怎么回事,最后是怎么解決的?!?p> 沈子衿說,昨天是來了兩位客人,但房間只剩一間了,本來是先來后到的理,可巧就巧在二人是同一步邁入門檻的,二人為此大打出手,最后掌柜的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客人住,才算了了。
還以為什么稀奇事,原來是爭房小事。
我還想問二人面貌如何,阿殤就點了點我的額頭,說我好奇心那么重做甚,管好自己就成了。
我嘆了口氣,掩著嘴巴,嗔怪他,無趣。
葉緋色抖了抖肩,好似第一次見我這般,吃了兩口包子壓壓驚。
阿殤則是見怪不怪的給我把粥盛好,夾了個饅頭給我。
沈子衿倒是笑意盈盈。
吃了飯后,把房退了,阿殤詢問掌柜有沒有馬車可以租借。
掌柜說他只是個開客棧的,沒有馬車。
我也疑惑阿殤沒事租馬車干嘛?
葉緋色過來說,他有馬車,要不要坐,說他夫人體弱,他馬車舒適坐里面肯定舒適,而且沈子衿又會醫(yī)術(shù),還能有個照應(yīng)。
阿殤略做思考后答應(yīng)了,然后由他將我扶到車里坐著。
這二人還真是無縫銜接,演戲把細節(jié)都演的這么好,我如果不是認識他們,我都覺得這二人昨天才見了一面。
阿殤騎我那匹小馬駒,他把業(yè)火放了,讓它自己找路回去,業(yè)火是他的戰(zhàn)馬,到時候清水山莊人多眼雜,萬一識出他的身份怎么辦。
攤上這么心大的主人,業(yè)火也真是聽話,讓它來就來,讓它走就走,也虧得老馬識途,要不然這么好的千里良駒不見了,讓他后悔的腸子都綠了。
不過葉緋色這馬車真寬敞,從外面看不突出,里面倒是讓人眼前一亮,還有個小桌子,椅子也都墊著厚厚的絨墊,怕走坡路時顛的不舒服。
沈子衿也進來了,她手里捧著一個盒子,放在小桌子上,推給我。
“禮尚往來。”沈子衿不自然的看向別處。
“謝謝?!蔽倚χ邮芰?,并沒有因為好奇而打開。
葉緋色成了車夫了,戴著頂斗笠,驅(qū)著馬,還是唱著那首歌。
沈子衿喝斥他不要唱了,唱的難聽死了,葉緋色就乖乖的不唱了。
其實他唱的挺聽得,就是沈子衿覺得詞太直白,所以才會覺得不好吧。
“我們義結(jié)金蘭怎么樣?”難得遇上對眼之人。
她愣了一下,隨后說道:“可以嗎?你是將軍府小姐,我只是江湖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大夫,會不會貶低了你的身份?”沈子衿問的小心翼翼,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拉起她的手握住,說道:“我們都是這凡塵中的一粒光,沒有誰比誰高貴,也沒有誰比誰低賤,都是同樣的活著,反而我覺得你救死扶傷就很厲害?!?p> 沈子衿聽見我這么說,打消了門第觀念,答應(yīng)與我義結(jié)金蘭。
我讓葉緋色停下馬車,他說我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沒理葉緋色,我就喊了聲阿殤,他下馬,扶我下來,他那么愛演戲,我自然要配合他把戲演足套了。
他問我怎么了?
我對他說,我要與沈子衿結(jié)為姐妹,讓他們作證,讓蒼天大地都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