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救書生
聽到沈月清的聲音,男子的眼睛頓時一睜,瞳孔收縮。這不是幻想,不是假象,是活生生的真人,他有救了,他得救了。想到此,男子心中一陣狂喜,情緒激動起來,顧不得回答沈月清的問題,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沈月清的眼睛像命令般地央求道:“快救我,快救我,放開我,放我下來!”
沈月清也不與一個身陷險境,渴望脫身的人計較,走到男子身后,三兩下解開繩索。男子被解除了捆綁,因長久站立,突然失去支撐,頓時身子一垮摔倒在地上。成功得救的瞬間,身心疲憊,整個人虛脫無力,干脆背靠著樹干癱在地上,緩緩回味這驚心動魄的劫后余生。
沈月清俯身看著眼前這個心有余悸,雙目無神的男子,心中有一大堆的疑問,卻只是開口重復(fù)了剛才的問題:“你是誰?你怎么在這?”
男子似乎還沒有回神,對沈月清的問題置若罔聞。過了一會兒才從恍惚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抬頭看了看沈月清,雙手撐地,掙扎著站起身來,理了理凌亂的衣衫,雙手作揖,極其誠懇地彎腰鞠躬說道:“感謝恩公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小生沒齒難忘?!?p> 恩公?沈月清有點不適應(yīng)男子的風(fēng)格。他該不會接著就要以身相許了吧?她連忙擺擺手,說道:“小事情,不用謝?!边@于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對方完全不必如此感恩戴德。
男子雖覺得沈月清說話有些粗俗,但畢竟救了自己性命,恩德無量,再看她一身粗衣短褐打扮,便知定是貧苦人家,不懂詩書禮儀,也就不足為怪?!安恢鞴咝沾竺?,為何來到此處?”
“什么恩公,叫我岳青好了?!鄙蛟虑鍖嵲诓涣?xí)慣男子說話文縐縐的樣子。
“那小生便斗膽稱呼一聲岳兄?!蹦凶幽昙o(jì)輕輕,卻實在有些酸腐,見沈月清說話做事粗枝大葉,也只當(dāng)他生性閑散、不拘小節(jié),心下仍是對她感激不盡?!靶∩辗睹?,岳兄可直呼我表字雋修?!?p> 沈月清雖然不喜歡古人一板一眼的說話方式,但好歹她也是21世紀(jì)的大學(xué)畢業(yè)生,對方恭謹(jǐn)謙遜,她也不能太過莽撞無禮,于是也學(xué)古人抱拳見禮,尊呼男子一聲:“范兄,幸會?!毙睦飬s為自己最終不得不淪為古人的可悲深深地惡寒了一番。
“不知岳兄怎會到如此偏僻之處來?”范正好奇地問道。殊不知沈月清心里對他也存此疑問,你好端端的大路不走,跑到這深山野林里來,還被人綁在樹上如此不堪,竟然還好意思問別人。當(dāng)然沈月清并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搪塞道:“我抄近路,走到附近聽見你的聲音,就過來看看?!彼f的很輕松,心里卻默道:要不是我恰巧路過,你小子估計就要掛在樹上直接風(fēng)干了?!安贿^你怎么會被人綁在這里?”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問了我,我也得問問你,大家互相探探底,扯平了。
聽沈月清問起自己被綁的緣由,范正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心中有些許難堪,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己也確實糊涂了點?!鞍?,不瞞岳兄,我本出自昌河商戶之家,因家父一心讓我飽讀圣賢之書,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家中為我準(zhǔn)備了豐厚的盤纏,讓我上京趕考。無奈我自幼閉門苦讀,此次乃我初出家門,獨自遠(yuǎn)行,不慎走錯方向,誤入此間,被歹人所害,實在慚愧至極?!?p> 沈月清雖然對南夏的地理不熟悉,但這條官道直接聯(lián)通圍山鎮(zhèn)與昌河縣城,中間并無其他岔路,這神經(jīng)大條的書呆子恐怕不只是走錯方向了吧,他完全就是走反了方向。都城應(yīng)該是在南方,而他出了縣城卻在往北走,這智商,實在不敢恭維,放在現(xiàn)代就是活脫脫高分低能的實例,典型的缺乏生活常識,自理能力極差。
二人邊走邊聊,為了照顧生活弱智兒范正同學(xué),沈月清不得不放棄樹林的陰涼,領(lǐng)著范正重新回到官道上。
原來這范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從未出過遠(yuǎn)門,還非要顯示自己的滿腹經(jīng)綸、才智卓絕,堅決不帶家里給他安排的侍從同路,說要一個人單槍匹馬上京城,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這才出了縣城便已分不清東西南北,礙于面子又不肯向人問路,于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路越來越陡,越來越難行,同行的路人也越來越少,直至路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這才慌了神,卻早已不知自己行到何處,身在何方。
正在路邊猶豫要不要折返回頭時,卻見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群人。范書呆頓覺喜出望外,奔過去想要詢問一下該如何前行。這一行五六個人,皆是短衣粗布山民打扮,個個腰間別著一把短刀,橫眉豎眼,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好人。況且剛才路上明明一個人都沒有,突然冒出一伙人來,缺乏生活經(jīng)驗的范書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去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wǎng)。還不等他說完話,這幾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便站出來兩人不由分說將他雙手鉗住,拖到了荒無人煙的山林里。
“你們這是干什么?”范書呆掙扎著,不解地問道。
一個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咧嘴笑開,對其他人說道:“兄弟們這兩天正愁沒有錢喝酒,這小子就自己撞上門來送錢了?!迸赃呉患庾旌锶男∽訙惿蟻韺λf:“這小子穿得這么好,一看就是有錢人家,身上肯定帶了不少錢?!痹捯魟偮?,便有人上前去將范書呆身上的書架剝下來,翻找了個遍卻發(fā)現(xiàn)除了幾本破書外,空無一物,于是隨手將書架扔在地上,抬手一拳就揍在范書呆臉上,范正只覺口中頓時一陣腥甜,嘴角溢出一絲猩紅的鮮血。這呆子竟然還跟歹人理論:“你們怎么能隨便打人呢?你們這是目無法紀(jì),禍亂鄉(xiāng)里,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小心官府來緝拿你們!”
眾人聽得范書呆的瘋言瘋語,相視一笑,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口中罵罵咧咧:“你個書呆子,蠢貨,今日就是將你打死在此,也沒有人會知道?!北娙酥杏猩阅懶≌?,勸阻道:“就一個傻不隆冬的書呆子,犯不著鬧出人命。拿了他身上的錢,咱哥們兒喝酒去!”于是眾人在他身上翻找一番,搶走了他的錢袋,將他綁在樹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