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蓮湖與鎮(zhèn)北侯世子李大仟一起在西北邊疆上過戰(zhàn)場,曾并肩殺過敵。
李大仟從小便熟讀兵法,是鎮(zhèn)北侯按將帥之才嚴(yán)格培養(yǎng)的,然而他的能耐不止這些,但凡有軍情,便是一馬當(dāng)先,身先士卒,因此在軍中這位少將軍的威望是極高的。
五萬李家軍的士氣也絕非普通軍隊可比。
“蓮湖哥哥,我好擔(dān)心我姆媽,我該怎么辦?”刑蓮湖的懷抱堅硬結(jié)實,靠著感覺像堵固若金湯堅不可催的城墻一般,讓抓心撓肺的李小仟漸漸安靜下來。
她抬起頭來,小臉上的淚花亮晶晶地,驟然間讓刑蓮湖領(lǐng)會到那些酸儒緣何會將流淚的女子比作帶雨梨花。
實在是太像了!
且仟兒一定是長在天宮的那朵最美的梨花!
刑蓮湖的心軟成了一湖水。
“仟兒?!彼斐鍪秩嘀陌l(fā),掌心帶著薄繭,“一切有娘娘和殿下,還有我?!?p> 李小仟眨了眨淚意朦朧的眼睛,將小臉在刑蓮湖的衣襟上蹭了蹭,蹭干了些淚水。
“嗯?!?p> 然后居然在刑蓮湖的懷里安寧地睡過去了。
這一刻,刑蓮湖忽然想讓這一切得到永恒。
他將夏花兩個喚上來,卻并沒有放開李小仟的打算。
夏花和春生進(jìn)了車廂之后,見狀大驚,然而乖覺地沒有大呼小叫,只是讓刑蓮湖將李小仟交給她們侍候。
刑蓮湖只淡淡地吩咐繼續(xù)上路,更將擁在懷中的李小仟緊了緊。
夏花和春生對視一眼之后,只得忍氣吞聲地瞪著刑蓮湖。
待馬車來到東宮,已是掌燈時分,刑蓮湖輕喚李小仟,可是李小仟卻睡得正香,睡夢之中反而有些不耐煩地捶了刑蓮湖一下。
意思是叫他不要吵。
然而刑蓮湖到底還是有理智的。
百里星臺對李小仟有多么無情冷漠,他再清楚不過,然而胤舒與其他人一樣,卻還被瞞著,并未察覺。
倘若胤舒得知他敢對李小仟不敬,甚至有輕薄之舉,那么他的下場恐怕會比在淮南道那場劫難還要糟糕。
將來想護(hù)著李小仟,甚至得到她,都將只是夢想。
“仟兒,醒醒,”他又搖了搖李小仟,“我們到了。”
多喚了幾聲,李小仟終于醒了。
李小仟茫然地對上刑蓮湖俊秀而又溫柔似水的雙眸:“太子哥哥呢?”
刑蓮湖柔聲道:“仟兒,殿下應(yīng)該在書房等著呢,我們得先換轎子?!?p> 李小仟這才真正清醒過來:“哦,我睡昏頭了?!?p> 刑蓮湖先挑簾下了馬車,低垂的睫毛遮住了黯然的眸色。
夏花和春生將李小仟扶下馬車,李小仟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在刑蓮湖懷里睡了半路。
她站到刑蓮湖面前,囁嚅著:“蓮湖哥哥,一路上有勞你了,把你的衣服都……”
都弄皺了!
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刑蓮湖看著李小仟上了軟轎,第一時間先回到左衛(wèi)營,換了件整齊干凈的衣裳,這才來到書房見胤舒,轉(zhuǎn)達(dá)景夫人的意思。
胤舒沉吟不語,李小仟在那兒泫然欲泣,胤舒先顧著安撫她了,卻又忽然見周七附耳,報說錦衣衛(wèi)副指揮使周康著人求見。
最后又道,此事甚急。
胤舒于是命夏花與春生侍候李小仟回沁月閣梳洗。
待那錦衣衛(wèi)將在西越國驛館中監(jiān)聽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向胤舒一稟報,胤舒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就更是火上燒油。
他重重地拍了下書案。
沒想到,西越國的人打仗不怎么樣,可論謀略真是賽諸葛啊,布局久遠(yuǎn),不止借刀殺人,把天下的人心都算計進(jìn)去了。
難怪最近坊間又有對李小仟的不滿之詞傳出,說她對待鄰邦的來使不謙讓不友好,縱容侍衛(wèi)羞辱來使。
又有傳言說西越國有心與東明重修舊好,誠意重開邊境榷場,此舉澤被兩國,惠及民生,可惜李小仟得罪了西越國的三皇子,這等好事被李小仟攪黃了。
又說李小仟仗著其父鎮(zhèn)北侯之勢在大都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為所欲為,鎮(zhèn)北侯教女不嚴(yán),管教無方,理應(yīng)問責(zé)。
原來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
胤舒俊臉如冰眸色森冷,這群吃里爬外,賣國求榮,見利忘義豬狗不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