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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與明月

第三十五章 他死了

太上與明月 月尊者 3679 2018-06-23 19:55:59

  徐生離開了門板,那微弱的哭泣之聲頓時消失,他皺著眉頭,不祥的預感自心中涌起。

  “進去嗎?”

  柳樂生指了指屋子,雖然木門緊閉,但以他們來說,想進一間民房實在要簡單不過。徐生沒有過多猶豫,點頭同意了對方的建議。

  兩人便都默不作聲,沿著街道過了一圈,繞到了屋后的位置,這里沒有什么行人,做什么也不怕引起注意。

  徐生找了個稍低的口子,一躍到了屋頂,結(jié)果腳下立時起了一聲脆響,將他都嚇了一跳。

  原來是這屋子的瓦片經(jīng)歷了不知多少年的風吹日曬,一直未曾換過,徐生看了眼腳下被踩裂的黑瓦,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在上房時已經(jīng)很小心了,卻不想到還是弄出了動靜。

  這是一個環(huán)形的屋頂,四面砌起高墻,屋頂卻不是尋常的那種兩面搭成的拱頂,反而是四面瓦片,齊齊向著屋中心斜下去,屋子中心留出一個大口,用以收聚雨水,透過空洞,徐生都能隱隱看到檐下露出的水溝,以及最中心處的一口大缸。

  楓橋鎮(zhèn)人認為雨水代表天賜,有著福運,因而選擇了這種屋筑,將雨水紛紛往屋中引,再經(jīng)過水溝排出,好帶走一年的霉運。

  然而今天徐生在這間屋子里只看到了霉運。

  屋子內(nèi)又有一聲輕響,隨后馬上寂靜下來,連那微弱的啜泣聲也聽不到了。顯然徐生引起的響動已經(jīng)被屋內(nèi)的人注意到。

  柳樂生還沒上來,徐生也沒貿(mào)然下去,他在屋頂上環(huán)視了一陣,目光在那些起了黑斑一看就經(jīng)不起多少事的瓦片中游離,最后定格在其中一塊上。

  那上面也有一道裂縫,縫中露出的斷面比起瓦面本身要艷麗不少,與徐生腳下的這塊一樣。

  這個發(fā)現(xiàn)并不怎么好,它代表在自己之前,也有人用這種方式進了房子。

  徐生蹙眉,通過這種方式進屋的人,不會怎么友善。

  呼啦。

  一聲響,柳樂生也跳了上來,結(jié)果毫不意外的帶起一聲卡擦的響聲,甚至屋頂都被踩出了個小洞,一塊指甲大小的碎片從頂部落了下去。

  “……這”

  看著眉頭幾乎要擰在一起的徐生,柳樂生心虛道,“這什么玩意,本大爺已經(jīng)很輕了好不好……”

  “你不會用內(nèi)力緩一下嗎?”

  徐生皺眉,他之所以沒提醒便是覺得以對方的實力弄不出多大的動靜,但結(jié)果與他的猜想背道而馳。

  “內(nèi)力?”

  柳樂生面露怪異,并沒有回答徐生的問題,反而是問道,“兄弟,你們這邊是管法力叫內(nèi)力?”

  法力?

  眼見他又要說些奇怪的話,徐生再不理會,徑自落了下去,見他這樣,柳樂生也只得暫且放下心中疑惑,小心跟了上去。

  兩人一落到屋子中,便察覺到了屋內(nèi)的詭異氣氛。

  盡管動作很輕,但一點響動還是不可避免,屋子中的人察覺到兩人的進入,似乎知曉已經(jīng)躲不過去,那哭泣之聲便不再掩飾,一時間兩人耳中都被那嗚嗚咽咽的聲音所填滿。

  “你看這里?!?p>  突然,柳樂生低呼一聲,徐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又是一縮。

  水缸旁邊,水溝以內(nèi)并沒有石磚鋪墊,都是一些裸露的泥土,因為常年經(jīng)受雨水的浸潤十分松軟,而在柳樂生所指之處,赫然有著一排腳印。

  看樣子,正像是一個人從空中落下,然后再對著屋子走過去。

  “走?!?p>  見此,徐生再不猶豫,徑直朝著一個房間走去。

  除去大門外,其余三面都是房間,左右各兩間,以及最背面的兩間,用作廚房雜務,此刻六間屋門全部緊鎖,但兩人不會聽不出哭聲來自何方。

  隨著木門的越來越近,那門后的嗚咽聲也越發(fā)的大了,像是在極力隱忍,卻又藏不下去,又像是刺猬的叫聲,極其詭異。

  “小心點?!?p>  徐生將手搭上了石匣,柳樂生也是被滲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只手伸向懷中,摸到了那本黑書。兩人都不知道門后是什么情況,只得保持警惕,好在發(fā)生意外的時候盡早反應。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在離那木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原本緊鎖的門板突然打開,而后從中沖出來一道身影,直直朝著徐生而來。

  “小心!”

  柳樂生反應很快,黑書發(fā)光,就要朝著那道身影罩去,然而快要出手時,他卻楞了一愣,就連徐生也是沒有太多動作,只是避開了那道撲來的影子。

  那人影一撲不中,也不再繼續(xù),反而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沖徐生磕頭,一邊道,

  “高人饒命啊,高人饒命,不要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花白的頭顱一次次磕在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咚聲,他只顧著磕頭,連兩人的樣子都不敢抬頭去看。

  “哎哎哎…別這樣…”

  既然不是什么敵人,柳樂生連忙將黑書收起,隨后將地上那人一把拉住,不讓他再磕下去,看這頭發(fā),對方年歲少說得有六十來歲,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兩人可就有點洗不清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地上那人仍是自顧自地磕頭,似乎已經(jīng)完全不清醒,柳樂生差點都拉他不住,還是徐生也上去安慰一番后才漸漸緩了下來。

  “老伯,我不是來殺人的?!?p>  聽到“不殺人”這三個字,那人才緩緩抬起頭,徐生這才看清對方的面容,滿是褶子的臉掛滿淚痕,渾濁的眼珠子里有淚打轉(zhuǎn),額頭上因為磕頭的緣故變得有些發(fā)青。

  “你是…王老伯?”

  徐生看他這模樣,心中也知曉了剛才那陣嗚咽之聲從何而來。

  一聽對方叫自己,老王頭忙不迭地點頭,仿佛動作稍慢一點,就再也沒機會這樣動作似的,對方這模樣讓徐生心中不詳?shù)念A感更甚,沒有過多盤問,當下直接問道,

  “王老伯,我來此只是為了找一個叫“百里通”的人,有人說他寄宿在您家……”

  一聽到“百里通”,老王頭渾身又是一顫,抬頭看著徐生道,

  “少…少俠…您是來找……找那人的嗎…”

  對于眼前的這青年,他莫名的畏懼,自己已經(jīng)將門窗鎖死,對方怎么進來的他自然知道。

  “正是?!?p>  徐生眼睛一亮,追問道,“他還在嗎?”

  “他…”

  “他…”

  老王頭嘴唇一哆嗦,喉頭上下動著,目光中懼色更濃,仿佛喉嚨里放了塊石頭,將所有話都牢牢堵了下去。

  “老伯,你直接說吧,我們真不是什么壞人,找到人就走。”

  柳樂生見他這模樣,心中也不由焦躁起來,開始催促。然而老王頭卻又是一顫,隨后一張臉擠到一起,帶著哭聲道,

  “走……走不了…走不了啦…”

  這話將兩人剛松懈的警惕心又提了起來,徐生目光在四周打量,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之處。而此時,老王頭伸出一只手,顫巍巍地指著對面的房間,道,

  “沒了…人…沒了…”

  言罷他又坐在了地上,目光渙散,徐生將他靠著墻安置好,與柳樂生對視一眼,兩人直接起身朝那房間走去。

  這門也是關(guān)起來的,但卻又不時特別緊,門框與門板并沒有合上,露出一道縫隙,柳樂生朝內(nèi)看了一眼,又飛速退了回來,神色復雜的道,

  “里面有個人,躺在床上。”

  徐生聞言又看向身后的老王頭,此刻這個老人似乎神智都不太清醒,貼著墻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只是一個勁的念叨著“沒了…沒了…”,這讓他心底一沉。

  老人的這反應,很容易便讓人想到,柳樂生口中的“躺”是什么意思。

  推門而入,屋內(nèi)的情形盡收眼底。

  紙窗緊緊關(guān)著,一張黑漆漆的榆木桌靜靜擺在窗戶下,緊貼著墻壁,桌上擺著些筆墨,缺了一角的硯池里還留著些磨好的墨水,一只筆靜靜的搭在硯池邊,吸滿墨水的筆頭已經(jīng)結(jié)痂。

  在房間內(nèi)側(cè),擺著一張不算大的床,百里通在床上靜靜躺著,神態(tài)很是安詳,像是正在熟睡。

  如果不是他喉頭處有那一片可怕的紫色印記的話,看到他的人估計會毫不懷疑的以為這個胖子正做著美夢。

  “死了?!?p>  柳樂生只看了一眼便下了定論。

  “死了?!?p>  徐生看著對方已經(jīng)停止起伏的胸膛處好一陣才重復。

  “你朋友?”

  一直有些搞怪的柳樂生此刻比誰都要正經(jīng),盡管遇到了許多事情,但他并沒有殺過人,眼下一具尸體就這樣擺在自己面前,讓他覺得有些心堵。

  朋友?

  徐生搖頭,他來找對方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包括百里通本人身上的一些疑點,只是沒想到對方卻已經(jīng)身死。明明

  昨天下午還在一起啃著烙餅的人,今天再見就只剩一具尸體。

  這就是江湖吧,弱者永遠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徐生在心里嘆了口氣,隨后準備離去,但一個人卻擋在了門口,不讓他出去。這是一個老嫗。

  “大娘,您這是…”

  柳樂生不明白,對方將自己兩人攔在屋里做什么。徐生則是看了一眼老嫗身后的王老頭,對方此刻還癱在地上,似乎精氣神都被抽了個干凈。

  他記得,一開始屋內(nèi)應該是有兩個聲音才對。

  “我是這家的…”

  白發(fā)蒼蒼的老嫗低垂著頭,不敢與徐生對視。她在懷中摸索了一頓后,干枯的手掌中多了一張信紙。

  “這是…那個…屋里那個人留下的…”

  “說是…如果有人來找,就把東西給他…”

  老嫗雙手都在顫巍著,似乎遞出這張紙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您弄錯了,我們其實與他并無關(guān)系?!?p>  徐生搖頭,心想這信紙應該是百里通留給友人或者是什么主顧的,只是沒來得及送出去就被人殺害。

  老嫗聞言頭更加低垂,一雙手猶豫掙扎,她并非不怕,只是沒到那種喪失神智的地步,過了好一會,她才抬起頭,用斷續(xù)卻又堅定的語氣道,

  “不會……不會認錯的…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會死,才留下的這個…”

  “大娘您說什么?”

  柳樂生聲音提高了幾分,似有些不相信,“您說這……這人知道自己會死?”

  就連徐生也變了表情,對老嫗的這句話感到十分詫異。

  預知生死,那是幾乎不可能存在的事情。甚至他又開始仔細打量身前的人,懷疑對方跟老王頭一樣,已經(jīng)失了神智。

  但老嫗卻很篤定,她仍然怕,但卻堅定的履行了租客的委托。

  她將折好的紙張放到徐生手中,道,

  “你……還是看一看吧……”

  “他講過…講過很多次,就在昨晚,說萬一他死了…有人來找的話,就把這個給來找他的那人…”

  說罷,老嫗便默默退開,攙著還在墻邊的老王頭進了屋,徐生與柳樂生對視了一眼,想到老嫗離開前的認真模樣,還是打開了這封信。

  信紙很厚,疊了幾層,打開后,第一句話就讓徐生變了顏色。

  “問我事情的年輕小子,是你嗎?”

月尊者

明天因為劇情原因只能兩更喔,最近因為構(gòu)建鋪展劇情,有點迷茫。   文字像風中起舞的柳絮,抓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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