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偏僻小鎮(zhèn)名叫黃石,其中有一同名客棧,有個一身小二打扮的清瘦男孩正擦著桌子。
“唉,這要過多久才是個頭啊?!?p> 男孩姓陳,名小二。
陳小二抱怨道:“陳小二啊,陳小二,這下還真成小二了?!?p> 男孩今年十二,在家排名老二,所以叫做陳小二,他的大哥在他兩歲時被山上的熊給叼走了,所以他成了家里的獨(dú)苗,他爹也是在那年就出去闖蕩,只留下他和他娘,只是這一去就是十年。
這十年來他與娘相依為命,五歲就開始幫娘的忙,一起打理黃石客棧,生意起先幾年還好,可最近幾年因?yàn)槟承┰蛏馊諠u蕭條,娘倆的生活眼看就要過不下去時,陳小二的爹卻在半年前突然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筆錢,雖然不多,可總算解決了目前的窘?jīng)r。
陳小二的娘哭了。
這十年來他從沒見過娘哭,一直覺得娘很堅(jiān)強(qiáng),客棧里的大大小小都是娘來打理的,自己只不過是打打下手罷了,日子過得雖苦,但他不在乎,能和娘一起就行。
他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那個男人,記不清樣子,甚至覺得那個男人已經(jīng)死了,可誰知……
陳小二越想越來氣,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本來老舊的木桌桌面仿佛也光滑許多。
男孩猛地把抹布甩在桌上,怒道:“臭瞎子,一去就是十年,肯定在外面找了女人,早就忘了我娘,最后被人欺負(fù),還被弄瞎了一只眼睛,這才灰溜溜的滾回來,哼!肯定是為了這間客棧,這是娘和我的,你想要,沒門兒!”
黃石鎮(zhèn)外,一隊(duì)人馬悠悠行進(jìn)。
除了為首的是一輛馬車,其余的都是馱著箱子的馬匹,那些箱子估摸也有七八十斤重,每匹馬的左右各有兩人,但唯獨(dú)那第一輛馬車除了個馬車夫看得見外,周圍并沒人護(hù)著。
這一隊(duì)人馬的人不多,但散發(fā)出肅殺之感。
假如常人看見會避開,因?yàn)檫@些人的腰間都別著刀,馬車上掛著旗幟,他們知道那是鏢師,武藝高強(qiáng),惹不起。就算有個別膽大的盜賊看見,也會躲,因?yàn)槟莻€旗幟上有個“云”字,那是八大鏢局之一的行云鏢局,不敢惹。
為首的馬車車夫打了個空鞭。
啪的一聲,眾人停下腳步,馬兒原地踏步打了幾個響鼻。
馬車?yán)飩鱽砬宕嗦曇?,“天色不早了,打聽下這附近有歇腳處沒,歇息一晚?!?p> 馬車的簾子拉開,開口的是個少女,少女眉粗,給人英氣之感,在少女身旁坐一老人,老人白發(fā),但他的胡子和眉毛皆是烏黑,好生奇怪,老人閉目,身體緩慢起伏,似乎睡了。
一個刀疤男人走上前來,到馬車旁道:“前面就是黃石鎮(zhèn),我以前走鏢來過,那里應(yīng)該能歇息?!?p> 英氣少女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就出發(fā)?!?p> 接著又是一個空鞭。
馬蹄聲響,車輪滾轉(zhuǎn)。
已經(jīng)到了秋分,天氣由熱入涼,不是太冷,但吹過的秋風(fēng)還是讓人不禁打顫。
“小二,去溫下酒,天氣涼了,給你爹暖暖身子?!币粋€身著樸素的婦人對著陳小二說道。
陳小二停下手中的活兒,回道:“娘,理那家伙作甚,讓他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對了,娘也甭去。”
陳小二沒說“瞎子”二字,他知道楊梅會說他。
楊梅無奈,她知道陳小二對他爹陳面不喜,記恨陳面多年來了無音訊,現(xiàn)在連一聲爹也不肯叫,她一直試圖調(diào)解關(guān)系,可陳小二還是這樣。
楊梅無奈道:“他畢竟是你爹啊。”
陳小二沒好氣的道:“他不是,在我兩歲之后就不是?!?p> “你爹他有苦衷……”楊梅欲要解釋。
“別說了,娘,天色不早了,我還有活兒沒干完。”
客棧外,馬蹄聲,馬車的車輪轉(zhuǎn)動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是行云鏢局的人。
陳小二立馬裂開嘴,走向前喊出了那句只要是店小二就肯定會的話。
“各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p> 陳小二的表情要多燦爛有多燦爛,簡直跟剛才是兩個模樣。這些年來陳小二早就學(xué)會了當(dāng)小二的所有本領(lǐng)。
首先第一印象要好,不能愁眉苦臉,會影響客人食欲,再者就是漂亮話一定要會講,長得漂亮的就往天上夸,長得一般就說好看,若實(shí)在是太丑,也要夸句氣質(zhì)不凡。有時碰到喜歡吹牛的,就符合說聲好,順著他,客人一高興,少不了給點(diǎn)打賞錢。
臉上有刀疤的高大男人沉聲道:“住房,四間,再上點(diǎn)飯菜?!钡栋棠腥说穆曇艉軉?,很難聽,反正陳小二覺得他嗓子眼里有口痰,聽的難受。
當(dāng)然陳小二不會說出心聲,笑道:“好的,四間對吧,這位大哥一看就氣質(zhì)不凡,本店的蒸牛肉可是一絕,還有自家釀的黃酒……”
刀疤男人打斷道:“牛肉可以,酒就算了,再上點(diǎn)小菜,還有帶著我這兩個兄弟去馬棚?!?p> 陳小二立馬點(diǎn)頭道:“好嘞客官,這就去?!标愋《粗匙吡?。
他方才打量了這一行人,除了那個白發(fā)黑胡子老頭,其他人都佩刀,包括那個漂亮的姐姐,再看看外面的馬車,車上的旗幟,他明白了,那是鏢車,車上的是鏢旗,他們是走鏢的。
陳小二很激動,他喜歡江湖,憧憬俠客,他常去隔壁鎮(zhèn)聽說書先生說故事,知曉了許多江湖事,比如那天下十大高手,武林門派,恩怨情仇,要不是有楊梅在,說不定陳小二早就拿起他那把平時砍柴用的砍柴刀,仗刀走江湖。
至于鏢局,陳小二也知曉一二。
鏢局是收人錢財(cái),幫人辦事的地,而且走鏢的鏢師都有一身好本領(lǐng),不然沒那功夫,誰敢走鏢。
而且鏢局通常與江湖人士密切,與江湖游俠較好,一般強(qiáng)盜不會打劫鏢師,因?yàn)殓S師后面有鏢局,鏢局后面有靠山,比如八大鏢局第一的武勝鏢局的靠山就是當(dāng)朝大唐國師宋慶。鏢局處于朝廷與江湖之間,有點(diǎn)中間人的意思。
有兩人隨著陳小二去了馬棚,其余人坐了下來。
英氣少女,白發(fā)老人,刀疤男子共坐一桌,其余的人在旁邊兩桌坐下。
刀疤男人道:“剛才打聽過這個黃石客棧,是個老店,先前店主是個婦人,他的丈夫聽說離家了,不過半年前回來了,他才是這黃石客棧的掌柜,應(yīng)該能住?!?p> 刀疤男人叫做王虎,早年走鏢出過事,留下了這疤,不過后來他走的鏢都沒被劫過,有了點(diǎn)名氣,人稱“刀疤虎”。
王虎道:“小姐,焦老,四間房你們一人一間,其余兩間就我和兄弟們擠擠,晚上我們輪班看守,你就放心吧小姐,有我和兄弟們在,必叫你這首次走鏢安安穩(wěn)穩(wěn),更何況還有焦老呢。”
被王虎叫做小姐的英氣少女叫做云泥,是行云鏢局當(dāng)家的二女兒。
行云鏢局當(dāng)家云盤古,共有三個子女,兩男一女,云泥是云盤古的二女兒,也是唯一的女兒,云泥起先并不喜歡云盤古取得這個名字,覺得有點(diǎn)臟,不干凈,可她父親告訴她這叫做大臟即大凈,反正云泥只聽過大俗即大雅,從沒聽說過什么大臟即大凈,覺得是父親胡謅的,雖然不喜,但這畢竟是父親取得,改不得,云泥也就漸漸接受。
云泥放下正在喝的便宜茶水,笑道:“辛苦王虎大哥和其他大哥了,這次我第一次走鏢,路上的帶領(lǐng)王虎大哥居然讓我來,我是真的沒想到,明明王虎大哥才是這次的鏢頭,我還有很多不足之處,有許多地方要麻煩王虎大哥呢。”
王虎揮手道:“不麻煩,不麻煩,小姐第一次走鏢能讓我來帶領(lǐng),這說明云老大對我的信任,我高興的很。”
云泥輕笑道:“我覺得父親是更信任焦?fàn)敔斠恍??!?p> 王虎一時語塞,道:“那也是?!?p> 而這時,白發(fā)老人正打瞌睡,垂著腦袋,嘴里嘟囔:“酒,給我酒……”
……
黃昏將謝,傍晚欲綻,黃石鎮(zhèn)被陽光鋪成金黃,太陽搖搖欲墜,在西山后面露出半截,散發(fā)出它今天最后的光芒。
向西望去,看起來有些模糊,縹緲。
噠,噠,噠。
馬蹄聲有規(guī)律的回蕩,一道被拉的極長的影子出現(xiàn)在地上,向那影子的主人望去,發(fā)現(xiàn)是騎著黑馬的黑衣少年,不過與其說是騎,不如說是趴在馬上。
“額……額……”少年發(fā)出略帶顫抖的呻吟,抬起快要掉在地上的頭,抿了抿干枯到裂開的嘴唇。
“你說還要多久才到啊,那家伙給的位置一點(diǎn)也不準(zhǔn)?!鄙倌険崦隈R的頭抱怨著。
黑馬顛了下少年。
“你也不知道啊?!?p> 黑馬繼續(xù)顛。
“不知道還顛!”
少年被顛下了馬背。
少年躺在地上道:“本來就已經(jīng)三天沒洗澡了,你還把我弄的一身灰?!?p> 他現(xiàn)在覺得穿黑衣真是明智之舉,耐臟。
黑馬前蹄飛揚(yáng),向前方叫喊。
他看向黑馬示意的方向,咧開嘴,笑了。
這一笑使得少年的嘴唇又開了幾道縫。
少年笑道:“他娘的,總算到了?!?
咆哮的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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