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一早,那南國使臣便進(jìn)了城,皇帝便在那華萼閣設(shè)宴為他們洗塵。
來的是那南國大將軍霍翎,他帶來了南國國君的書信和許多絕世瓊玉珍寶,美曰:“結(jié)兩國之好。”
那所謂的兩國之好意味著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自來南國確是與景興交好,雖歷年來偶有摩擦不斷,但不曾這般如此惡跡,刺殺國戚王爺,公主殺平民百姓。
惹的景興舉國上下皆大怒,這擺明了是挑釁。
那霍翎舉著酒杯對著皇帝,大疚:“這件事是我國穆蘭公主的過錯,在此霍翎自罰三杯酒,一杯為皇上憂愁,二為瑾瑜王爺無辜受害,三為那枉死的平民,表達(dá)我南國最大的歉意?!?p> 他敬了敬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又朝那瑾瑜王爺一昂首,便連喝了三杯。
皇帝瞇了瞇細(xì)眸,沒有動杯,上官連城似也沒聽聞到,只顧垂眼剝著那橘子。
“霍將軍,你南國就這點誠意?可不是看我景興好欺負(fù)?”接話的是那已是白胡子的太尉大人,他冷哼了一聲,十分不屑。
這位太尉大人雖已到古稀之年,身子還是硬朗得很,對朝堂之事頗是關(guān)心,今日便聽那南國使臣到,便自主求得上宴,皇上對他最為尊敬,便依了他。
而這位太尉大人自一見那霍翎,便沒得半點好臉色,這霍翎早年也曾多次出使景興,都不太得這太尉大人的待見,他便也習(xí)慣了。
“趙太尉?!被趑岢髁司炊Y揖,那禮儀是十分到數(shù)的:“霍翎絕無此意,吾主與國更是無此意,今日到景興,吾等皆帶了最大的誠意來的?!?p> 又朝著皇帝垂首:“臣下深知此番穆蘭公主惹出的禍?zhǔn)聬毫?,但這乃是她年紀(jì)尚小不懂事而至,并無藐視皇威之意,請放心這事我南國定給景興一個交代?!?p> 皇帝雖年輕,眉宇間卻是天威甚濃,語氣含著那壓迫之力:“噢?朕很好奇,你們南國想如何給我一個交代,百姓的命為命,如朕相血肉,殺得不止是人命,是朕?!?p> 他語氣一落,宴上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霍翎一愣,聽這皇上所言,是不打算輕易翻篇了,話說得如此好聽,意欲何為,眾人心知肚明。
可此番是南國理虧,他來這趟便是做那低聲下氣的活。
他連半跪而下,尊聲:“吾國對于此事深表痛心,公主年幼有失教之處,在貴國犯下如此禍?zhǔn)?,此乃誰也不愿意見到的事情,希望貴國諒解,霍翎此來便是為彌補(bǔ)吾國公主所犯之錯而來。”
他那話落,趙太尉便冷笑一聲,那笑聲十分刺耳。
皇上對霍翎一番廢話視而不見,反將眉一挑在問趙太尉:“趙太尉,你此笑為何???”
那趙太尉起身朝皇帝道:“稟皇上,臣只是覺得霍翎將軍的話頗為好笑?!?p> “噢?”皇帝似不解。
趙太尉朝著霍翎道揚(yáng)眉,聲音洪亮道:“臣一笑那穆蘭公主的失教之處,失得可是南國風(fēng)范,穆蘭公主此來帶著聯(lián)親之意,帶來的卻是那蠻橫無理,刁蠻任性,平日里在長安城里欺壓百姓,殺人如麻,卻一句年幼便想掀過可不就是好笑?二笑就將這等公主送來聯(lián)親可不就是好笑?而此我也想問穆蘭公主這等劣性女子送入我國結(jié)親是意欲何為啊?霍翎將軍將那南國人刺殺吾國瑾瑜王爺之事一言不提是覺得我等忘記了可是?這為三笑。”
頓時宴上人言嘖嘖。
霍翎面上過不去,甚為尷尬,此事影響重大,這景興沒有當(dāng)即發(fā)難將穆蘭公主殺了已是給了面子了。
思來想去,這景興皇帝也是不想將兩國關(guān)系弄得如此緊張,才留了余地,他們一入皇宮便安排了那穆莊皇子會見了。
當(dāng)下他側(cè)眸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穆莊皇子。
穆莊朝他頷首,便起身朝景興皇帝,不卑不亢:“老尉公之言極是,但是就這刺殺瑾瑜王爺之事,穆莊以為那是有心人之人挑撥離間,景興與我南國素來交好,若是再聯(lián)姻那必是親上加親,定有眼紅之人要耍陰謀詭計,試想穆莊進(jìn)長安城,若帶來人行刺,還留下那么明顯的證據(jù),那可不是大忌?第一個被問罪的便是赤裸裸的我了,還望皇上三思,勿讓奸人得逞。”
這個穆莊皇子是南國王身下幾個皇子中最有計謀的皇子,此事一發(fā)生,他未慌亂,對于景興的安排甚為配合。
不與那穆蘭公主一般急躁,可不是一般人等。
而他所言,其實眾人不是笨蛋,道理大家也懂,不過那皇上明顯揣著明白裝糊涂,便是要給這南國一個大堪。
皇帝面上淡淡:“這事情講究的是證據(jù),憑皇子一言雖有理朕也相信南國不會做出這等事,但是瑾瑜王乃是朕的愛臣,如何也得給他個交待,可不是一言兩語哄得過去的,不過聽穆莊皇子這么肯定可是抓到那幕后之人?”
“皇上所言穆莊明白?!蹦虑f點了點頭:“本皇子也卻是揪出了那想挑撥我們兩國關(guān)系的幕后黑手?!?p> 說著,他朝背后招手。
宴上眾人皆心生好奇,伸長了脖子望著。
趙太尉不以為然:“事實擺在面前還在狡辯!”
很快,一個高大的男子便被五花大綁的壓了上來,著的是異域衣裳,一臉胡渣子看著頗為落寞,那雙黑亮的眼睛也已是失了色彩,無半點神,余下的都是空洞
有人驚呼:“寥封將軍?”
穆莊指著寥封:“皇上,便是此人,便是這奸人指使的那幾個人行刺的瑾瑜王,意欲挑撥兩國關(guān)系?!?p> “寥封將軍?怎么可能?”
“怎么會?”
那穆莊話語一落,便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寥封此人可謂是個奇人,據(jù)聞他是南國先皇的私生子,卻未得皇子王位,封了個沙場將軍,為南國可謂鞠躬盡瘁,但他為人正直,頗受世人尊敬。
那穆莊掃了一眼眾人反應(yīng),最后將那視線落在那一直事不關(guān)己般的上官連城身上,勾起一抹唇笑:“眾大人不知這奸人雖為我南國將軍,實為昌國奸細(xì),此為他指使那幾個南國護(hù)衛(wèi)皆為他在我南國的心腹,混入長安城為的就是挑撥兩國關(guān)系,若是瑾瑜王死于我南國人之手,景興與南國必定開戰(zhàn),到時昌國便可做收漁翁之利?!?p> 寥封卻只是垂眼,不言語不解釋。
皇帝望著寥封,面上依是沒什么表情,眸里卻還是上下打量著寥封,他沉了聲:“寥封將軍,你有何要說的?!?p> 似乎眾人也在待著他一句解釋,寥封那空洞失神的有一瞬間眼睛閃了閃,又很快消失了去,好似幻覺,他始終沒有說話。
“回稟皇上,他開不了口,早些時間他便口出惡言臟語,被拔了舌頭?!被趑岬溃骸安贿^他已將那些罪行承認(rèn)了,白紙黑字都畫押了?!?p> 頓時唏噓聲四起。
穆莊自懷里拿出一小疊紙信,雙手供上,有按公公前來拿過,呈送到御前。
好一會,那皇帝才抬首,神色莫測。
眾人猜測著那信上信息,大氣都不敢喘。
那穆莊皇子又道:“此事雖不是吾國本意,但也是南國而起,為表歉意,吾國將在今年六月向景興進(jìn)貢兩萬匹戰(zhàn)馬和一千顆瓊珠,望景興與南國能破除隔閡,重修舊好。”
南國盛產(chǎn)精良戰(zhàn)馬與珍珠,以往景興都得向南國以一萬擔(dān)糧食換那千來匹戰(zhàn)馬,一次進(jìn)貢兩萬匹戰(zhàn)馬,這次顯然南國提出的和解誠意是足夠的。
在這兩匹戰(zhàn)馬與那證據(jù)面前,似乎并沒有什么理由不和解。
趙太尉翹著白胡子,十分不屑:“你們南國致歉的誠意是一回事,但那穆蘭公主在景興殺人,可就是一回事了,在這景興,秉的是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政法,若是便這么放了人,吾國威嚴(yán)何在?”
皇帝望了那趙太尉一眼,微點了頭:“尉公所言極是,穆莊皇子,若說人人都效仿殺人破財解仇,那這景興可不亂了套?”
穆莊與那霍翎相視一眼,眼底微沉。
那穆莊道:“那便將穆蘭留在景興?!?
胡桃里夾子
廣東大雨好幾天,水災(zā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