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干什么?”雪花兒看著華許安,不解地問。
“我想回家去住,回吃吃和我的家?!比A許安一邊說著,一邊把盒子蓋好,又找來一個手提袋把盒子裝了進去。自始至終,他的動作都很溫柔,好像知道我在里面似的。華許安要帶我回家,這我當(dāng)然是愿意的。而且我很高興地發(fā)現(xiàn),不管盒子還是袋子,都無法阻擋我的視線。便安穩(wěn)坐在巧克力花心里,抬頭看著華許安和雪花兒。
“你要回……家,什么意思?”雪花兒一直盯著華許安忙前忙后的,聽了這話,瞇起眼睛問道。
華許安抬起頭,看著雪花兒,說:“我回家去住,這里留給你。你剛到這個城市,一時間也不一定能找到比這更合適的房子。而且……”一邊說著,華許安看了看四周,道:“這屋子是我們一起布置的,你住著會習(xí)慣些……你在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p> “華許安,你還知道這里是我們一起布置的?”雪花兒說話的時候,仍然瞇著眼睛,語氣冰冷。我也說不好,她大概生氣了吧?只聽她接著道:“我千里迢迢只身跑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找你,你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說走就走?”說到這里,雪花兒停了下里,用微微發(fā)顫的手端起了茶杯,朝杯里看了看,沒有喝水就又把它重重地頓在沙發(fā)旁邊一只小巧的玻璃茶幾上。她抬起頭,眼眶好像有些濕潤,說:“華許安你忘了嗎?我是去過你那個家的,是見過你的妻子的——在夢里,她伸出粗短的手指頭,指著我破口大罵。說實話,我很難過——替你難過。你居然找了一個這樣的人做老婆?雖然我對夢到你老婆一直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但冷靜下來之后,我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你與她結(jié)婚,應(yīng)該不僅僅是因為愛吧?果然,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岳父是你最重要的甲方。短短五年不見,你瞧你都變成什么樣了?可是,我把這一切都忍了,為了那些曾經(jīng)美好的過去。沒想到……”雪花兒的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擦了擦臉,頭抬得高高的,長嘆一聲,說:“唉……我不顧一切,我一再容忍,我降格以求,換來的卻是你這一句‘雪花兒,你不愛我,我們分手吧’?!毖┗▋旱难蹨I又流了下來,默默的,并不見她失聲痛哭。連我看了,也不免心生憐惜。
華許安的臉也變白了,他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想了想,抬起頭看著雪花兒,說:“雪花兒,你說的都對。而你的性格我也是知道的,你對自己和生活的要求都很高。你現(xiàn)在打算容忍我,打算對我降格以求,這不明擺著嗎?我已經(jīng)不是你心目中那個華許安了……”說到這里,華許安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誠懇,說:“雪花兒,剛才我一直追問你到底愛不愛我,其實是想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你這么委曲求全,到底是因為愛我,還是對那些曾經(jīng)的美好不舍得放手?真的,就算是我求你,你好好考慮一下,可以嗎?”
見雪花兒逐漸平靜下來,沉默不語。華許安又道:“雪花兒,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我們面對生活應(yīng)該坦誠。可惜,這個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以至于眼睜睜地看著吃吃和我們的孩子離我而去,卻……”說到這里,華許安的喉嚨變得有些沙啞,他也像雪花兒一樣,把頭抬得高高的,過了好一會兒,長長地舒了口氣之后,才又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雪花兒,說:“就算我是一只小老鼠,她依然接納我、關(guān)心我、照顧我,永遠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拋棄,這就是我理解的愛。”
雪花兒看著華許安,問:“你做得到嗎?”
華許安答:“就是沒做到,所以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