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什么你怎會不知？”籽籽看了看孟婆，又看了看她手里那杯茶，遲疑著不愿伸手去接。
“喝下去你就能說話了。”孟婆淡淡地道。
難道這不是孟婆湯？籽籽伸手接過這只紫砂茶杯，一目了然，比上次盛孟婆湯的那只刻著自己名字的碗要小得多……對，名字。籽籽把茶杯舉得高高的，看了看杯底，哦，沒有名字。這才把杯子送到嘴邊，一口將茶喝了下去，嘴里泛起一股淡淡的甘甜的氣味來。這時，她感覺喉嚨里咕咚一聲，就像有個什么東西忽然消失了，喉嚨變得通透起來。籽籽試著清了清嗓子，真的能發(fā)出聲音，便馬上開口問道：“孟婆婆，我剛才并沒有和誰撞在一起，也沒做什么劇烈運動，怎么，又要喝湯了嗎？”聲音已經(jīng)好久不用，自己聽著都有些陌生。
孟婆道：“我不僅有湯，還有些別的。”說著，將右手輕輕送到籽籽面前攤開來。籽籽定睛一看，孟婆手里竟握著一朵小巧精致的金色的彼岸花。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不用語言表達，還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籽籽只是瞪大眼睛看著孟婆。只聽孟婆仍用她那特有的淡淡的語氣，道：“我以為你大概有些問題需要找個人說說?！币贿呎f著，把那花兒放在桌上，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小口，并不看籽籽，而是把眼睛望向遠(yuǎn)處的忘川——或許還有河的對岸。對岸的情形她肯定一目了然，因為，她是孟婆。
一目了然的孟婆說起話來卻總是這么一言難盡，籽籽看著桌上的彼岸花，問道：“孟婆婆，這是一朵彼岸花，對嗎？為什么要給我看這個？”
孟婆沒有回答，反問道：“為什么要畫那幅畫？”
為什么要畫那幅畫？是啊，為什么……好吧，一目了然的孟婆……籽籽把心里的糾結(jié)，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孟婆婆，這么說你知道那幅畫里的燈會閃、會哭、還會燃燒，對嗎？它們?yōu)槭裁磿@樣，是不是想要告訴我什么？或者說，是尤多福、陳奇還有魏小嫻想告訴我什么？可他們不是都已經(jīng)喝下您的湯過了奈何橋了嗎？難道……他們并沒有離開？還是說，他們在人世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孟婆看了籽籽一眼，問：“如果他們真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愿意幫他們完成嗎？”
“這么說，是真的?！弊炎训溃骸八麄冋娴挠惺裁词虑橄敫嬖V我？”
“如果有，你愿意幫他們？”孟婆追問道。
籽籽想了想，答道：“我當(dāng)然愿意，必須愿意。因為他們把心給了我，讓我重回人世。他們?nèi)粽嬗惺裁词虑樾枰胰プ?，如果推辭……怎么說得出口？”
“唉……”籽籽隱約聽見孟婆一聲輕嘆。孟婆嘆氣？孟婆居然會嘆氣？？
籽籽瞪著孟婆，問：“孟婆婆，我說了……什么……嗎？”
只見孟婆破天荒地微微一笑，道：“如果是我，會先搞清楚這畫為什么會燃燒，然后再去做出選擇。這樣才更嚴(yán)謹(jǐ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