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蔥蔥的竹林,偶爾幾聲鳥語,清新悅耳,緊靠著竹子的大石頭上,藍衫女子正在打坐修煉,其眉眼如畫,肌膚似雪,絕美的容顏當真是難得一見。
不知何時,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結束了修煉,而在此同時,一個扎著兩個小辮兒且身著鵝黃色衣衫的女孩兒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了過來:“師姐!”
女孩不過八九歲,模樣稚嫩可愛,笑起來的時候還會不自覺的露出兩個小酒窩兒,輕靈可愛。
“怎么了?”女子略帶關心問了一句,冷淡的眉眼多了一分溫和,就連聲音都透著輕柔。
“師姐,你的玉佩能不能借我玩玩?”女孩的視線落在了女子腰間掛著的青玉佩上,滿心的期待。小巧精致的六瓣未央花形狀的青玉佩上,紋路之間清晰地刻著“流緣”二字。
將玉佩拿在手中,觸摸著那熟悉的紋路,女子冷淡的眉眼閃過一絲恍惚,直到女孩叫了好幾聲“師姐”,她才反應過來,將其遞給了女孩:“別弄丟了,流螢?!?p> 女孩重重點點頭,然后笑了起來:“謝謝師姐!”
“去玩吧!”
“嗯,我不打擾師姐了!”
輕靈的身影遠去,女子卻并沒有繼續(xù)打坐修煉,而是沉默。
“你的心,亂了嗎?”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令女子猛然愣住,隨即趕緊站起,向身后的來人抱拳道:“師尊!”
“瀾兒,你這次回來,有些不同了!”中年女子冷聲道。
“不同了?”冷淡的眉眼間浮現(xiàn)出疑惑。
作為沈輕瀾的師父,中年女子正是云瑤,她看著自己的徒弟,嘆了口氣:“你這孩子一點都不會藏心思,為師又怎么可能沒發(fā)現(xiàn)?”
“師父……”
“告訴為師,你出去之后,是否遇見了什么人?”云瑤的語氣變得十分嚴肅。
“徒兒遇到了四宗門門下最杰出的弟子三人,也碰見了星辰?!鄙蜉p瀾淡淡回答。
“只是這樣?”云瑤質(zhì)問。
“只是這樣。”
清風徐徐,明月高懸,雷州莫家中,一處客房的屋頂上,不知何時,青色衣衫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那里。
那人沒有做什么,只是純粹地坐在屋頂上,分明是那一張面孔,眉眼間卻少了幾分灑脫恣意,有的,只是冰冷。
青年坐了許久,不知何時,他突然偏過頭,看向了左手邊距離不遠的庭院,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那里……據(jù)說是莫家三子莫天居住之地!
流光掠影訣的修煉,使得他對靈力的波動極為敏感,而莫天所住之地,分明有一股古怪的靈力。
雖然古怪,但……與他無關!
然而,那股靈力竟然在察看各處的情況,比如莫夫人,比如陸少明,也比如……他!
的確是很古怪,其他人毫無所覺,而他,卻因為流光掠影訣的緣故,竟是捕捉到了!感受著臨近的靈力波動,他的嘴角邊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然后閉上了眼睛,暗中運起了流光掠影訣,不過須臾之間,他的氣息完全與白天一致,沒有任何差別,然后,他直接躺下了。
被靈力所罩住之時,他只是看著天上的明月,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行動,直到那股古怪的靈力消失,他也依舊如此。
一夜過去,天已大亮,陸少明打開房門,昨夜修煉了一夜,感受著修為的增加,他的心情無疑非常不錯。
陸少明雖然在修為上并不如段君寒,但從不嫉妒對方,最多是羨慕罷了!一想到段君寒,陸少明眼中掠過一絲好笑和無奈!
那小子修煉晚,反而比他修為高不少,偏生喜好混跡凡塵,不然斷不可能只是那般修為!但只是這樣著實還是讓他感嘆了一下對方的天資之高,而莫天的出現(xiàn)更是讓他驚嘆。如今距離宗門大比還有十天,他可不能懈怠。
宗門大比,每六十年一屆,雖是四宗門輪流舉辦,但參與者不單是四宗門門下,還有其他不少門派以及世家,莫家作為四大世家之一,自然每屆都有參與。
這時,有婢女前來告知已經(jīng)可以用膳,陸少明便走到旁邊的房間里,敲了敲門,卻無人回應,他只能喊道:“君寒!”
“在!”回應的聲音卻是從屋頂上傳來,他愣了一下,走到遠一些的地方,看了看屋頂,一青衫男子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君寒!”陸少明喊了一聲。
“在!”青衫男子猛然坐起,眼睛都沒睜開,不到一會兒,竟是又倒下了!
“君寒!”
“在!”青衫男子再度坐起,然而不一會兒,又倒下了。
默默扶額,陸少明晃了晃腦袋,甩去滿頭黑線,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和惋惜:“本來已經(jīng)可以用膳了,既然不醒,那已經(jīng)準備好的糕點只能算了,聽說,有槐花糕,芙蓉糕……”
“真的?”
眨眼之間就湊過來的熟悉面孔令陸少明一愣,右手一掌毫不客氣地將那張臉擋住,道:“所以說,你昨晚到底做什么了?好好的床不睡跑去睡屋頂!”
“沒做什么,就是看月亮去了!”段君寒直接誠實回答。
“看月亮?”陸少明額頭青筋一跳,“宗門大比就在十天后,你還看月亮?”
“不行嗎?我又沒干壞事!走了,用膳去!”段君寒興沖沖地徑直走去,竟是完全忘了叫他起來的陸少明。
陸少明呢?除了滿頭黑線之外,真是做什么都不對勁,作為朋友,他當然關心對方,誰知道對方對宗門大比一事毫無一絲在意,讓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這就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陸少明看著吃得不亦樂乎的某人,下意識想到這里,然后果斷否決,誰皇帝誰太監(jiān)???
“你不參加了?”陸少明問道。
“沒有,我不參加我怎么跟師尊交代???”段君寒說到最后,竟是委屈兮兮,狠狠地咬了一口小籠包,“我不想?yún)⒓右矝]用??!”
“別人可是擠破了頭都想?yún)⒓幽?!”陸少明道,其實?jù)他對對方的理解,不想?yún)⒓舆€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就為了個一二三,有意思嗎?”
段君寒這話一出,著實令陸少明一愣,沒有說話,某人下一句話就讓他掀桌子的心都有了:“有那時間還不如去天香閣吃兩回呢!”
吃兩回……陸少明差點氣的不打一處來,這家伙,就知道吃!額頭青筋暴跳,他忍,問道:“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段君寒的動作一頓,然后反駁:“餓死鬼太難看,飽死鬼還差不多!”說完還煞有其事地咬了一口槐花糕。
陸少明的表情崩裂,良好的涵養(yǎng)讓他努力壓下滿心的無語,進而只剩無奈,無奈到只能扶額。
剛進門的莫軒倒是一臉淡定地坐下,嗯,習慣了,早就見怪不怪了!倒是這臭小子,忙著吃都沒理他,這當然可以有,所以他決定吩咐廚房把下一頓本來要準備的糖醋魚之類的撤了。
“莫師兄,你真是辛苦了!”陸少明看著莫軒,眼中滿是同情。
“不辛苦,習慣就好。”莫軒淡定回答,習慣這東西還是很可怕的,與某人相處久了都見怪不怪了!
“三位是在用膳嗎?不知在下可以一起用膳?”
這聲音一傳來,三人紛紛望去,來者是莫天,只見莫天抬手間合上了紙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笑容得體:“雖然有些打擾……”
未等他說完,段君寒直接打斷了:“哦,原來你知道是打擾??!”
莫天臉上的笑容一僵,段君寒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讓他準備好的說辭完全派不上用場。
“三弟,他說的話不用在意,倒是我們已經(jīng)快結束用膳了,有什么事一會兒再說吧!”莫軒道。
“是嗎?那小弟先退下了。”莫天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二師兄,他是不是也要參加宗門大比???那你不會和他碰上吧?”段君寒問道。
“他是莫家優(yōu)秀子弟,兩年前也已經(jīng)被仙靈宗的林宗主收為弟子,成了凌子塵的師弟,怎么可能不參加?至于碰上,若是真的如此,那就順其自然吧!”莫軒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莫天是莫家最有資質(zhì)的那一個,我和大哥雖然修為比他高,但卻沒有那般資質(zhì)?!?p> “是嗎?不管怎么樣,師弟我肯定站你這邊。”
“是啊,莫師兄,不說君寒,我也必是支持莫師兄的。”陸少明也說道。
正在這時,一手下匆匆來報:“二少爺,南宮小姐到了!”
“是嗎?先讓人好生招待著吧?!蹦幍?。
“是?!?p> “南宮小姐?那是誰?”段君寒滿臉疑惑,陸少明也是一樣。
“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南宮蕓?!蹦幍穆曇糇兊糜行├涞安贿^,我是不久前才見過她,她滿心滿眼都是我那個三弟莫天,一紙婚約已是名存實亡?!?p> “什么?”段君寒這下都沒有再繼續(xù)吃了。
“莫師兄……”陸少明有些擔心。
“沒事,不過一紙婚約,我與她也并無感情?!蹦庯@得很淡定。
“二師兄,這……”
“不說這些了,等下我還要去看看母親。”
早膳很快結束,只是他們剛一出來,一道聲音傳來,其中暗含怒意:“莫軒!你終于出來了!竟然讓本小姐等這么久!”
眼含怒火的嬌蠻卻也姿色不俗的女子就在眼前,正是南宮蕓,她雖然怒氣沖沖,但到底還是忍著。
“南宮小姐是想要退婚吧?放心,我已經(jīng)寫好了!”莫軒手中出現(xiàn)一張紙,是他從儲物空間里取出的,他直接將其遞給了南宮蕓,轉(zhuǎn)身就走,陸少明和段君寒隨后跟上。
還沒一會兒,南宮蕓的怒喝傳來:“莫軒!你竟然敢休我!”
一看到紙上的“休書”二字,南宮蕓的滿心喜悅化為怒火,一道靈力直接朝莫軒打去,莫軒沒有說話,抬手之間便將其化解。
南宮蕓正要繼續(xù),卻猛然間無力倒地,她驚恐萬分:“這是怎么回事?”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破口大罵:“莫軒!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居然害我!”
“莫軒!你……”聲音戛然而止,南宮蕓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又渾身無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瞪著莫軒,似是要把對方殺死!
“南宮小姐,再看下去就要看不見了!”
溫和的聲音透著一股冷意,令南宮蕓心下一顫,只見那站在一旁的身著一襲青衫的男子勾唇一笑:
“在下百里寒,是他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