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洲、青洲、魔洲、東洲、西洲、中洲,這是如今僅存的六洲?!笔啬谷苏f道。
他忽然想清楚了,天界是真實存在的,既然如此,那不妨以后自己去追尋他們,而花落說的真實性他到?jīng)]有懷疑,那種大陣絕不屬于六洲,現(xiàn)在花落是冥幽教的人,他自然會幫他一把,至于他是不是六洲的人,管他呢,反正某種意義上講,他也不屬于如今的六洲。
“現(xiàn)如今六洲局勢屬于各大家族與各大門派分地而治,也就中洲還有上古僅存的一些王朝,當然,這些勢力也是有強有弱,其中中洲中王朝,中洲心殿,魔洲玄宗,青洲左家,羽洲羽神教是為六洲最大的五方勢力,還有一些一流勢力和隱藏勢力你自己去了解吧,我彌留此地也無法了解太多?!闭f完這些,守墓人緩了緩又繼續(xù)說道,“你要成長,就必須加入上述五方勢力之一,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修煉資源都在他們手中。提醒你一下,咱們冥幽教好歹是當年第一大教,所以你加個次一流勢力是在太跌份了,隱藏勢力規(guī)矩又特別多,暫時不要考慮。目光還是要放長遠,我看五大勢力就不錯,通過老夫一些特殊手段的了解,這五方勢力之中,以心殿為最,玄宗和中王朝次之,又以左家為末位,但是左家絕不能小覷,他本身就不是依靠族人自身實力成為五方勢力之一的?!?p> 守墓人說完這些看向花落:“你做何感想?”
盡管對冥幽教這種把弟子交給別家養(yǎng)的習慣讓花落很不適應,但是他也沒有糾結太久,畢竟現(xiàn)在的冥幽教很可能只有眼前的守墓人和自己了。
“羽神教呢?”花落問道,剛才守墓人說了四大勢力唯獨沒有涉及羽神教。
守墓人皺了皺眉頭,說道:“羽神教很特殊,現(xiàn)在發(fā)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總之那個地方不適合羽洲之外的人?!?p> 聽到這話,花落也不再對羽神教有什么期望,沉思片刻說道:“本來我對六洲的局勢已經(jīng)有所了解,只是并不知曉各大勢力實力及關系,依長老所說,似乎更希望我暫時加入心殿,然而長老似乎忘了一些事,如今的六洲早已不復當初,心殿固然強大,甚至已經(jīng)是六洲之首,但強大也往往意味著腐朽,如今恐怕是內(nèi)斗連連,中王朝傳承太久,情況也差不多,畢竟世間流傳的中洲太過安寧了,死水無蛟龍,腐化程度無法想象,至于青洲左家,且不說內(nèi)斗,其本身也不是太過開放,總體而言,我覺得魔洲最適合我?!?p> 守墓人凝眉,問道:“為何?魔洲可是如今天下最亂的一洲了。”至于花落稱他長老,他倒是沒有否決,反而心中竊喜,終于把這苗子拐來了。
多少年了,還以為冥幽教到他手里要滅絕了,沒想到還能遇見一個看得順眼的后輩,而且這個后輩似乎還與天外有關。
至于花落的話,對于幾大勢力的判斷自然不是憑空捏造,別忘了花落可是還有一個身份,天界花主之子,他自小接觸的就是各大勢力的斗爭,對局勢發(fā)展有獨到的見解?;涮淄?,似有所嘆:“魔洲之所以稱為魔洲,本就是因為它歷年征戰(zhàn)從無安寧,而且中洲所謂的正派連年派遣弟子挑唆各方討伐魔洲,在這種情況下,魔洲仍然屹立不倒且還出現(xiàn)了五大勢力之一,可見其底蘊和機緣,而對我來說更重要的還是環(huán)境,戰(zhàn)斗中的歷練絕對要比安逸中的提升強上無數(shù)倍,以我選魔洲玄宗?!?p> ……
青冢外沿,山腳下村落旁。
“思思姐姐,我們要去哪里?”言語晴問道。
對于接下來要做什么,言語晴既恍惚又迷茫。
“我們回家?!蹦凰妓伎粗哉Z晴溫柔地說道。
幕思思本以為言語晴會對笑宮好奇,進而轉移注意力,不那么悲傷。
“我沒有家了?!毖哉Z晴雙目無神,下意識說道。盡管這段時間的顛沛流離讓言語晴比尋常小孩成熟,但是說到底,言語晴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失去所有親人的打擊很難承受,無異于天已經(jīng)塌陷。
幕思思看著茫然的言語晴,有些心疼也有些憐惜。
“以后笑宮就是你的家,我們笑宮的弟子就是你的家人?!蹦凰妓急е哉Z晴安慰道。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可憐的小姑娘,幕思思在心里已經(jīng)把言語晴當成了妹妹。
若此刻有人從遠處看來,就會發(fā)現(xiàn)一副絕美的畫面,一行八人,素衣女子半跪著抱著一個小女孩,其余六位白衣女子,仙氣飄飄圍繞在側,天幕微垂,霞光落照。
似乎她們在為小女孩撐起一片天空。
......
恢弘的廊道仍在天邊屹立,震懾住了下方所有蠢蠢欲動的野獸霸主,這就是帝級的威懾力,此刻軒墨廊道散發(fā)著淡淡的金黃色氣息,似乎在與帝冢內(nèi)淡青色的氣息相互抵消。
左家家主左宏道凝視著塵星落四周,意念卻感知著方圓數(shù)百里的狀況,左振虎殘缺不全的尸首左宏道早已發(fā)現(xiàn)卻沒有理會,只是一個不聽話的狗而已,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其他東西。
到底是什么東西,可以讓塵星落在帝冢發(fā)送玉牌!
要知道傳訊玉牌絕不可能在帝冢的干擾下正常使用,現(xiàn)在塵星落確實用了,那只能證明,有關于帝鏡的東西出現(xiàn)了,甚至有可能是帝器!
左宏道把目光轉向了青冢,眼神熱切,如果是青帝的遺物,那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也一定要弄到手!
……
青洲帝冢。
無數(shù)蒼茫的古樹佇立在這片大地,也許是因為這些樹太大了,遮擋住了近乎所有陽光,以至于樹下空蕩蕩的,只有一些青苔和淺草存在。
此刻一株古樹之下,一個男生盤坐于此,黑色的半長頭發(fā)微微漂浮,渾身上下浮現(xiàn)著一種莫名的色彩。
這男生正是花落,此刻他已經(jīng)在帝冢參悟出了整部空靈絕前篇,不過帝冢內(nèi)并無可修煉的靈氣,花落的修為并沒有什么提升,還在靈輪境中期。
此刻遠處有一道蒼老的身影正陪著一個小女孩散步,他偶爾看一眼花落,心中有種驚嘆,哪怕在那靈氣充沛的千年之前,那時的修煉天才在靈輪境也沒有這種威勢和實力。更可怕的是花落的天賦,這個小家伙學會空靈決的速度太過空前絕后了。
此刻花落睜開眼睛,如果從他正面看他,就會發(fā)現(xiàn)花落的眼眸中閃爍出明亮的光芒,不過這個光芒很快消失不見,花落身上那種莫名的色彩也消散開來。
小小的身影第一時間飛撲過來,撲到了花落的懷里,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哥哥?!?p> 花落寵溺的摸了摸花綻的小腦袋,說道:“沒有好好修煉吧,又纏著守墓人前輩到處玩?!?p> 花綻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花落,嬌憨的笑著,也不理會花落催促她修煉,就這樣像樹袋熊一樣掛在花落身上。
守墓人在一邊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中忽然感覺到很多年沒有過的暖洋洋。
“無妨,老夫閑來無事,也很喜歡四處走走?!笔啬谷嗽捳Z中都是對花綻的維護,儼然一種對待乖孫女的樣子。
花落在一旁無語,沒想到守墓人會對花綻這么維護。
似乎小綻的長輩緣不錯。
“小綻,你現(xiàn)在修煉到第幾鏡了?”花落問道。對于如今已經(jīng)改變修煉體系的花落來說,花綻的修為現(xiàn)在他也無法看透。
花綻笑嘻嘻的說道:“神二鏡九層了。”
花落驚訝,花綻突破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雖然說花相半覺醒肯定對她有所影響,可這影響未免太大了。要知道花落覺醒花相時才堪堪神四鏡六層,這在天界都已經(jīng)是極少數(shù)的妖孽天才了,正是因為花落的天賦異稟,才招來了九幽十二宮的狙殺。
更何況現(xiàn)在花綻的修煉并不是直接吸收天界的神力,而是通過虛空魘神花破碎虛空從天界接引而來的虛空神力,并且經(jīng)過花靈中和之后才引入體內(nèi)修煉的。
理論上來講這樣子修煉吸收的力量經(jīng)過層層消耗必然所剩無幾,可是偏偏花綻修煉的極其的快。
怎么會這樣,花落陷入沉思。理論上的東西總會和現(xiàn)實有所差距,更何況這個情況恐怕古往今來就只有花綻一個人,根本沒有前路借鑒。
“也許小綻可以引來的神力比你想象的要多呢?!边@時守墓人說道。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花落已然將守墓人當做了自己人,所以很多事情花落都沒有隱瞞守墓人,包括花族的花相,以及花綻現(xiàn)在的花相半覺醒的情況。
守墓人有千年的閱歷,雖然一直都在六洲沒到過天界,可修煉一途殊途同歸,還是可以給他們提供很多經(jīng)驗的。
守墓人看花落陷入沉思,又說道:“據(jù)你所說,虛空魘神花畢竟是你們花族的至高花相之一,那么其蘊含的力量絕對無法想象,破碎虛空引渡一些神力并不奇怪。而且以它對小綻身體的影響,吸收這些神力也不會太過艱難。”
花落沉默了一會,認同了守墓人的這個猜測,虛空魘神花已經(jīng)太久沒有出現(xiàn),所以擁有它會擁有什么力量花落也不清楚。
忽然花落想到什么,擔憂的看著懷里膩著的花綻。
修為提升太快未必是好事。
某種意義上來講花綻這種提升是后天得到的,所以境界的急速提升,對花綻的身體會造成極大地負荷。
守墓人和花落對視了一眼,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擔憂的看著花綻。
隨后他在花綻身上留下一道神識印記,并用傳音對花落說道:“先不要擔心,我先檢查一下花綻的身體,神識在花綻體內(nèi)需要滯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想想辦法?!?p> 花落抱著花綻的手臂緊了緊,花綻不解的看著花落,不知道哥哥怎么了。
看著花綻的臉,花落皺起的眉頭松開,給了花綻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沒有事情呀,哥哥這段時間不怎么需要修煉,可以好好陪你在這里轉一轉了?!?p> 花綻卻擺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說道:“誰要你陪呀,壞哥哥就知道修煉,守墓人爺爺已經(jīng)帶我把好玩的地方都逛過了?!?p> “是嗎?可是哥哥哪里都沒有去過呀,好可惜。如果錯過了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哥哥會很傷心呀?!被湟桓笨蓱z兮兮的樣子對花綻說道。
花綻看著花落豪氣的說道:“小綻可以帶哥哥去玩,小綻知道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的?!?p> 看著花綻奶聲奶氣卻佯裝霸氣的可愛樣子,花落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微笑,而花綻看哥哥笑了,也咯咯咯笑起來。
星出夜空,殘陽落幕,蹦蹦跳跳了一整天的花綻早早睡下,花落看著花綻熟睡的小臉,嘴角溫柔的翹起。忽然間,似有所感,花落看了眼房間之外。
看了一眼仍在睡著的花綻,花落輕聲離開房間,反手關閉赭紅色紅漆屋門,看向眼黑暗的走廊盡頭,那里有個人在等他,是守墓人。
“老早就想說了,晚上走廊還是點個燈的好,這漆黑一片看著挺滲人的。”花落對守墓人說道。這是守墓人平時生活的地方,據(jù)他所說這里保留的都是一千年前的建筑,平時沒事情守墓人就用修為養(yǎng)護這些庭院,防止它們被風化氧化,他這種行為還被花落吐槽浪費修為,不過想到這家伙一千年沒人做伴,似乎做什么無聊的事情都不為過。
“你事怎么那么多。”守墓人皺著眉說道,對花落挑三揀四很不滿。這里的庭院保養(yǎng)起來很麻煩的,點著燈更是會加速這里的老化,尤其是那些木質(zhì)的門窗,如果放在外界幾十年就會風化的不成樣子,可是在守墓人手里,這些東西可是保存了上千年。
“真不點燈?”花落問道。
守墓人皺了一下眉頭,本來就蒼老的臉上皺紋更加密集,說道:“老夫都一千年沒點過燈了,你嫌黑也給我忍著?!?p> “真不點?”花落又問。
“不點?!笔啬谷藞詻Q的說道。
花落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小綻怕黑。”
啪嗒。
守墓人的手抬起來打了個響指,瞬間走廊亮起了一排排油燈。
溫暖明亮卻不刺眼的走廊照亮了守墓人蒼老的臉龐,然而守墓人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很淡定的說道:“談正事?!?p> “小綻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確定情況,保險起見,我去一個地方取一些東西,需要離開一段時間?!笔啬谷苏f道。
花落本想調(diào)侃幾句,可是聽到守墓人聊的是妹妹,瞬間便把其他事情拋到腦后,鄭重的說道:“請盡快回來,小綻的情況太特殊了,恐怕必須得把她帶回天界才能解決,過幾天我就打算離開這里提升修為。”
花落在守墓人面前一直都是大大咧咧,這次居然用了請字,可見花落真的很重視這件事,而且非常想要離開。
他必須提升實力,只有修為到達這個世界的頂點,才有可能離開這個世界,哪怕不能離開,他也可以想其他辦法。
守墓人看著花落,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小家伙的行動力。
要知道這這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啊,和他這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不同,少年往往控制不住自己,他們向往美好,卻畏懼危難,外界的狂風暴雨和一個安定祥和的生存環(huán)境,幾乎所有都會選擇后者。
“你對你妹妹的重視比我想象的要更多。”守墓人說道。
“當然,那可是我唯一的妹妹。”花落說道。
守墓人笑著搖搖頭。
他活的太久了,見過太多兄妹相殘,兄弟相殘,甚至父子相殘。
不過守墓人沒有說什么,這份在花落看來理所當然的感情,很好。
“你知道怎么回到天界?”守墓人問道,這個問題守墓人確實很好奇,當初那件動蕩九洲的大事似乎絕了所有通天之路。
花落沉默了一下,有些落寞的說道:“沒有,但是只要足夠強大,總能想到辦法吧。”
守墓人蒼老的眼眸看了看花落,有些恍惚,花落的話讓他想到了很多。
當年教主帶著九洲幾乎所有高手,似乎連……唉。如果當年他不是最后一批遠征的隊伍,如果不是師傅在最后關頭強行斷開了通天路,也許現(xiàn)在連六洲都不復存在了,而那最后一批遠征軍,也幾乎都死在了剿滅通道關閉前流竄到九洲的強敵。
不過片刻之后守墓人就回神,這些事情前幾百年他已經(jīng)想了無數(shù)次了,所以心境并沒有太大波動。
“九洲有兩條路可以通天?!笔啬谷苏f道。
花落驚訝的看著守墓人,不僅驚訝于守墓人知道兩條路,還驚訝于守墓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顫抖。
到底是什么,讓這個活了千年的老人心境波動那么大。
守墓人看到花落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苦笑道:“本以為再想起這些事不會有什么感覺了。”
守墓人收斂了一下情緒,說道:“很可惜的是,兩條路都斷了。”
花落聽到守墓人這樣說,剛剛放下的心徹底懸起,失聲問道:“怎么會這樣!”
才有希望就又變得絕望。
守墓人苦笑,說道:“很多事情我不愿再提及,不過這兩條通天路斷裂的原因我可以簡單的告訴你?!?p> 花落緊張的看著守墓人,說道:“請說?!?p> 守墓人嘆了口氣,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無從說起,只好說回主題:“第一條路老夫也是聽教里一些前輩所說,據(jù)知情人所說遠古時期的九洲是可以飛升成仙的,那時候修為的界定也不是現(xiàn)在的樣子,似乎是筑基,金丹,元嬰,化神,洞虛,大成,渡劫,渡劫之后便是飛升成仙,這里的飛升就是飛升仙界,也就是你所在的天界,只是遠古時期似乎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成仙路不知何故消失了,所以傳承至老夫那一代,已經(jīng)幾千年沒有人飛升了,九洲的強者一直滯留在九洲,修為也不斷變強,終于在千年前達到了鼎盛時期,當世最強的幾人重新劃定了修為的界限,變成了現(xiàn)在的王鏡,尊鏡,圣境,皇鏡還有最強大的帝鏡。而我所說的第二條路,就和這些一直滯留在九洲的強者有關,飛升本就是世間承載不住強大的修行者而使其離開的措施,可是強者無法飛升,越來越多越來越強,極有可能會出大問題,當年我冥幽教教主冥帝在碧海潮幽閣遇到了一名奇人,據(jù)傳說可以通古今,曉陰陽,后世稱其為大預言者,他在碧海潮幽閣以身祭天,預測出了九洲的既定結局:古帝紛爭,世道崩壞,九洲陸沉,萬世皆寂,萬世皆空。于是后來教主在謀劃了一件大事,這件大事老夫不愿再提,不過其中有一件事就是開辟了一條新的成仙之路,當然,那時的古帝們早就已經(jīng)超越了仙人的境界,自然不甘心像尋常飛升仙人一樣,他們要的是更大的權利,所以他們想要征服,所倚仗的,就是這新開辟的成仙之路,不,或者說這條路叫做斬仙之路,不過千年前那場遠征,九洲敗了,整個大陸都損失慘重,就連修煉所需的靈氣漸漸稀薄,所以如今世間再也見不到帝鏡?!?p> 說到這里,守墓人眼神黯然。
花落看著守墓人的樣子,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口,有些事情沒有經(jīng)歷過沒資格說感同身受,更加沒資格勸誡經(jīng)歷著放下。
片刻后守墓人收斂了情緒,說道:“第一條成仙路我只是知道其存在,如果說你真的有這份機緣,自然可以在渡劫期之后引來,其實這條路本就過于虛無縹緲,說也無益,我說出來的只是因為你并不屬于九洲之人,也許那條路會出現(xiàn),接引你回家吧。至于那第二條斬仙路,也是最有可能通向天界的路,我大概是這世間最后一個知道其存在的人吧?!?p> “那條路在哪里?”花落急促的問道。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帶花綻離開了,現(xiàn)在花綻的身體隨時都可能出問題,越早回去越好。
“現(xiàn)在老夫還不能告訴你”。守墓人看著花落嚴肅說道,“你現(xiàn)在修為還是太弱,當年九洲幾乎所有強者都隕落在那里,你去就是送死,況且因為一些原因,恐怕那條路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都察覺不到。”
花落無言。
實力,他需要實力。
“別著急,慢慢來吧,以你的天賦可能不需要二十年就能達到圣境乃至皇鏡,到那時,你就有資格去找尋那條路了。小綻的事情急不來,老夫這幾天先通過神識檢測一下,順帶去一個地方取一些東西,也不能真的不給你留點東西?!?p> ……
中洲為六洲之首,不僅是因為擁有這片大陸最遼闊的土地,最充沛的靈氣,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這個大洲之上有兩個俯視一切的龐然大物,中王朝,心殿!
中王朝是世間王朝之首,世上僅存的超級王朝,世間所有的大中小王朝每年都要前來朝拜納貢,千年傳承之下,中王朝不知碾碎了多少想要取而代之的王朝,幾乎無人可以揣度這個王朝究竟擁有多少底蘊,而且傳說中中洲皇宮大殿殿堂內(nèi)就存在一把斬斷過帝鏡存在的王道古劍。
然而中王朝已是這世間最無法揣測的龐然大物之一,可是仍舊要遜色心殿幾分。
心殿是六洲公認的第一大勢力,以心之七情為道,最輝煌時曾出現(xiàn)一殿七帝鏡,當年七帝下化七宮,分別掌管笑宮,怒宮,哀宮,懼宮,情宮,厭宮,欲宮,如今七帝雖已無處追尋,可七宮一直傳承至今。傳言中,五大勢力之外的其他勢力一直懷疑心殿仍藏有帝鏡存在,但一直無從考證。
不止如此,心殿以心為道,精神修煉世間無人可及,為世間精神修行著朝拜的圣地。
哀宮。
土褐色的宮殿之中散發(fā)著沉悶的氣息,白色的帷幕連接著支撐宮殿的巨大梁木,帷幕后有一張深褐色的王座,王座上坐著一個人,是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女人,精致的面龐上帶有幾分妖冶,很輕易就能讓看到這張臉的男人無法忘懷,但很可惜的是這世間沒幾個人敢直視這個女人的容顏,此刻這個女人閉著雙眸,看不出是在養(yǎng)神還是真的睡著了,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整個空間存在著一種哀愁的味道。
“宮主,追蹤幕思思的那隊人聯(lián)系不上了,恐怕已經(jīng)被處理掉了?!绷耗镜挠白又泻鋈桓‖F(xiàn)出一道人影,沒過多久影子充實起來,開始向王座上的女人匯報情況。
王座上哀宮宮主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似是在表示自己知道了。
追蹤小隊失聯(lián)前的事情影子一一道來,出現(xiàn)未知的強大氣息;幕思思的人前去探查;以及幕思思救了一個小女孩,然而哀宮宮主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眸。
影子說完之后便離開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似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匯報方式。
沒有過去太久,哀宮宮主慵懶的睜開了雙眼,美艷的眸子帶著幾分譏笑,似是對著空氣嘲諷道:“你看好的人也不過是個意氣用事的廢物而已,只因為一點同情心便動用了你賜予她的權利?!?p> 至于手下的人死亡,哀宮宮主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在那幾個人的生命消逝之前,左家就已經(jīng)把賠償送到了哀宮之中,囂張至極,卻是左家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
哀宮宮主徹底睜開眼眸,雙臂張開伸了個懶腰,然后精神力便遨游到了殿外。
此刻幕思思一行人剛剛進入心殿,白寧等人都松了口氣一般,一副放松的神色,幕思思則面無表情的牽著言語晴的小手,帶著她朝笑宮走去,言語晴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環(huán)境,這個地方繁華的令人難以想象,到處都是完美仿制的天下最美好的景致,五黃山的不老松,蒼榮勁翠,游歷過五黃山的人如果來到這里,一定會以為這就是五黃山山峰上的那棵;望月閣的相思崖,情宮的小姑娘最喜歡待的地方,崖頂眺望遠方,似乎能夠看到天涯海角,目光所及,讓人感覺思念的那個人就在那里,可惜這處圣境的原處已經(jīng)損毀,現(xiàn)在只能在心殿才能看到了;青洲古地的十里長廊,和左家的那條一模一樣,甚至就是當年同一批精通機關術的能工巧匠做出來的,綿延十里,處處驚艷,處處風光;宮殿迎門的假山瀑布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假山瀑布了,山是方石閣谷中的潮淵幽石,水是瀚海流霞島上的瀚海碧泉,它完全就是一座真正的山川瀑布,清澈的水流順勢而下,溪池中點綴著十幾朵青色的荷蓮,據(jù)說這是當年冥帝帶幽帝做客時幽帝順手留下的蓮子所生;心殿的建筑都是古典風格,鍺紅墻琉璃瓦,走入其中仿佛來到了古老的皇宮,可是最豪華的皇宮恐怕都不及心殿的十分之一,曾經(jīng)中王朝皇帝說過,“心殿建筑窮究天人,天下宗門恐無一處可及?!?p> 后來心殿殿主不知從哪聽到這句話,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宗門二字,去掉尚可。”
天下無一處可及!
何等自負,卻無一人能反駁。
似乎是看夠了,也似乎是又困了,哀宮宮主收回精神,轉身回哀宮宮殿里去了。
“還以為會有什么驚喜,還真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p> 幕思思等人沒有任何察覺,言語晴竟然已經(jīng)被哀宮宮主探查了個遍。
心殿之大難以想象,走了好久幕思思才帶著言語晴趕到笑宮,中途幕思思擔心言語晴年紀太小走那么多路身體吃不消,提出要背著言語晴趕路,可是言語晴很堅強的拒絕了這個提議,這些年跟隨母親逃亡,比這遠的路都走過,怎么會在意這一段路程呢,更何況這可是第一次來到這里,這個未來將是自己新家的地方。
遠遠望去,笑宮宮殿群透露著一種喜慶的氣息,殿墻似乎剛剛被粉刷過,呈現(xiàn)出一種很大氣的正紅色,院墻內(nèi)還有張掛著紅色的絲帶和裝飾。
“咱們笑宮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怎么裝飾成這樣了?好喜慶呀”白寧好奇的問道。
要知道她們走的時候笑宮的院墻已經(jīng)被風吹日曬的有些泛白了,院墻內(nèi)更是素雅的很,哪有什么裝飾。
幕思思笑了笑,拍拍小語晴的頭說道:“你們小師妹來了呀。”
言語晴睜大眼睛看著幕思思,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笑宮現(xiàn)在的樣子是因為自己,她以為只要能找到一個安身之所就好了,哪怕受點委屈受點欺負都無所謂,可是沒想到竟然受到了笑宮那么大的重視。
白寧輕輕捏了捏言語晴的小臉,說道:“小師妹,師姐都有些羨慕你了。”
臨近笑宮,可以看見宮門口站著一位宮裝婦人,笑瞇瞇的和藹可親的樣子,此刻正注視著遠行回來的孩子們。
走近了,白寧等人連忙行禮,尊敬地說道:“宮主?!?p> 宮門前竟是笑宮宮主,莊白。
幕思思牽著小語晴并沒有行禮,只是笑瞇瞇打了招呼。
莊白輕輕彈了一下幕思思光潔的額頭,這種普通小姑娘做出來都會很俏皮的小動作,在莊白身上居然都有一種典雅的感覺。
似乎這位笑宮宮主身上就透露著一種寧靜典雅的氣質(zhì)。
“宮主,這是我給咱們宮新招的小師妹,言語晴?!蹦凰妓颊f道。
莊白笑瞇瞇的看著眨著大眼睛怯生生的言語晴,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真可愛,是個做關門弟子的料子?!?p> 幕思思本以為莊白會稍稍驚訝一下她的決定,可是莊白似乎一點都沒有,反而做了一個讓幕思思驚訝的決定。言語晴收為關門弟子,這可是意味著關門收宮,她們這一代不再招收新弟子了,要知道下一代的弟子還有二十年才能開始招呢。
幕思思黛眉微皺,看了一眼莊白,然而莊宮主只是這樣淡淡的笑著,仿佛做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決定。
笑宮屬于心殿內(nèi)宮,類似于其他宗門的內(nèi)門甚至更高,招收新弟子往往都有很嚴格的審核流程和考核,各長老人物起碼半數(shù)無異議才能通過,可是在笑宮這里,宮主面前,居然只是點了個頭就通過了,而且還是關門弟子。
把言語晴安頓好,幕思思心事重重的推開莊白的房間。
莊白的房間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素。這完全不像一個可以改變天下局勢的一宮之主的房間,整個房間是絳紅與白色基調(diào),桌椅衣柜只是普通的黃花梨材質(zhì),唯一亮眼的東西居然只有煙雨閣出品的青花瓷茶具。
此刻莊白正坐在主位,手中端著一個天青色茶杯,身形端莊的輕抿著杯中清茶,對幕思思的到來沒有半點意外。
“你似乎有疑問呀,小思思。”不待幕思思說話,莊白就笑嘻嘻的說道。
這個時候的莊白哪有半分端莊,就像一個普通的鄰家姐姐一樣,用嬌柔的語氣和幕思思說話。
而幕思思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這位宮主的轉變,沒有任何意外,只是自己找了個作為坐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莊白。
莊白仍舊笑瞇瞇的,瞇著眼睛看著幕思思,似乎并沒有解釋疑問的意思。
“白宮主,咱們笑宮好像已經(jīng)青黃不接到了令人發(fā)指的程度了吧,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要放棄招收新弟子?!蹦凰妓疾唤獾膯柕?。
然而莊白并沒有說話,仍然笑瞇瞇的看著幕思思。
幕思思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明白莊白已經(jīng)看穿了她,于是嘆了口氣,索性直接問道:“莊姐姐,為什么要給語晴關門弟子的身份?”
莊白一副得逞的樣子,得意的看著幕思思說道:“小思思,你還是一如既往沉不住氣呀?!?p> 幕思思看著莊白的樣子也是無可奈何,外人面前端莊典雅的笑宮宮主在自己房間居然是這個樣子。
“你說不說?”幕思思頭疼的問道。
莊白撅了撅嘴巴,絕美的臉龐浮現(xiàn)出無奈的表情,似乎在控訴幕思思的無趣,“笑宮的功法主旨可是開心呀,這么嚴肅干嘛,多笑笑嘛?!?p> “好啦好啦,告訴你也沒什么所謂,你找來的小師妹,天賦可是強的可怕呀。寧缺毋濫,我看她一個就可以頂幾十個弟子了,以咱笑宮現(xiàn)在收弟子的水平,收不收的其實也無所謂了,正好資源可以全部傾斜到現(xiàn)在的弟子身上?!鼻f白正經(jīng)了一點說道。
盡管莊白這樣說,幕思思還是覺得莊白有些事在瞞著自己,于是她疑問的說道:“語晴的天賦有多強?”
莊白笑容收斂,嚴肅的看著幕思思,甚至盯的幕思思有些發(fā)毛,她可是從來沒有在私下里見過莊白這樣,然后莊白語氣很重很重的說道:“非常強!”
看著被鎮(zhèn)住的幕思思,過了一會莊白哈哈大笑,頓時一點形象都沒有了,如果被外人看到笑宮宮主這個樣子,一定會驚訝的下巴掉到地上。要知道哪怕心殿那幾位宮主對莊白的認知都是端莊,似乎再大的事情都不會讓她急躁急切。
意識到被整的幕思思惱羞成怒,瞪了莊白一眼轉身離開。
見到幕思思已經(jīng)離開,莊白收斂了所有的笑容,重新戴上了端莊的偽裝,只是臉上仍保留著嚴肅與凝重。
……
青冢外,百萬密林中。
一道道散發(fā)著及其強橫氣息的人影在天上飛著,似乎犁地一般的掃視著青冢的每一寸土地。
而這些人后方,有一個背負著一對巨大機械手臂的身影正注視著前方,這人正是左家家主左宏道。此刻他背負著的乃是家族圣器力神臂,這對機械手臂在他背后往前延伸,外形滿滿的都是力量感,實際上,這件圣器也是以力量為主要功能的,三十年前曾經(jīng)有一個以煉體術驚艷世間的天才嶄露頭角,就力量而言,世間幾乎無人可及,然而卻不知為何得罪了左家的一位長老,左家礙于輿論不能派遣高手圍殺此人,只好約定在六洲生死臺一對一解決恩怨,不過左家的那位長老資質(zhì)只是平庸,按理說根本不是對手,后來左家大長老得知此事,將這件圣器調(diào)用給這位長老,據(jù)當時觀戰(zhàn)的眾人所說,那位煉體已經(jīng)無敵的高手,僅僅一個照面就被這對機械手臂生撕了,那場比斗結束之后,左家大長老出面,揚言左家威嚴不容挑釁。
其實這也是這些大家族常用的震懾外界的手段,簡單,粗暴,好用。
今天左宏道帶著這件圣器,就是為了解決一些修為無法解決的難題,帝冢附近往往會有很多無法之地,許多法術都無法施展,而機關術這種并不依靠外界靈氣就能運行的力量卻不受影響,這種優(yōu)勢也讓左家在各處禁地獲得了別人無法想象的好處,連心殿都比不上。
當然這力神臂只是解決意外用的,現(xiàn)在左宏道正操縱者眼前的一個眼鏡一樣的圣器,覺靈鏡,一品圣器。主要作用是偵查掃描,并利用龐大的數(shù)據(jù)庫計算掃描之物的信息,現(xiàn)在左宏道正用它來尋找青冢的異象。
不過除了一道仍帶著濃烈煞氣的戰(zhàn)斗遺址,左宏道什么也沒有找到。
“該死的,明明已經(jīng)封鎖了青冢,為何沒有找到!”左宏道朝一旁的手下怒吼。
手下自然不敢辯駁,喏喏的候著,這個事情和他們并沒有太大關系,他們這幾天可以說把這密林整個翻了一個遍,可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的地方。
左宏道發(fā)完脾氣,陰沉的眼神看著密林深處,想到一個他不愿深究的地方,心中道:“難道帝器回到那里了?這可如何是好?!?p> 不過他糾結了一陣之后,還是沒有勇氣去那個地方,隨即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停止搜素,給我把青冢圍起來,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進出,格殺勿論。另外,封鎖消息,任何人外傳,家法處置!”
既然帝器出現(xiàn)了,那就不太可能繼續(xù)沉寂,現(xiàn)在無法感應有可能被有緣人得到了,不過得到又如何,只要他敢出來半步,這帝器,就是左家的!
就在左宏道打算離開,準備回左家等待消息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青冢上空。他看著滿天飄來飄去的人影,皺了皺眉,念到:“禁空?!?p> 天空中那些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人影,就在這句話出現(xiàn)之后,齊刷刷的和下餃子一樣自空中落下,有些運氣不好的還掛在樹枝上,讓一旁同伴好一頓嘲笑。
左宏道也沒能幸免,不過他立刻收起力神臂,身后浮現(xiàn)出了一對機械翅膀,利用氣流滯留在了空中。
不過哪怕如此,左宏道在看到那個身影時,也沒有絲毫停留的降落下去。
這個人,有很多代左家家主都見過,而在第一個挑釁他的家主身死道消之后,再沒有一個左家人敢挑釁這個人的威嚴。
那次,左帝帝器差點失落于此!
“可是擾到前輩清修?”左宏道恭敬道。
“青冢并無帝器出世,爾等離開吧?!鄙n老的身影說道,并未理會左宏道的問題。